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还在收拾房间,这房间显然很久没人住了,桌子什么的都落灰了,还得擦一遍。千无归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家伙,干脆回房间捣鼓自己的选课作业。
隔壁房间传来键盘的敲击声,敲的蛮用力的也不知道这键盘得罪了千无归什么,时不时还能听见他无奈的叹着气。
但简言之的注意力仅限于一点,虽然他的房间和千无归的很近,斜对门的那种,但是这一楼隔音效果那么差吗?
清理完房间之后他打开行李箱瞟了几眼,基本上什么东西都带了,但就是有一点自己不理解,为什么没衣架。好吧应该是因为自己做不到那么厚脸皮把老爷爷的衣架全拿走,也没有随身携带自身衣架的习惯,所以没衣架也很正常。
去找千无归那小子借吧。简言之心想。
他缓缓起身走出房间,迈出几步就来到千无归房间门口。手停在空中大概两秒钟,还是敲了敲千无归的房门。
"那个…"简言之的声音在千无归房门口响起,"我没衣架还有,床单什么的…"
千无归这小子不知道是太忙还是纯属懒到不想下床,只是在屋内回话并没有出去。
"去杂物间找,里面有,床单啥的我待会给你。"声音顿了六秒,应该是在思考杂物间位置,"厕所门出来左拐。"
门外的人嗯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前往杂物间。
感觉千无归已经很久没有接待客人了,一回到家第一时间是把自己锁房间,而不是给客人展示一下家里"一泻千里"的地方在哪里。
不过简言之不是说那么小点地方都会迷路,出自己房间门口左转走到尽头就是杂物间了。
这时候千无归整个人蹲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把手上的朱砂手串摘下放在台灯旁边,盯着电脑屏幕的5E发了一会呆。
"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他微微仰头,努力思考自己到底什么事情没有做。
大脑思考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告诉简言之厕所在哪里。以前简言之还是会来家里做客的,他也知道每个厕所、房间的位置都在哪里,可是现在他们在新西兰啊!
大脑和身体做了一次斗争,一直分不出胜负。到底该去看看他有没有找到洗手间还是呆着?去的话感觉没用,简言之应该已经在杂物间里了,但不去一下会不会被怀疑不会待客?而且简言之根本就不知道衣架放在了哪里,杂物间乱到不行啊!
简言之这边,他在打开杂物间的门之后彻底傻眼了。里面被塞满了各种摄影设备,还有被拍下来的画面。太阳落山时的海平面,阳光透过云雾照射的森林,正在自由飞翔翅膀末端拍的有些许模糊的鸟儿……这些照片仿佛不是静止的,简言之能从中看出属于他们的故事。每张照片都做了精批,又或者原本就长这样。他们不是以那种大众审美或是网络潮流的风格拍摄的照片,虽然内容、结构或是想表达的意思都大不相同,但很明显都出自一人之手。
这些,都是千无归拍的?简言之一只手覆上那张阳光透过云雾的照片,盯着看了很久。
他在下一刻瞥到杂物间桌子上有个本子,看样子应该是日记本。但简言之没有偷看别人秘密的喜好,更何况那个本子应该是属于千无归,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他能不和自己说的事情,要么是想将这些事情遗忘,要么是还没到告诉自己的时候。
在甩了三下脑袋之后,他将手拿开去找衣架,最后在一个透明盒子里找到了一堆黑色的衣架。
拿了几个之后就走出杂物间门,一开门就看见了发型有些杂乱的千无归,跟刚刚和人进行了自由搏击一样。
"怎么了?"简言之觉得好笑,揉了一把那鸡窝头似的头发,没注意到千无归眼神变得有些躲避。
千无归过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才想起来没和你说衣架放在哪了,但看来你找到了……"
说完这句话,千无归像完成使命似的转身迈开腿,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
"千无归,"简言之的声音回荡在一楼的杂物间内,"你喜欢摄影吧?"
听到这句话千无归刚要迈开的腿顿住了,回眸轻笑一声:"不喜欢。"
语气给人一种半真半假的感觉,简言之猜不透。
他只撂下这一句话,就回到自己房间"啪"的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千无归的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他倒在床上尝试平复自己的心跳,感觉这样躺着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蜷缩在床上,顺手朝身后抓了一把抱住自己的一个小狗玩偶。这个玩偶是之前和简言之夹娃娃得到的,自己还傻乎乎的给他取名叫"汪达",因为他们是在万达超市夹到的玩偶。
好像每一次提到"摄影",他的反应就都会变得很奇怪。比如突然慌乱不安的眼神,又或是一瞬间加快或停顿的脚步。
回到自己房间后,简言之边收拾边思考为什么他表现的那么奇怪。
今晚问问吧…简言之边想边铺床。
千无归在房间里呆了一会之后,从床上坐起来,起身在房间衣柜里翻了几下,找出了个四件套。
"简言之,"他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应该是知道一楼隔音做的不咋样所以简言之能听见,"你来我房间拿吧。"
隔壁房间传来"咚"的一声,可能是撞到什么了,二人默契的沉默三秒随后同时开口。
千无归:"要我帮忙吗?"
简言之:"我来了。"
见这家伙这么说,他就放弃了亲自上门派送的念头,又坐在床上伸手抱住了自己的汪达。
过了几秒简言之还没开门,千无归觉得这家伙可能撞疼了但死要面子所以没问自己要帮忙,要过一会才能来拿。
他盘腿坐在床上,把手里抱着的汪达拿出来,盯着看了几秒之后鼻尖蹭了一下它的鼻子。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好笑,头都没抬就笑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抱着手里的玩偶爱不释手。
笑够了之后一抬头,对视上简言之的眼睛。简言之没憋住笑,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扶着门把手。
"那么喜欢?"他声音因为憋笑微微发颤,"那时候应该多夹几个的。"
这个时候千无归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可能是目睹了全程。尴尬一瞬间遍布全身,耳根烧的通红。
"简言之!"他边说边抓起枕头往门口丢,结果还是被简言之抓住了。
门口的人还是没有停止笑,垂眸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枕头,却听见千无归又大声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简言之。"这次的语气很平淡,和刚刚那个暴躁小子完全是两个人。
"嗯?"他抬头准备说什么,另一个枕头就砸到了自己脸上。
千无归见击中目标,开心的在床上站起来举起双臂:"暴头!"
随后就被两个枕头打得躺在了床上。
两人在床上打闹起来,拿枕头当武器互殴,简言之还会给千无归挠痒让他撒开手中的的"杀人武器武器"。
但在身高这方面,简言之完胜,很快他就把千无归按在身下。为了让这家伙别乱动,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右腿压住他的两只腿让他无法动弹。不然下一个被偷袭的就是自己了。
两个傻子对视一秒之后,默契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就算是战争结束了。
"靠,"千无归右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怎么老是我输?"
简言之听后轻笑,还不忘敲了一下身下人的额头:"可能是因为某人没有181吧?"
这句话一出现,千无归就有些不服:"怎么可——"
"能"字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千女士打开:"Ezra,小言,快去吃…"
千女士看清两人的姿势之后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千无归脸上的笑,于是改变了想法,只是温柔的提醒了一句:"该吃晚饭了。"
怎么有股偷情被发现的错愕感……
简言之赶紧从千无归身上起来,顺便把还在愣神的千无归也一并拉起来:"好的阿姨,我们收拾一下就去。"
亲妈离开一楼之后千无归才后知后觉,刚刚的姿势有多暧昧。
……靠。
这个时候简言之也应该察觉了刚刚姿势的尴尬程度,默默拿了四件套,捂着脸回了房间。
两个刚打完仗的战士默契的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没提起这件事。
饭桌上,千女士也选择无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给简言之夹了个菜:"小言啊,在这边能适应吗?"
简言之点点头,先是说了句谢谢,随后微微一笑:"能适应,有不会的我问无归就好,谢谢您关心。"
被亲妈遗忘的千无归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一直祈祷千女士不要和自己说话,现在内心尴尬到爆炸。
匆匆吃完饭之后,他赶紧选择逃离现场:"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随后逃似的跑回一楼,在楼道里他听见千女士的一句抱怨。
"抱歉啊小言,他这几年变化有些大。"她语气很无奈。
千无归听到了这句话,内心有一处琴弦被拨动,但脚步没有停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房间里了。
楼上的人应该还在聊天,但自己不想听,躲进被窝里拼死捂住耳朵。
别说了…别说了。
紧张复杂的情绪使他的呼吸困难,心脏一阵一阵的传来刺痛。
平静下来过后,他坐在椅子上发呆,门外传来简言之的声音。
"今晚聊聊?"简言之语气很平静,但千无归知道这家伙是在憋大招。
只不过能找自己聊聊就说明确实有问题想问,千无归也就答应了,挥了挥手即使简言之看不到:"洗完澡吧,去一楼客厅。"
"好。"说完这句话,门外的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完话之后,千无归静静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书桌上的朱砂手串陷入沉思,随后无奈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变化很大吗?
9点多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洗完澡了。因为千女士还有刘叔两个人洗澡的时间根本就是不定时的,如果你不想11点多才能完成自己的每日一洗,就只能选择10点之前洗完澡。
洗完澡之后,轮到简言之洗,千无归就干脆盘腿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呆呆的盯着地板发呆。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还好吗?"
千无归稍稍愣神,一抬头就对时上了简言之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问?"他有些搞不懂这人的逻辑,边玩弄自己的头发边询问道:"我像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简言之没回答,只是找了个位置坐在他身旁,轻声询问道:"你喜欢摄影对吗?"
又是沉默,千无归的手还开始微微的颤抖。他想开口说什么,又担忧起来,干脆闭了嘴。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不安和害怕遍布全身。
这不像他。简言之心想:这不像千无归。
如果千无归很讨厌这个话题,这个樱桃炸弹早就一脚踹上简言之的脸了。不生气但选择不说话,这不像他。
简言之把手覆上千无归有些发抖的手,微微凑近他:"这几年发生什么了?"
刚刚千无归应该是在愣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然后微微别过头和简言之对视。
见这家伙反应过来之后,简言之再次开口询问:"至少和我说说好吗?"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全是无奈的心酸。
这些年千无归改变太大,不过也是正常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不改变。原本简言之就没奢望千无归可以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在异国他乡呆着哪怕学业压力小了,其他方面还是会有很大压力,例如处理人际关系,面临着被种族歧视的校园生活,或者更多。所处的生活环境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这些年…"千无归首先是一愣,随后咽了咽口水,又接着回复道:"还好。"
他还想添加什么理由来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但被简言之打断:"你的各种反应都在告诉我你过得不好。"
千无归顿时语塞。要说好确实好,离开了黄恒健,母亲获取了爱情,自己也有了新朋友。如果要说不好也是真的,他这两年经历了被排挤,被孤立,被否定,被不认同,到后面全靠自己安慰自己不会有事才好起来。可是他是个倔驴,不和别人倾诉还每天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如果简言之不和他继续交朋友,如果自己没法和简言之重逢,他可以装一辈子。
简言之担忧的声音打破千无归的思绪,再次把他拉回现实。
他语气有些无奈,握着千无归右手手腕:"没怎么长个子,还瘦了那么多。"
说完抬眸看着千无归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情绪,再次开口:"今天都没见你怎么笑,以前不是很爱笑吗?老师说一句你小一句的那种。"
"言之…"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千无归再次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很委屈,像一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发泄口的小孩子:"我没家了。"
实际上一直都没有。
不管是以前和黄恒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逃离他搬到简言之的城市,又或者是现在,他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归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无归"。
他不清楚母爱和父爱是什么,这是他从小就缺失的部分。所以他不管到了哪,不管和谁住,都觉得不是家,那所谓的"家"也只不过一个建筑。自己也迟早要搬出去。
回忆开始攻击自己,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混乱,手默默的攥紧了沙发,心跳的有些快。他想逃,但又不想。
一双手把自己抱住了。很温暖,像一束阳光把世界的冰块融化。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门。
千无归微微愣神,简言之把他抱在怀里,自己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有我在,"简言之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手轻轻拍打着千无归的背,像是在安抚:"你有家。"
他的语气很冷静,不过更像是强壮镇定。
简言之在确定怀里的人没那么害怕之后松开了他,千无归情绪明显稳定了很多。
"稳定下来了?"简言之握着千无归的手,轻轻晃动几下。
"嗯。"千无归慢悠悠回复,语气平静了很多:"我都和你说,你问吧。"
简言之盯着千无归的眼睛对视几秒,随后才缓缓开口询问,还是一样的问题,"喜欢摄影吗?"
这次千无归没有那么回避:"嗯,应该喜欢。"他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但相对上一次的情绪失控已经好多了。
那就是喜欢。
"这几年…"简言之顿了一下微微垂眸,觉得这个问题不好换了个问题。抬眸盯着千无归的眼睛:"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说吗?"
话音刚落,千无归的眼神就又有些飘忽不定,垂眸开始思考。
再次抬眸,简言之的眼神还是锁定在自己身上。
"有。"这次他选择不躲避,直面自己的过去。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抱着小腿,目光锁定在地板上,"我依稀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想…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
两年前的一个夏天,千无归第一天来到格林北高校,他的选课有一门是摄影。
自己的风格和其他同学的都不一样,所以拍出来的很多作品不怎么被欣赏,至少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不怎么欣赏。他会把原本应该欢乐的题材拍的很压抑,把压抑的题材拍出救赎的感觉。例如,主题为自由的作业,他却拍一颗生存于两墙缝隙内的小草,看起来很压抑;又或者主题为泪水的作业,他却拍一只带着四只鸭宝宝的鸭妈妈。
每次都好像在跑题但每次都有个完美的理由为什么这么拍:生活在阴暗处的小草是向往自由也是获得自由,一只鸭子通常可以一窝生10枚鸭蛋,能长大的却只有四只,这是来自一位母亲内心的刺痛和泪水。自己的那位摄影老师只觉得这个孩子在嘴硬,其他同学也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老师不会去指责他,但也从来不告诉大家,"做个'异类'也是很正常的。"
那天,他一个人拿着摄像机在离操场很近的一个斜坡处坐着,准备拍下自己这次的摄影作业。这次的题目是:太阳。
他想和别人一样拍下太阳,这样和别人像一点自己就不会被批评了。坐在原地等着云朵越过太阳,好拍下最佳照片。手里不断捣鼓着摄像机,余光瞥见一束穿过繁茂的绿叶照射在大地上的光。
灵感就是来的那么突然。他没想什么,在地上捡了一片叶子就摆在那束光照射的地方。太阳有阳光,所以这份作业应该很正常吧?对这那里"咔嚓"一下拍下作业,开开心心的回了教室。
结果就是又没过,因为题目很明确的说,"太阳"而不是"阳光"。
那一天中午,他垂头丧气的收拾着东西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几个同摄影班的人过来。
其中那个最高的男生是自己摄影班里最厉害的一个,也是一个中国人。他嘻嘻哈哈的把他的摄像机从包里拿出来,还说什么"都是朋友就看看呗。"
他身边的"小跟班"们学着"老大"说的话,对千无归说了重复一遍又一遍。虽然发音不对,但满满的嘲笑还是让他慌了。
千无归那个时候没多高,也够不着摄像机,只得垂下头,假装不在意。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反抗,几个人更加兴奋了。高个男拿着摄像机,怼着千无归的脸:"喂,怎么不反抗啊?"
"我要去吃午饭了……"千无归伸手想拿回摄像机,却被高个男推了一下。
高个男满脸嫌弃,语气还得装作很抱歉:"Oh, I'm so sorry, I didn't mean to push you. I thought you were gonna attack me."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以为你要伤害我呢。)
高个男的小弟们听了又开始哈哈大笑,边笑边重复高个男说的话来取笑千无归。
那个高个男还问自己喜不喜欢摄影,自己说一次喜欢他们就推搡一下他,直到他说"我最讨厌摄影"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千无归受不了选择换班。原本那个摄影班的老师就不怎么看好这个学生,很无所谓的放了他走。
到了新的摄影班,一切才改变,但无形霸凌依旧在继续。
那几个人传自己的谣言,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在艺术节那一天,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并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勇敢反击。
他说了什么自己也忘记了,大概意思就是:"我没有闲钱去收买老师,也没有破坏或违反任何校规。谣言只能制止在我们手中,请让那些不真实的故事远离我的生活。"
高个男后面因为这件事也退学了,原本可以好好热爱摄影,半路杀出来个自己最不想出现的人——母亲。
学校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千女士,因为她哪怕很少和儿子沟通也依旧是他的监护人,有权利且必须知道。千女士收到消息后开始制止他玩摄影,给他挑选自认为更好的后路,以免再次被霸凌。
"这个什么,会计,可以啊!实在不行就设计土木工程师,好赚钱的!"她兴奋的拿着手机,跟千无归介绍着新西兰赚钱的职业。
千无归默默目移:"妈,我不学。"
"你不学?是想继续被人霸凌?"千女士被不理解和无奈冲昏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千无归死都不肯放手。
千无归本身就是一个容易炸毛的孩子,母亲话音刚落他就把筷子拍在餐桌上,语气很不和善的反驳:"您到底在担心什么?永远不放手,永远让我活在你设计好的图纸里吗?妈,您这样我是长不大的!"
千女士的怒气来到顶峰,也摔了筷子:"所以你是想继续学摄影,然后放弃你的智慧?你明明可以选择学更好的专业,找更好的工作,但现在反而要走一条没有出息的路?"
她说完这句话根本就没有看千无归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妈是为你好,你根本就不适合摄影!"
但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她看见千无归的眼神从震惊变成错愕,再从错愕变成沉默。
千女士最后迎来的不是千无归的回怼,只是他很沉默的一句,"行,我不拍了。"
那天晚上,他和母亲没有发生想象中会发生的剧烈争吵。只是从千女士说出 "你根本就不适合摄影" 起,千无归很少笑了。这就是为什么,看见今天千无归和简言之嬉戏打闹时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千女士会愣住。
没有了母亲的支持,他的情绪和状态也陷入了谷底,将近一年没碰摄像机,直到摄影班老师找到千无归。
"Ezra,"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拿起手机,推了一下眼镜看了几眼,用着他那咬字不清的发音说了人生中第一次中文:"即需学习牌照吧,劳是恨心赏泥。" (继续学习拍照吧,老师很欣赏你。)
其实摄影老师没说完话之前自己就已经动摇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笨拙的尝试发好音,劝自己继续追梦。不管是不是真心邀请他回去,千无归在听完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下定要回去继续学习摄影的决心了。
他的老师带着他改了选课。
千女士得知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喝了口茶:"你会放下的,Ezra。"
……
说到这里千无归就停下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啊,说那么多。"
简言之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这让千无归觉得很奇怪。
突然,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头上揉了揉,随后又缓缓抽回,原本沉默的简言之终于舍得张开嘴巴说几句话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在。"
说完这句话,简言之稍作停顿继续补充道:"我支持你。"
谁说出这句话,千无归下一句回应的都会是,"好的,谢谢。"之类的话。
可是换简言之去安慰自己,总觉得有些小特殊。
他嘴角微微上扬,视线有一些模糊。语气终于出现一丝顽皮,轻声回应道:"我知道。"
写的好草率TvT。。。将就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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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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