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结束以后,沐斯年随着人潮走动,路上太过拥挤,沐斯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凌照青的身后。
好吧,他承认,他是故意的。
这时还是秋老虎,凌照青就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衬衫勾勒出的肩胛骨如薄翼微凸。
随着少年的走动,衣料不断地泛起褶皱,肆意喧唱着人的鲜活。
沐斯年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直到沐斯年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人挡开了。
郑见山一脸警惕地看着沐斯年:“你干什么?伸出手想干什么?”
沐斯年被郑见山打掉的手垂落在下,他忽视了旁边人所投来的奇怪目光,什么都不承认:“我没干什么。”
“你胡说,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你是不是在后面想推凌哥一把,好让他出丑?”郑见山瞪着沐斯年。
沐斯年:“……。”
他以前到底干了什么事?有必要这么怀疑他吗?
沐斯年刚想张口解释,却听见了凌照青的声音。
凌照青早已走到前面去了,可能是发现郑见山不见了,才转过头来喊:“郑见山,你又在干什么?”
沐斯年感觉到了凌照青倏忽扫过的目光。
但目光很快又撤开,凌照青对郑见山喊道:“去食堂买个面包回来。”
郑见山连忙转头,答应了一声,也不管沐斯年了。
沐斯年看郑见山跑得急,他也赶忙走回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桌洞里掏出东西。
一气呵成,然后转头就问徐小五:“现在能去你爸办公室的微波炉叮一下东西吗?”
正吃着包子的徐小五对着沐斯年亮晶晶的眼睛,连连点头:“好的,没问题。”
教室里,还没正式上课,所以闹哄哄的。
包子的油腻味,凉面的清凉味,豆浆味混合在一起,飘荡在每个人的鼻翼间。
郑见山正嚼着面包,嚼得很香,但边嚼还要边抱怨:“凌哥,你让我去买了你怎么又不吃?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本来以为自己能吃得下但一看到又的确吃不下的凌照青眉头紧锁:“吃你的吧。”
凌照青又饿又烦又困,闻着教室里的味儿还很反胃。
凌照青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
他正准备站起来去透口气,结果有个女生跑进来,往他的桌子上放了一袋东西,话也没说,放完就跑。
来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凌照青的桌子上就堆满了早点。
凌照青:“……。”
他看着是猪吗?
而郑见山看见了,笑哈哈地说:“凌哥,一定是刚刚你在外面你让我去买面包的事被人听到了,所以女生们闻风而动,就全部跑来送早餐了,以前她们都是送情书和礼物的。”
凌照青表情淡淡的,实际上正在看这一大堆东西。
郑见山像只小狗似的,闻了好几口:“哇,都好香啊,凌哥你吃吗?不吃我帮你解决一部分?”
还没等凌照青回答,郑见山又接了一句话。
“沐斯年,你来干什么?”郑见山很警惕。
沐斯年自然看见了凌照青桌子上堆成山的早点,他清咳了一声嗓子:“来追随大众,不行吗?”
郑见山:“哈?你说啥?”
沐斯年把手中提着的包子拿出来,问凌照青:“吃吗?”
他还补充了一句:“是糖包子,但甜度很适中。”
凌照青是坐着的,但只轻轻一抬眼就没人觉得他是下位的那一个。
凌照青面对眼前的包子,是半点表情也没有。
而郑见山这个人比当事人反应还要大,嚯了一声:“你,你来送包子?哈,沐斯年,哦,不对,你是不是要投毒?你往包子里投毒了是不是?凌哥,快把他包子丢出去。”
沐斯年:“……。”
郑见山叉起腰:“哎呀呵,你要瞪我,咋的,我说错了,不然你送咱凌哥包子干什么?你还送糖包子,你看我们凌哥是喜欢吃糖包子的人吗?包子里放糖是什么邪教包子?再说了,凌哥有一桌子的早点,不需要你的,赶紧拿回去吧。”
沐斯年举着也累,见凌照青迟迟不接,干脆直接放到了他桌子上,说了句趁热,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话还没说完的郑见山:“哎嘿,我这暴脾气。”
话再次没说完,就再次被凌照青截断。
因为凌照青敲了敲桌子,声音大了点,保证周围的人都听得到:“谁没吃早点的,在我这拿。”
郑见山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啥,他吃一个面包当然不顶饿:“哥哥哥,我,我,我还没吃饱。”
还有旁边的饿狼们也倾巢出动了。
一桌子早点分得很快,高三,别说男生了,就连女生都能吃得下三个包子。
拿了早点的一边感谢凌哥大恩大德,一边嘴就嚼上包子了。
郑见山吃得是最乐呵的那一个,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还要关心自家凌哥:“凌哥,你吃的啥?谁送来的?”
凌照青就算饿了,吃东西也是慢条斯理的:“随便拿的。”
郑见山嘿嘿地笑:“以往那些东西你看都不看的,那些女生可伤心了,这回,也算是终于送出去一份礼物咯,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得到咱凌哥的青睐了,啧啧,那女生真该去买个彩票。”
郑见山笑得贼兮兮的,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一样。
凌照青慢慢咽下嘴里的包子:“郑见山,你应该买个垃圾桶放你旁边。”
郑见山疑惑:“为什么?”
凌照青:“装你的废话。”
郑见山故作思考:“那一个够不够?”
凌照青扔给他一本语文书让他在里面找答案。
沐斯年隔得远远的,看见凌照青吃了东西才放下心。
但心放得太早了,因为第一节课班主任,也就是教物理的老徐,放了一个重磅消息,把一班的所有人都炸清醒了。
老徐手撑着讲台,讲话很缓慢,眼神很锐利:“看看我们班这些学生,荣潇潇,你上眼皮跟下眼皮谈恋爱呢?这么分不开?高三了,同学们,还昏昏欲睡呢?行,睡吧,啊。”
老徐这开场白,着实犀利,反正就沐斯年看到的,现在没人敢趴在桌子上了。
老徐见人起来了,就开始讲题,沐斯年跟听天书一样听不明白,于是放弃听讲,拿出了之前的书预习自学。
天知道他才学到加速度。
正当沐斯年正学得沉浸时,老徐讲着讲着试卷轻飘飘地就来了一句。
“啊,对了,忘记一个事了,跟你们说一下,学校刚发的通知,月考现在变成半月一考了,周考从考语数外变成六门都要考,而且周考从周五挪到周一,目的就是让大家的皮也紧点,别一放个假就把人都给放傻了,咱们是物化班,不像其他班,史政地,史政生的,咱啊,除了语文英语,一门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都没有,开不开心?”
一段话,差点没把认真听讲的一班学生给干去世。
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啊,不是在讲物理卷吗?
沐斯年:“这班主任好像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见学生魂都吓没了,老徐心满意足地说:“怎么回事?不高兴吗?不开心吗?快点,给这个好消息鼓鼓掌啊。”
没人要鼓掌,只有几个人鬼哭狼嚎起来:“天呐,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胡说八道。”老徐一指那些学生,“都是为了你们好,啊,对了,今天开始实行,上完我这堂课,等会儿就考试了,考一上午啊,时间很紧,慢慢享受。”
一个学生,就像倒栽葱一样栽了下去。
接着,又一个学生,栽了下去。
接着,又一个……。
没过一会儿……
差不多全部人都倒了下去。
老徐显然是个乐子人,看着这一幕极为高兴,只是嘴上说着:“干嘛呢,都干嘛呢?什么样子?不就考个试,你看看沐斯年和凌照青,别人怎么就没倒,终归是成绩好,还是一点都不虚,你们啊,有点自信行不行?”
“老师,”班长举手道,“我想吐。”
老徐很贴心:“可以出去吐,还有谁想吐的,都可以出去,吐完了再参加考试。”
班长:“……。”
老徐笑眯眯的。
终于下了课。
教室里一片愁云惨淡,不过好歹是一班,大家一边愁云惨淡一边开始复习。
刷题的刷题,问题的问题。
徐小五问:“沐斯年,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沐斯年想了想,问他:“你觉得有什么可能让一个总分一百的人瞬间提高到总分六百?”
这问题,着实难住他了。
徐小五:“……,我,我不知道。”
沐斯年:“你不是号称百晓生吗?”
徐小五摆出痛苦脸:“那,那靠作弊?哦,作弊应该作弊不到六百分,那,那重新投胎?”
沐斯年很无语:“你还真会出主意啊。”
徐小五:“……。”
我也很无辜啊。
接下来,沐斯年度过了十分痛苦的四个小时。
他一度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只会在吃感情的苦,没想到这学习的苦也照样吃得不少。
这卷子上的字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他看不懂的玩意儿。
他也算体验了一把看天书的滋味。
沐斯年把卷子交上去的那一刻,简直一身轻松。
而沐斯年的背刚碰到椅背,就听见了前方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他就看见凌照青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而班上的人也懵了。
“凌哥去哪?”
“食堂吃饭吧?”
“什么呀,你脑子秀逗了,刚老徐说的话你忘了,他说要请我们去小食堂吃,让我们等他十分钟。”
“那这是咋了?郑见山,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郑见山也很懵,“我刚刚还问凌哥吃什么,凌哥还点了一道可乐鸡翅,然后凌哥好像看了一下手机,就冲出去了。”
徐小五是走在八卦前沿的,这种事他当然要支棱起耳朵听,只是听完,他发现,沐斯年的座位上,早就没了人。
徐小五:“???”
什么时候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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