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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香芪卖菜

香芪见左右两边的菜农一个个用竹刷往陶罐里蘸水,再洒到菜叶上,显得葵菜青翠欲滴,而自己并未带任何工具,连个秤杆也无。很快,有个穿着齐整的后生来问价。

镇上都是卖两文,她既走了一个时辰拎过来,便要算上脚力,“四文。”

“要两斤。”那后生蹲了下来。

香芪便跟旁边的农妇借了秤,秤了两斤二两。后生问,“看你样子不像是卖菜的,你哪里人?”

“柳木皂的。”

“你为何一个人来卖菜呢?”

“嗯,很奇怪吗?”

“没事,就是随口一问,对了,我问你个事。”后生示意香芪把耳朵伸过去。

香芪便轻轻往前探身,下一瞬,她耳边一热,留下一抹唾液,那男人得意一笑,直起身便要走。香芪气得直起身来,意欲追过去讨个说法,众人见她蓦地起身,都望将过来。香芪心想,若是声张出来,众人皆知她被人轻.薄,难免惹一身臊。

她将秤还给身边的农妇,“大婶,刚才买菜那人是衙门里的公人么?”

“看他的样子,不是公人就是夫子。”农妇刚说完,有个男人来问价,她便说,“四文。”

那男人骂道:“不要脸,别人都卖两文,你个老蛆吃的卖四文。”

“我以为你要买两斤,我也是两文一斤。”

蹲了半晌,香芪卖完菜后,揣着钱来到县衙,向门人道:“我是利民堂的医生,想进去找人,可以么?”

门人往旁边避让一步,香芪道了谢,将两个菜篮子放在门口,进入衙门后,见墙上挂着公人名单,便上去看,一则想看有无父亲名字,二则想看公家人都叫什么,于学问有增益,亦可了解此地民俗。

迎面走来的两个公人见了她,问道:“小娘子,你哪里的呢?来衙门作甚?”

香芪道:“我是利民堂的医生,来找贵衙的一个公人。”

年轻的公人问:“找谁?”

“我不认识,今日撞见贵衙有一公人,当街轻薄妇女。”

“敢问小娘子,此事是否另有隐情,你如何断定此人轻薄妇女?又如何确定此人是本衙的公人?”

“我亲眼所见。”

“小娘子不妨说出此子模样,我们也好按图索骥,早日找出此人。”

“不知贵衙将如何处理此人?”

“身为公人,行径如此恶劣,简直是败类,我们耻与此子为伍,待明日报给县丞,将此人除名。”

香芪心想,这惩罚未免太大,既如此,不如不追究。年轻公人见她迟疑,“小娘子,你贵姓什么?虽不知此人是谁,然我身为县吏,有义务肃清公人队伍,有宵小作乱,是我等失职,你勇于揭发恶人,我代表县衙感谢你。”

“免贵姓王,倒也不必除名,略施薄惩即可。”

“王小娘子宽厚,我们却不能包庇自己人,若他有悔改之心,便罚三个月俸银,若死不悔改,便只能除名。还请小娘子告知此人模样。”

罚得这么重,万一那人狗急跳墙,吃亏的是自己。公人见她犹豫,“王小娘子,你有何见解?何妨直言?”

“罚半月俸银,足矣。”

年轻公人道:“利民堂的医生,果有仁爱之心,在下佩服。若是寻常刁民,便就罢了,偏是个公人,这样薄惩,岂不助长歪风邪气?然则王小娘子有顾虑,我们也不便驳回,待我们查出此子,你留个谅解书,我们才好从轻发落,不然也无法向庶民交代。”

年长公人听了,不停点头。

香芪这才放下心来,“他大约二十出头,身长五尺五寸。”

“脸上是否有痣?”

香芪以手指颊,“对,长在这里。”

年轻公人瞪大了眼睛,“王松池,原来是这厮!”

香芪侧身看了眼公示墙,墙上并无此人姓名。年轻公人道:“王松池去年刚来,这公示墙年深岁久,未及更换。”

老者道:“是是是,明日报给萧县丞,让他批了款项,叫人弄新的。”

两人将香芪请进文房,叫她写了谅解书。香芪出来后,继续看公示墙,不多时,肩膀被人敲了一下,回头一看,见易正则拿着把伞。再一看公示墙,瞅一眼几个易姓名字,“易淑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又见到邹小娘子了,不知娘子来此,有何贵干?”

“王松池,你认识吗?”

“你找他何事?”

“他当街轻薄妇女。”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呢?”

“那人穿着像个公人,我过来问,刚才碰到两个公人,他们告诉我的。”

易淑均道:“邹小娘子,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虽冒犯于你,但是你们再也见不着了,他再没有机会冒犯你了,你就当此事不曾发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真是见你就烦。你要是个女的,被人往脸上啄一口,纪娘子怕是要送人家吃牢饭吧。”

“如果是我,我不会被人轻薄。”

诚然,若非她自己将脸送过去,确实不会发生此等恶心事。转念又想起回雁斋之事,若非她为了多学几个字,想被人高看一眼,也不会被那天杀的侮辱。“为什么你总是说话这么难听?如果你愿意说人话,我想唐娘子也不会拒绝你当他的女婿。”

“你怎么张嘴就来?”

“本来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恋冯明化,这都是谭笑敏告诉我的。”

女人果然难养,一言不合就造谣,他不想再争论无益之事,“邹娘子,今日你我相遇,也是有缘,肯否赏光一起共餐?”

香芪每与他说话,总是落了下风,心中虽然不愿,却又想多学相与之道,便硬着头皮道:“此处既是祁州,合该我尽地主之谊”。今日卖菜所得三十五文,可买三个荤菜,如果超出三十五,她便再硬着头皮,“抱歉,只有三十五,剩下的你来吧。”

两人出了大门,香芪拿起墙角的篮子,跟着易淑均来到莲子堂,眼下正是午时,店内并无食客。易淑均接过菜签,递与香芪,香芪看了眼价格,今日卖菜得了三十五文,只够买三个荤菜。

易淑均接回菜签,扫了一眼,对店侍道:“可以不按菜签点菜吗?”

店侍点头,“有食材就能做。”

“眼下不是饭点,就少吃点,不然下午吃不下。水芹猪肝汤,波斯草炖鱼目,一壶菊花茶,白菊最好,再来一盘切好的猕猴桃,四碗米饭。”

“一共四十文,客官,我们店里米饭管饱。”

“猕猴桃多少钱?”香芪一边问,一边思忖,猪肝、鱼目、菊花俱是明目之物,想来菊花中,应以白菊最佳,而波斯草和猕猴桃大抵也是明目之物。

“五文。”

“易公子,山上猕猴桃多的是,你要吃去山上摘去,别糟蹋我的钱!”香芪一边数钱,一边心事重重,一时念着下次带阿妈来,她能吃八两米,点两个菜,叫她慢慢吃,平日里摸黑干活,目力必定亏损,点这两个菜最合适不过;一时又想着等下要步行回家,膝盖又必定受损。

易淑均道:“那便不要猕猴桃了。”

店侍笑向香芪道:“客官,菜还没上你怎么就先数钱呢?”

香芪数到三十五之后,对店侍道:“你点一点。”

“让邹小娘子破费了。”

易淑均言语柔和,香芪渐渐卸下心防,“易小公子,你为何来祁州呢?”

“想来就来啊。”易淑均回答得十分正经。香芪见与他话不投机,不免有些败兴。

“邹小娘子,听说你即将前往利民堂求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倒是想关照易小公子,以报纪大夫一二,就怕没机会。”

“我阿妈最喜欢吃猕猴桃,你带我去摘。我阿妈跟你一样,有现成的,就不想花钱,她若知道是白得的,必定高兴。”

“不知易小公子何时有空呢?”

“随时都有。”

走一个时辰来县城,实属不易,香芪不愿多加折腾,便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易淑均吃得很慢,香芪见状,不免也慢条斯理起来,席间,两人寂寂无话。饭毕,两人来到祁山脚下,顺着山民开辟的山路往山上爬,很快便见到猕猴桃树,香芪大喜过望,“找着了!”她猫着腰钻进树下,用手攀着枝条,双腿一用力,瞪了上去,手搭凉棚四望,找了半天,一个果子也无。她一时扫兴,跳了下来,拍拍手,“没了,我们再往山上走吧。”

接连找了两棵树,俱是空无一果,就连地上本该有的坏果,也不见了踪影。

易淑均问:“奇怪,怎么空无一果?”

香芪眼珠一转,“笨死了,这里有山民开辟出来的山路,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因为你是城里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亲自想明白一个道理——既然一盘猕猴桃卖五文钱,那么,就算是长在悬崖上的树,也不会有一颗果子。纪大夫教我三年,我觉得我有必要反哺,只是纪大夫神通广大,我一时反哺不着,此番教你,就算反哺了……”香芪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这些话和在店里说的自相矛盾。不过易淑均显然并未察觉,应该没有反应过来。

易淑均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害你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那我送你去渡口吧。”

来到江边,有渔民向易淑均打招呼,“易三郎,这是你妹妹?”

“是我外公的学生,邹小娘子,这是萧爷爷,打鱼的,你若是买鱼,可以找他。”

香芪一边向渔民欠身,“萧爷爷好。”一边想,谁稀得大老远来这里买鱼,我们村里也有鱼。

“好漂亮的女娃娃,”渔民说罢,低声向香芪道,“来萧爷爷这里买鱼,一文一斤。”

香芪一惊,“爷爷,我们村里卖三文呢,你卖一文要亏钱的。”

“亏什么钱?都是水里长的,一撒、一拉、一拽的事,凡是易小公子的朋友,都是这个价。”

香芪问道:“为什么呀?你们是亲戚吗?”

渔民道:“易小公子在衙门当公,上次我和邻居争地皮,是易小公子帮我摆平的。”

“怎么摆平的?”

“我家的地挨着邻居的田,地比田高出两公分,今年开春下了几场暴雨,把我家的地冲垮了,邻居要强占我的地,公家连个数也没有,只说有沙树为界,说不清谁家几步。那蔸沙树后来被人剁走了,连个蔸巴都没留,八成就是邻居那个缺德鬼干的,他剁树之后,每年往我这边挪两寸,挪着挪着,十年后就挪了两三尺,他家里七八个娃儿,媳妇家十几个舅子,我家里人少,争他不过,要不是今年太出格了,我也不敢告到衙门,其他公人,”说到此处,他叹息几声,又摇了摇头,“只有易小公子帮我。”

香芪眼睛转得飞快,“他是不是挖出树根了?”

“不愧是女学生,真的太聪明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我家七个女,没得一个中用的,从来不喊女婿外孙来帮我忙,都说我偏心,活该我被人欺负,唉,不提了,就当白养一场。”

旁边有人听了,劝他道:“萧老头,当年我们劝你,对女不要太好,总归是别人家的,你不信,舍不得女儿干重活,天天宝贝一样,现在报应来了。”

萧老头道:“就是这样的八字,养大一场还问我要嫁妆,说儿子有女儿也得有,唉,不说了……”

谈话间,渔民把虾从桶里捞到盆里,要倒到香芪的篮子里,“每次拿给易小公子,他都不要,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崽崽,你拿回去吧。”

香芪连忙将篮子抱在怀里,易淑均叫她接了,香芪道:“不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爷爷的东西?”此时她荷包里如果有钱,她必定接下,只可惜空无一文了。

易淑均亲自接过木盆,“我都在公家吃饭,寝舍又没有灶台,就算有,我也不会做,你拿回去吧。”香芪知道,易淑均必会买下这盆虾,一时便接了,渔民用荷叶盖住篮子,又用草绳绑住。

香芪接了虾,又往渡口走去,易淑均帮她付了船钱。香芪上船后,问旁边老妇道:“大婶,你知道虾怎么卖吗?”

众人望向她手里的篮子,里边显然有东西在跳。有人拎起来掂了一下,“欠点有三斤重,有钱也买不到,活虾要送到衙门去。”又有人道:“我出十文,卖给我吧?”“十文就想买?你欺负人家是后生,不会讲价吧,至少三十。”“三十那算了,一个月赚三百,吃个虾就三十,简直是吃金子。”

香芪下了船,飞也似地往家跑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梅氏接过篮子,打开一看,“哟,真大方,买这样的好东西!”说着把虾倒进木桶里,舀了两瓢水,尚有十几只能动弹。

“卖菜的钱全部买虾了?你手真松,全紫槐没一个人敢像你这样吃。”

“卖菜的钱买了份束脩,送到利民堂给夫子了,虾是我在利民堂的池塘里捉的。”

“那你不多捉几只回来?明天还能捉吗?”

“下次吧,天天去捉怕别人讲。”

“你怕别人讲什么?别人讲你,是因为别人也要捉虾,把你讲走了,虾就是他的了。唉,你个蠢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去钓青蛙,钓了几只,突然有几条四脚蛇爬过来,你吓得把麻袋都扔了?”

“记得啊,那能怎么办?你不怕蛇吗?”

“我怕你的骨头怕你的肉,我要是怕蛇,你连屎都没得吃。我告诉你,后来香婶说,是邹芳爸爸放的蛇,她就知道你怕蛇,把你吓走,他就一个人钓。你真是蠢得跟什么一样,怕蛇要到处讲,管不住嘴,所有人都知道你怕蛇。”

香芪听了火冒三丈。邹芳家并未在秋婶家帮工,是以秋婶从未给他们家送点心,好几次邹芳的两个小妹妹看着自己流口水,邹兰甚至过来抢,邹静一看三妹去抢,赶紧上前帮忙,香芪念着和邹芳一起长大的情谊,就掰了两口分给她们。事后她找邹芳告状,邹芳说,“她们抢,你就给啊,跟个蠢猪一样,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教。”此后,邹兰邹静每见柔曦有了东西,都要来抢,无论是蕨菜、春笋,还是茶耳泡、山泡,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东西,不给就又抓又挠,有大人见了,两姊妹便哇哇大哭,说是柔曦先动手打小孩,柔曦一张嘴说不过。一次,邹兰撞到脑袋,一口咬定是柔曦干的,邹春垚带着邹兰就上门来讨说法,后面还跟着邹静。

“妈,趁新鲜赶紧煮了吃,尝尝虾什么味。”香芪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唾沫,在雁州三年,她吃过十几次,此番阿妈亦能一饱口福,她到时推说一吃虾就发癣。

梅氏骂道:“你就想到两口吃的,今天吃了,过年吃什么?”当下捞出活虾放在木盆里,“愣着作甚?活虾赶紧给里正送去。”香芪连忙端着木盆去了。回来见梅氏已煮好虾,正在滤水。

梅氏骂道:“长没长眼睛?腌两斤虾要半斤盐,家里哪有那么多,从镇上回来也不晓得买,刚才出门又没买,你有什么用?”

香芪踢了一脚木盆,盆里个荷叶包,不是盐是什么?梅氏知道这是女儿故意的,以此来证明自己骂错了。

“虾头有毒,丢给鸡吃。”

“你个败家子,这样的好东西你竟然说扔了,虾头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你爸说的。”梅氏一边说,一边将盐撒到虾上,用手抓匀。

“留几只等下吃。”

“你简直在得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吃虾!”

以前在瑶湾时,并不觉得阿妈以及邹兰三姊妹有什么不一样,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眼下去雁州待了三年,她一时竟有些不习惯,觉得跟这些人说话很是费神,便提着篮子出门,准备摘点明目的草药回去。

刚出门没多久,便碰到邹兰和邹静各捧着一盆衣物从塘边回来。这样一大盆吃了水的衣物,她都端不动,两人比她小三四岁,端起来竟然健步如飞。侧头一看,奉三明在旁边菜地里蹲着,影影绰绰倒也看不真切,便同他打招呼,“奉三叔,我从雁州回来了,奉娟在家不?”

“是柔曦回来了?我奉娟在家,天天想到你哩。”

邹兰见奉三明那个姿势,大笑道:“奉三明你在做什么?你在屙屎!我等下告诉你婆娘,你脱裤子给别的女人看鸟,柔曦也看到了,眼睛要生疮。”

奉三明丢过来一团土,“没大没小,奉三明是你叫的?”

柔曦提着篮子继续往地里走。邹兰放下盆,“邹静,你先端回去,我看看邹柔曦去做什么。”

“好的妹妹,等下我出来找你。”

才走到池塘边,香芪见邹兰跟在后面,一个念头冒上心间,你爸捉四脚蛇吓我,我可以通过蛇粪,把你们引到白花蛇跟前,你们两个至少有一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即便找不到蛇,挖几蔸闹羊花、山萝卜,叫你们抢回家去,折上几年阳寿。念头还没完全冒出来,便被她掐断了,读圣贤书,不是为了跟小人计较。

秀婶正在塘边洗衣物,柔曦提着篮子过去洗,“秀婶,你家的虾怎么卖?”

秀婶笑道:“哟吼,都说你在雁州挣大钱,果然不假,都吃得起虾了,十五文一斤卖给你。”

“我哪里有钱呢?”香芪抬手指了指邹兰,“她阿爸一个月赚五六百,我只赚得两三百。”

秀婶看了邹兰一眼,“秀才家的女儿,将来嫁个老公,一个月赚两三万都算少的。”

香芪小声对秀婶道:“你看邹兰,额头上长个红点,不晓得怎么搞的。”

秀婶又看了一眼,“五六月里到处都是丑东西,看样子被咬了一口。”

两人寒暄数句,香芪道了别回家去。梅氏已经盛好饭,另有足足一碗盐水虾。近来香芪总感觉饿,一天两顿根本经不住,也不说在城里已经吃过了,当下接过米饭,也不吃虾。

“不是说要吃虾吗?快吃啊。”

香芪道:“每次吃完虾都发藓,我不敢吃。”

“你不吃我就倒了,我也不吃。”

“那就用盐腌了,留着过年吃。”

梅氏见女儿刻意谦让,心存愧疚,“说吃也是你,说不吃也是你,伺候你是真的难。”

这时,邹春垚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梅娘子,你家柔曦带我两个女上山玩,不知被什么丑东西咬了,脸上长了这么多红点,手臂上也有。”

柔曦反问道:“怎么就她长了红点,我没长。难道那些丑东西长了眼,光咬你女儿?”

邹春垚对梅氏道:“秀才的女儿真是会讲话!”

梅氏道:“柔曦,你带她们两个去山上玩做什么?”

“除非有人发癫,不然带她们两个上山做什么?”

邹春垚道:“她们两个都说是你带上山的。”

“她们两个用嘴巴放屁,不像你,晓得嘴巴是讲话用的。”

此时,门口聚了十几个端着碗看热闹的人,众人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眼看人越来越多。邹秋垚道:“可以,可以,你们都听到了,把我两个女儿带出去玩,还骂我一个大人。”

梅氏骂柔曦道:“这些话谁教你的?你不要在这里发癫。”

柔曦道:“邹芳在哪里?我是和邹芳一起去玩的,并没有带邹兰、邹静。”

邹春垚的房子不过十几步开外,邹兰一路小跑把邹兰叫了出来,“姊,邹柔曦说下午跟你一起玩了。”

邹兰一脸懵逼,“我今天没出门。”

柔曦上前撸起邹兰的衣袖,“你两个妹妹说,她们身上的红点是跟我一起去山上玩被丑东西咬了,你没出门,你怎么也被咬了?”接下来,柔曦从围观众人中请出秀婶和奉三明替自己作证。

秀婶和奉三明惊了一呆,柔曦甫一开始说出实情,他们两个作证,也不会得罪邹秋垚,但眼下柔曦这么一闹,他们又该如何独善其身?邹春垚常常与人犯口角,无个敢追究他的错处,但凡自己吃点亏,就无需把人逼上绝路。在柔曦看来,大抵邹春垚得罪过很多人,别人应该要群起而攻之,果然有其父果然必有其女。

邹春垚骂两个女儿,“你们两个犯贱不?惹出这么多事来,别人肯定笑话你妈没教好。”众人心想,邹春垚这么骂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柔曦先骂他放屁。这时只要柔曦后退一步,假装没听懂,这事就过去了。反正谁是谁非,众人心里都有杆秤。

柔曦骂道:“在我面前指桑卖槐?你们全家无一个好东西,你弟欺负我阿兄,你婆娘欺负我妈,你和你三个女儿欺负我,将来你三个女儿,至少帮你找六个女婿!”

众人连忙解围道:“柔曦,你这样得理不饶人,是会吃亏的,不要乱讲话。春垚,你也算了,她总归是孩子,梅娘又骄纵惯了,阿爸又不在家。”

邹春垚带着三个女儿走了,梅氏连忙向秀婶和奉三明道歉,说不应该将他们卷进来。两人均表示不介意,只是到了第二天,村里的人见到柔曦,依然打招呼,但是眼神里都多了一些东西。如果得罪邹兰、邹静,最多向邹秋垚道个歉,这事就过了。但如果得罪邹柔曦,不仅要被骂尽毒话,还要丢尽脸。他们又怎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像邹秋垚一样得罪柔曦呢?

秀婶回家后将此事说与家人听,“邹兰和邹静这两个怪胎,也不去惹别个,从小就喜欢惹柔曦,柔曦每次回来,两家人都要吵一架。”

王嘉宾道:“五六年前,邹奉宣在城里做事,经常带好吃的回来。梅娘叫他们兄妹在家偷偷吃,但是柔曦忍不住,想充神气,就去门口吃。邹芳带两个妹妹在晒太阳,柔曦就掰了一块给邹芳,邹芳分给两个妹妹吃。邹兰只有两岁,吃了之后还想吃,就一直哭,邹芳哄不住,被邹春垚两口子打了一顿,邹芳就哄两个妹妹抢柔曦的东西。”

梅氏松了口气,她十几年没求过瑶湾几个人,不用求,也不想求,也求不来,她巴不得村民们离她远点。再加上当年邹秋垚仗着长得高大,楚翘三天两头哭着回家,她早就恨毒了这一家人。

是以众人走后,梅氏道:“你若早些如此,三个贱人如何敢惹你,还不是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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