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大腿有些失去知觉,稍微动动就发麻,腰也有点酸胀,程琅小心挪动着身体,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出时间。
他说的,一个小时两千,她陪他的时间应该也算在内。
手指去探乔裕然的呼吸,还活着,没死,应该只是睡着了。
她松了一口气。
听他的话没打120,可如果他出事,她说不定得担责任。
手机铃声打破沉静的氛围,她捂住音量孔,看到备注上显示程舒的名字。
电话接通,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宝。”
“嗯,什么事?”
他没立刻回答,程琅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好一会,她准备挂电话,手机里才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温和,又小心翼翼,像绵绵细雨。
“你回来吃饭吗?”
“不回,挂了。”
他急切:“等……”
“快说。”程琅拉下脸。
乔裕然缓缓睁开眼,神色茫然,也许是由于位置尴尬,眼珠微微转动,身体却还僵硬靠在她怀里。
“小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天黑了以后回家不安全,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要不要吃荷叶鸡?怕你回来饿肚子,我买了一只,闻着好香……”
程舒唠唠叨叨地说,她发现乔裕然醒了,匆匆打断他:“程舒。”
“挂了。”
“嘟”的一声,她按下挂断,唠叨的声音终于消失。
乔裕然在装睡,她看到他颤动的睫毛,线条锋利的五官透着虚弱的苍白,嘴唇紧抿,身体绷紧得宛若钢尺。
沉默的氛围仿佛晕染在纸张上的墨点,扩散开来。
“醒了?”程琅挑着眉,不留情地拆穿,“醒了就起来吧。”
他从她怀里离开,直起身整理衣服,捕捉到她眼中的闪过的抱怨。
程琅站起来活动身体,“因为你,我腿都麻了。”
乔裕然低下头,神情颇为不自然,用指腹蹭了蹭鼻梁,耳根发烫。
“抱歉。”他说着,身体激起异样感,像是过电反应。
他禁不住去回忆躺在她怀里时的感觉,惊讶自己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只记得很舒服,怀里的温暖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令人毛孔舒展,甚至身体颤栗。
她身上的气味,像一朵云,被阳光炙烤过的温暖,令他昏昏欲睡。
程琅拿起手机给他看时间,“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什么都干不了,工资我也不要多,你就付一半吧。”
她努力去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但凡他表现出不情愿,就别怪她翻脸。
“好,我会全部付给你。”
听到这句话,程琅嘴角轻快地扬了下,满意地朝他点点头。
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忍不住学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立马掩饰似的别开脸,泛红的耳廓加深了颜色。
-
加了好友,补课的钱是由乔裕然直接微信转账,他多转给了她三千。
他解释:“心理辅导费。”
程琅思考着,随即接受良好地收下这笔转账,没明白她起到的作用,不过面对有钱人的慷慨,她没必要矜持。
车开到里面,再也进不去,乔裕然让司机送她回家,他坐在旁边,程琅推开车门,向他挥手告别。
“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巷子里黑,没有路灯,照亮的只有家家户户从窗子里透出来的那点光,微弱,但也温馨。
她用手机打着光照明,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乔裕然收回目光,凝望着在他另一边空空如也的座位。
身体倾斜过去,手掌在接触到平滑的表面后,慢慢收拢握成拳,他的脸滚烫,皮垫上的温度分布并不均匀,车里源源不断释放着冷气,她身体留下的余温清晰地从掌心处传来。
他姿势狼狈,往前看了一眼,司机在专心开车,没有人注意到他。
再次闭上眼,乔裕然觉得自己似乎患上了皮肤饥渴症,回想起她的体温,柔软的怀抱,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
他想被她触碰。
-
程舒在等她,他蹲在门口,像个石狮子,不过他没狮子那么威武,他是木墩,笨拙又孤零零,下巴贴着膝盖,抱住自己的身体,修长的四肢发麻逐渐失去知觉。
程琅没看见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个东西绊了一脚,身体朝前倒去,听见他发出声音才知道是程舒。
这个蠢货!
他接住了她,垫在她身下当肉垫。
“唔哼,”程舒闷哼,接着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小宝你回来了。”
“……”
“你没事蹲在门口做什么?”程琅质问,挣脱他的手臂,从他怀里脱身。
手擦在地上,好像破了皮,有点疼,程舒没在意,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说:“等你回来。”
“你可以在家等我。”她走在前面。
他想过去牵起她的手,意识到自己手脏便又缩了了回来。
“可我想早点看到小宝,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可做,看星星,看月亮,好无聊。我等啊等,一直在想,小宝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程琅停下来回头,和没看路的程舒相撞,前胸贴后背。
他胸前是清瘦的肌肉,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腰,慢慢收紧,眼角的痣如同描上去的黑点,有种莫名的蛊惑。他垂下头,眼神暗了暗,少了些在她面前表现出的纯良,目光深邃而充斥着不明的意味。
程琅睁大眼,有些错愕,唇瓣覆上来温热的气息,程舒突然低下头来吻她。
别扭的姿势让她不得不偏头,他含住她的唇,温柔的动作,无比珍视,又极其小心翼翼,舌尖连同她的唇纹也细致描摹,口水一点点将她的嘴唇打湿,头颅低垂着贴近她,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她感觉到身体完完全全被程舒笼罩,他的肩胛骨像要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状,将她困在怀里。
如果可以,他想成为袋鼠,把她揣进自己皮肤的褶皱里。
某些时候,他是希望她们有血缘关系,流着共同的血,与生俱来的羁绊,存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生前他是哥哥,程琅是妹妹,死后,化作黄土,长眠于一个墓地。碑上要刻他和程琅的名字——
妹、程琅,兄、程舒,之墓。
每每想到,他都要幸福地笑出来。
但现实却不让他如愿,他有预感,程琅要离开他,那个叫乔裕然的男生要抢走她,抢走他的小宝。
之前都是她主动亲程舒,程舒最多亲亲她额头或者脸颊,至于和她接吻么,他哪有那个胆子,对一切都懵懵懂懂,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变质。
十九岁,同龄的男生荷尔蒙旺盛,喜欢在教室说些低俗的笑话,看到女生,会莫名其妙地发出笑声。
程琅厌恶这类人,也有办法治他们,包括但不限于把他们的作业和试卷扔进厕所,反正这些人从不记得自己的东西放哪,即使被老师冤枉也只能认栽。
程舒和他们不同,她喜欢他的无知和纯真,也喜欢看他脸红,他是漂亮的,所以那张脸湿漉漉地染上她的痕迹时,她才会感到愉悦。
这个吻在她意料之外,她不排斥,也说不上喜欢,接吻是她拿来挑逗程舒的把戏,藏在其中的过于沉重的爱意反而让她感觉肉麻。
程舒托着她的后脑勺,舌头钻进了她的嘴里,她心不在焉,思考着他做出反常行为的原因。
大概率是和乔裕然有关。
他吃醋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程琅一把推开了他。
用手擦去嘴角的口水,舔了舔嘴唇,麻麻的。
“你还有完没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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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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