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掐着萧烨下朝的点儿,文嬷嬷前来求见:“陛下。”
“嬷嬷怎么来了?”
萧烨抬手虚扶了文嬷嬷一把,态度很是温和。
看着她奶大的陛下,文嬷嬷严肃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奴婢此前奉命教导卿欢姑娘规矩礼仪,如今卿欢姑娘学有所成,奴婢特来复命。”
萧烨颇为惊讶:“这么快?”
不过才三日而已。
想起这三日勤学苦练的卿欢姑娘,即便是吃了苦,也从不抱怨,文嬷嬷就格外满意:“是卿欢姑娘肯用心。”
毕竟是萧烨带回来的人,文嬷嬷夸卿欢,萧烨也觉得面上有光:“倒是难得听嬷嬷这般夸赞一个人。”
言罢,萧烨指尖点了点椅柄,似是在思索什么。
文嬷嬷见状,安静的站在一旁,并不打扰。
而兴庆宫外,却迎来了皇后仪仗。
仪仗在兴庆宫外停下,有两个宫人一左一右的掀开十二人抬的轿撵纱帘,倩云伸手扶皇后下轿。
元盛接到消息,匆匆到宫门处迎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温和叫起:“元公公不必多礼。”
“谢皇后娘娘。”
元盛起身,捧着笑问:“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何要事?”
皇后目光轻扫了眼身侧宫人提着的食盒,“尚食局新做了一种点心,本宫尝着很是可口,想着陛下应该喜欢,便给陛下送来。”
皇后边说边抬步往里走。
元盛忙弯腰去扶:“这么点儿小事,怎就劳烦皇后娘娘亲自来,您随便吩咐个宫人来就是了……”
皇后道:“事关陛下,没有小事。”
“是奴才失言。”元盛低头请了罪,正好就到了殿外,他客气道:“请皇后娘娘稍后,奴才这就去为您通报。”
元盛去迎接皇后时,萧烨就知道了,此刻见元盛进来,没等元盛开口便道:“请皇后进来。”
说完,他目光落在文嬷嬷身上。
文嬷嬷会意:“陛下既无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萧烨颔首:“嬷嬷去吧。”
*
糕点在宫人验毒试吃后摆在萧烨的面前。
皇后执筷亲自给萧烨夹了一块儿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中:“陛下尝尝看,可还合您口味?”
萧烨很给面子的把一块糕点吃完,点头道:“不错。”
或许是这糕点真的合他口味,便吃了第二块儿。
皇后见状,又给萧烨夹了一块儿寻常的糕点,笑道:“陛下觉得不错,是因为您从未尝过这糕点,所以多了分偏爱,只是吃多了,难免会觉得腻,倒不如换个口味,如此才可得长久。”
萧烨瞬间没了胃口。
他搁下筷子,接过宫人递来的温水漱了口,漫不经心道:“皇后来此,怕不只是给朕送点心吧。”
“陛下英明。”皇后似是没有察觉到萧烨因她的话而产生的情绪变化,笑意不变道:“臣妾此来,确有他事。”
“今日各宫姐妹给臣妾请安时,对陛下宫中的一位姑娘很是好奇,便想着见一见。只是臣妾觉得,这位姑娘毕竟是陛下的人,若无您准许,臣妾也不好擅自召见,所以便想着先来请示陛下。”
原本她是没把这个侍寝过后还没有被陛下册封的宫女放在眼里的,可谁曾想是她小觑了,此人竟能接连三日侍寝,一举破了陛下从未接连召人侍寝的规矩。
如此一来,不止后妃坐不住,她也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了。
“既是为此,倒是不必。”
皇后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萧烨对皇后笑道:“因为朕欲册封她位份,待到明日,皇后自然见得到。”
皇后愣了下神,很快反应过来:“那不知陛下打算给这位妹妹什么位份?”
“便册封为四品美人,皇后以为如何?”
萧烨似是心情极好,给的位份一点儿也不低。
皇后听罢,微微蹙眉:“陛下,美人的位份,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原本能得陛下喜欢,位份高些也不妨事。只是如此一来,臣妾怕后宫其他姐妹心里要不舒服了。”
要知道,三月选秀入宫的嫔妃,初封位份最高也不过是才人位份。
萧烨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虽然他此举有自己的考量,但被皇后劝说,心里还是不渝的。若是他大权在握,何至于连册封一个女子都要考虑旁人?
他十六岁亲政,迄今为止六年,在这六年里,他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皇权才将将与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两波势力形成三足鼎立的趋势。
此等情况下,行差踏错一步,等待他的,便是皇权再度旁落。
前朝经不得半点风波,他赌不起,但后宫嘛……
萧烨垂眸盯着茶碗中漂浮的翠绿茶叶,平静道:“那依皇后之见,该当如何?”
皇后徐徐道:“按照规矩,宫女册封,当从采女封起,不过既然陛下喜欢,封为御女便也是了。”
听皇后一口一个宫女的称呼卿欢,萧烨也没反驳,更是持默认态度,毕竟他做皇帝也有十年了,若是连想瞒的事情都瞒不住,他这个皇帝还是趁早别做的好。
只是,若真的只封卿欢为御女的话,那她初入后宫的筹码便少了。
那翠绿的茶叶在水中漂浮后,缓缓沉底。
萧烨似是叹了一声:“皇后思虑周全,只是朕生怕委屈了她,不若便封为宝林,另以简字为号,再把玉芙宫给她住。她年纪小,届时还要皇后多多看顾才是。”
“……是,臣妾遵旨。”
回凤藻宫的轿撵上,皇后手肘撑着额头,平静道:“简在帝心,是个好封号。”
倩云跟在一旁,听见这话,感慨道:“看来陛下很是喜欢简宝林。”
“喜欢么……”
*
接了圣旨,卿欢便去御书房谢恩。
“臣妾谢陛下恩典。”
经过三日的勤学苦练,卿欢规矩礼仪做的分毫不差,行礼时,腰间的压襟更是纹丝不动,再加上自身身体的柔软,比起旁人来,更是多了分柔美自然的美感。
萧烨不禁满意的点头:“规矩学的不错,起来吧。”
他朝她招手:“过来坐朕身边。”
卿欢直起身,在萧烨身侧坐下。
萧烨环住她纤细的仿若一掐就断的腰肢,体贴的问:“有了位份,便要去凤藻宫请安了,怕不怕?”
卿欢顺势靠在他身上,语气坚定:“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她很清楚,在这世上,若说谁能给她想要的,就只有萧烨,当今圣上。
同样的,他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萧烨很是满意,“知道朕为什么赐你简字吗?”
简字的意思那可太多了,令人最先想到的,一定是简在帝心。
卿欢羽睫微颤,迷茫的摇头:“臣妾愚钝,还请陛下赐教。”
萧烨意味深长道:“一德不懈曰简,朕之用心,爱妃需得时时体会。”
说罢,不等卿欢有所反应,他就拍了拍她的腰身道:“好了,朕还有折子要批,回去好好想想朕的话,晚上就留在这儿,等明日给皇后请过安,再搬去玉芙宫吧。”
“臣妾告退。”
卿欢刚回到兴庆宫的偏殿,就见青书跪在外面给她磕头:“奴婢见过宝林主子。”
“你这是……”
“元公公让奴婢伺候主子,以后奴婢就是主子您的人了。”
卿欢忙去扶她:“快起来。”
两人进了殿内,卿欢还未松开青书的手,她问青书:“留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从御前宫女到嫔妃身边的大宫女,对青书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
若是青书不愿,以后少不得麻烦。
知道卿欢的顾虑,青书点头道:“元公公问过奴婢的意思,奴婢是愿意的。”
卿欢这才放心:“青书,你在宫里多久了?”
青书道:“奴婢十二岁卖身入宫,如今已经二十岁了。”
八年了啊。
当今圣上登基不过十年,青书就在宫里待了八年,还混到了兴庆宫御前宫女的位置,想来她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伺候,若是她彻底忠心自己,想来还是能够让人心安的。
卿欢垂了垂眸子道:“明日便要去请安了,我这心里慌的紧,青书,你再同我说一说宫中的事吧。”
虽说文嬷嬷此前同她讲过,但知己知彼,让青书再说一遍,说不准会有意外收获。
“主子想知道什么?”
卿欢犹豫道:“你可知道,陛下最喜欢哪位嫔妃?”
青书笑着打趣:“自然是主子您。”
卿欢脸色倏地爆红,“我是认真的。”
“奴婢也是认真的。”青书道:“您入宫前,陛下不重女色,每月召嫔妃侍寝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您入了宫,一连三日侍寝,如今还有了这么好的封号,这般荣宠,足以令人眼红。”
卿欢听着,若有所思:“是吗……”
终于有位份啦,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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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芙蓉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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