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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星屑与重逢

S大录取通知书送达那日,母亲在阳台上挂了十米长的鞭炮。硝烟漫进书房时,我正将积木维妮熊锁进铁盒——高考前夜,我在熊掌内侧发现刻痕,放大镜下是极小的「A大图书馆42号」。

大学四年,我像台精密运作的仪器。专业课永远坐在第一排,校报编辑室通宵的灯光替我见证四季更迭。室友们讨论口红色号时,我在翻译A大外文期刊;闺蜜失恋痛哭的雨夜,我冒雨去听新闻系线上讲座。

大二那年,我在旧书网淘到本《天体物理简史》。「陆浔」的名字填满了扉页的借阅卡,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当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笔迹,突然在版权页摸到凸起——是铅笔写的极坐标公式,解出来正是A大天文台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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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攒下的钱都存在铁盒里。每个硬币落下的脆响,都在模拟未来考研资料费的重量。最艰难的是大三寒假,父亲腰间盘手术花光积蓄,我同时接五份线上翻译。深夜对着电脑屏幕流泪时,积木熊突然从书架跌落,熊耳里掉出张泛黄纸条:「候鸟从不计算迁徙成本」。

毕业季的焦虑像梅雨季的褥热。当室友们陆续收到offer,我仍在刷第三遍《传播学教程》。某天在图书馆发现1998年版《浙江日报》,泛黄的「钱塘江潮汛报道」旁,有人用红笔画了穿雨衣的小熊——正是陆浔高三那年给我讲解台风原理时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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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那天下着冰雹。我握着贴满便利贴的保温杯走进考场,监考老师抽出我笔袋检查时,□□熊挂坠突然断裂——里面掉出一小卷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已被时间模糊的略显稚嫩的笔迹:「新闻是社会的望远镜」。 "高二的时候就喜欢藏东西了吗。"我无奈笑了笑,心中却泛着些许酸涩。

复试通知来得比春风更悄无声息。面试教室的窗外有棵玉兰树,我望着那些颤抖的花苞,突然想起大二那年查到的资料:A大玉兰大道始建于2021年,那年也是我们走向不同大学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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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员按响门铃时,我正在整理家教教案。EMS封套被雨水浸透,却掩不住烫金的校徽。母亲举着通知书满小区奔走时,我躲进阁楼打开铁盒——积木熊的蜂蜜色已有些泛白,掌心的磁铁吸着当年那把钢尺。

我摩挲着钢尺上用激光刻下的r=a(1-sinθ),脑海中描绘那代表理科生的浪漫的心形曲线,眼前却是陆浔思考的侧脸。

楼下传来亲戚们的谈笑声,我抱着积木熊蜷缩在旧书堆里。四年未流的眼泪突然决堤,那些被试卷与兼职压制的思念,此刻化作海啸席卷每根神经。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等待,而是带着等待活下去。

月光照亮铁盒底层,当年那张便利店收据的背面,显出水笔写的模糊字迹:「草莓牛奶的保质期是七天,但我准备用七年等一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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