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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跛着脚陪楚易逛超市,我想继续装作脚受伤,但奈何脚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装也装不像,索性连拐也不拿了。

楚易不停地往推车里放商品,边选边嘱咐,这个几天要吃完,那个可以做成某道菜,这个和这个不能一起用,那个要和那个组装在一起,比我父母还啰嗦。

说了半天,看我没回答,楚易停下脚步,“你在听吗?”

“没有。”我如实作答。

“算了,浪费唾沫,回头写给你。”楚易懒得跟我废话。

我们买了我觉得我七年都用不完的日用品,装了好几大袋,累死累活地挪出了超市。

商场的底层摆着钢琴,几个小孩坐在钢琴凳上嘻嘻哈哈地乱摁,我两提着几大袋的日用品,驻足观赏他们的即兴演出,我随口问,“你要不要去弹?”

“不弹。”楚易一口回绝。

以前他明明那么喜欢弹商场的钢琴,我虽然觉得丢脸,但每次都等着他弹,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现在他会拒绝这个提议,但也没再强求。

我们在围栏外,一直看到小孩子们对钢琴失去兴趣、被父母接走,整个站台上只剩下被塑料假花包围的钢琴,孤零零地站着,楚易喊了我好几次,我才回过神来,拢了拢手里的塑料袋,出了商场。

细密的雨丝织成纱网覆在柏油路上,整个晚间都被热气蒸得画面模糊,人们或漫步或匆匆路过。

下雨也不凉快,水汽黏在身上的触感让我恶心,夏日的傍晚总是那么闷热,空气受热膨胀失去了稳定性,眼前的景色全然是被扭曲的模样,一声一声的蝉声除了令人烦躁之外,就只剩下为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生命存活证明。

我们默契地一起选择了绕路去家附近的某个公园,作为昨天绑了我一下午的代价,我打发楚易去草地边替我摘酢浆草。

塑料袋都被搁在地上,楚易拽着我的手腕越探越远,我把伞也越递越远,两个人都暴露在雨里,这伞打了也是白打,等他摘够一把粉色小花,我两全都淋了个半透。

楚易回到平衡,用胳膊顶住快要站不住的我,另只手抓着那把酢浆草,用一根杂草把酸浆草束成一整束,递给我,“再远的实在够不到。给你。”

除了庆功宴,这是我此生第一次收到一束花,没想到居然是酸浆草。

拍掉楚易头发上细小的水珠,我又拍了拍自己的头顶,楚易拎起所有塑料袋,我只负责拿花和撑伞。

路过花坛的时候看到一串红,我拐着楚易走过去,偷偷摸摸地摘了几支一串红,塞进他的嘴里,上一次和楚易偷吃绿化带的一串红已经可以追溯到公元前,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两叼着一串红又开始绕路,在公园里走完一圈,又掉头走第二圈,硕大的雨滴沉闷地敲在伞面上,发出令人烦躁的鼓声,我们只是向前走,道路无限延伸直,沉默和我一起向前流淌。

我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正要点着,一想到楚易闻到烟味就咳个不停,尼古丁黏在衣服上好几天都散不掉,又把烟塞回兜里。

“你抽也没关系。”楚易语气平淡地说。

“味道洗不掉哦。”

“也挺好的。”

“怎么这么好心啊?”

只有雨声做回答,楚易又靠得更近了一些。

我点燃了一支烟,只是夹在指缝间静静地燃烧,这几天嘴里似乎不太寂寞,没有什么尼古丁出场的戏份。

天气太热,连思考都会缓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手腕一软,雨伞倾斜,伞柄砸在我的头上,痛得我龇牙咧嘴,楚易捡起雨伞,蹲下的动作停顿了很久,才将雨伞重新打在我们头顶,我看到他红了眼眶。

我接过雨伞,什么都没问。

好在他没有哭,否则大庭广众的,我都不知道要往哪条地缝里钻才好了。

直到我们把最远的那趟公交坐到终点站,把能绕的路都绕了一遍,直到连雨都不再落下,飞虫在路灯下盘旋,我们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回到家门前。

楚易把买好的东西在客厅摆了一地,逐个分类收纳。

短短四天,我家已是大换样,玄关的塑料假花也每天都换新的,这个只用来睡觉的水泥盒子居然也变得有了生气,楚易很擅长和我家里的东西相处,或者说是我太不擅长了。

这四天比我的一生都要长,而这半天比这四天还要缓慢。

看着楚易的侧脸,时间顺着我思绪不断跌去。

一模一样的日子在记忆里被压缩成短短一页,当时间被设定了极限值,我才重新找回了对时间的实感——原来我还有一个晚上就要见不到他了。

这样的自我意识过剩的想法立刻被我归结于矫情发作。

没准楚易还是想见我的,他走得这么轻易,证明他觉得以后和我多的是碰面的机会,是我自顾自地认为这辈子见一面少一面,甚至把这场见面当作最后一面。

没准他也不想再纠结旧事了,我们都装个不在意,以后就能再次回到好朋友的关系了,是我自顾自地认为楚易是来找我解决问题的,反而把氛围搞得很僵硬。

没准,没准……可我为什么总是在想“没准呢”的事来安慰自己呢?我想要答案。

我想要答案。我想要揭到最后一页时密密麻麻地写满答案,有解题思路,有公式,有计算过程,有明确的答案,能让我把一切都捋清,就算退一步,至少也该给我一个公式,甚至几句思路,而不是“简单易得”和“略”,编得这么烂的习题册我是不会买的。

我在楚易身上吃一堑又吃一堑,一遍一遍被他骗着产生期待,又一遍一遍吃闭门羹,总是学不聪明。

我蹲在楚易旁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然我明天去送你吧。”

“不用,你腿脚不好。”

“我……”

楚易把我往旁边推了推,“让开,你踩我菜叶了。”

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楚易想拉住我但没来得及,看我没摔,才继续收拾。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再去复检吗?”看我默不作声,楚易一边收拾一边好心主动说话。

“他让我别大惊小怪,不用复检。”

“好。我给每个袋子都写日期了,过期了就扔。”

“嗯。”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你的诺贝尔,多注意休息。”

“嗯……”

“别搞低气压,下次有假我再来找你。”楚易无奈地笑了。

“你还想见我吗?”我把我的真心一字不改地说出口,“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以为楚易会立刻站起来斥责我,或者血上头顶就直接打我一拳,但我没想到他对我的话毫不意外,他淡淡地注视着我的眼睛,问,“为什么,我又哪儿招惹你了吗?”

不只是在注视着楚易的时候,这个看似无所谓的问题,我曾无数次地在许多个深夜扪心自问过。

他有那么多说不出口的话,我也说不出口,所以结果是显然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我既不是必需他,也不是离不开他,我又回忆起那些数不尽的二十四小时,在某一瞬间,我幻想过楚易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真的在乎我。

回忆不需要付出任何心力,用合理的假设把杂乱无章的数据逼出一条像样的曲线来,一切就会看似美好,然而无论有什么理由,现在楚易能给我的只有负面情绪。

我扭曲客观现实,擅自用时间美化了往昔,只是舍不得而已,如果他永远只留在我的记忆里,或许我就能永远爱他了。

“我厌倦了。”我躲开了眼神。

冥冥中我总有预感,而连这次都说不出口,以后会永远是一潭死水,我绞尽脑汁地措辞,说出口的依然是这样伤人的词语,但我知道这已经是我能说得出口的、最**的真心。

连辩解我的厌倦都已经厌倦,这么想来,我居然是个很没责任感的王八蛋。

手腕传来细微的震动感,我大概知道楚易的情绪正在波动,不敢看他,话说出口后我没有任何的如释重负,满是无意义的空虚。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楚易面无表情地说,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觉得甩了我这个包袱你能轻松吗?”

“倒也不是。”我说,“你没那么重要。”

楚易干笑一声,没有任何回答,甚至没有拒绝,留下满地还没收完的瓜果蔬菜烂摊子,把话题丢出窗外,摔了书房门和我隔开距离。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把推开书房门,楚易猛地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往下一拽,他瞪着我,“你还有什么事?”

“我要跟你绝交。”撑着门把手,我一字一句地说。

幼稚到丧心病狂的词语,但早就该说了。

“我们不是早就绝交了?”他眼中的期待瞬间消散,又变成了不耐烦,“我说了,我只做紧急联络也可——”

“不要充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捂住楚易的嘴,恨不得连心都挖出来塞进楚易的手里,让他看个清楚,“我只跟你能说这么幼稚的词,你会答应的吧,你也……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我们早该绝交的,这么些年,这些界限模糊的“绝交”根本就算不上绝交,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只是小孩子闹脾气,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实则都期待第二天早上对方还是会出现在家楼下,然后分着吃一包零食,当做一笔勾销。

我只想要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界限模糊是处理关系的妙招,是人际交往中不成文的规定,并不是所有关系都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但对我来说全是折磨,我在这样的氛围里折磨受尽,现在只是利用楚易对我最后一点的好意,发泄我的压抑而已。

可这些话我都没法说出口,事到如今,我才算有点理解楚易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

说完我松开手,撑着门框向后挪出一段距离。

“只跟我说,那好,可以。”楚易深吸一口气,依然轻描淡写地说,“按你说的做。”

我听到楚易靠近我的声音,停顿几秒后,他突然张开怀抱,朝我笑了,就像他第一次比赛拿了金奖、冲下领奖台时奔向我的那样,就像他盯着我许愿吹蜡烛那样,“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这根本不算是答案,我只是无法自已地想和楚易重归于好,或者和楚易实现我梦寐以求的绝交。所以我也露出笑容和他拥抱,我似乎很久没有朝他笑了。

我躺在昏暗的房间,目光锁定在苍白的天花板上,一夜未眠。

先是书房门被打开,随后是浴室里水滴与瓷砖间淅淅沥沥的低语与微波炉嗡嗡的低鸣交织。餐桌椅在静默中缓缓拉开,又匆匆归位,清洗餐具的水声久久没有停歇。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划出声音的轨迹,最后整个屋子归于寂静。

这时窗外才传来鸟鸣。

我缓缓起身,推开卧室门,迎接我的是一片空旷与冷清,家中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玄关处灯的光晕恰好落在那束蔫了一半的酸浆草上,花瓶旁,一张许愿条静静地躺着,承载着未竟的心愿,显得格外突兀。

我撕了假条丢进垃圾桶,像往常一样穿衣洗漱,背起塞满的双肩包,踏上了出门的路,重新回到界限分明的时间里,只有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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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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