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脚步声四起。
“这里是死胡同,我们去那边!”
追债人的声音和脚步声逐渐远去,沈暨白也缓缓抬起头来,离开她的唇瓣。
竹遥在他的吻落下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追你的人过来了,出声会被发现。”沈暨白开口解释:“所以只好这么做。”
他语气诚恳,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会占便宜的人。
竹遥眨巴眨巴眼睛抬头,“那你直接用手捂住我的嘴就好了,不用非得亲我吧?”
沈暨白目光一瞥,没有说话。
竹遥没有继续追问,她从屋檐缝隙中,探出脑袋去没看到什么人之后,松了口气:“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她侧身从里面出来,刚放松下来,小腿一阵痛感袭来。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暨白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被追,只是走到她面前,半蹲下去去看她的小腿内测。
都不用伸手触碰,肉眼可见一处地方已经青紫。
竹遥想起来刚刚逃跑时,好像是撞到了那里,只是她那时全神贯注在逃这件事上,当时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身体放松下来,痛感越来越明显。
“上来吧,我背你。”
沈暨白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过身眼神示意她上来。
“不用了,也不是腿折了,能走…哎哟!”
竹遥肯定不可能要他背自己,偏偏这腿还不太争气,刚往前走两步,疼痛感已经从腿部冲刺到了大脑神经。
“你要我直接抱着你出去,还是背着你出去?”
沈暨白抬头,一本正经望着她问。
这个眼神和语气她再熟悉不过了。
竹遥记得刚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她一时心血来潮要去爬山,装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结果没想到出师不利,才到山脚下,她先摔了个狗吃屎。
和这次受伤差不多,她膝盖破皮受伤。
本来想着没什么大碍,她坚持要爬山,沈暨白只是静静看着她,同样给了她两个选择。
他背她离开,或者抱着她离开。
竹遥选择的是“或者”,她坚持要爬。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沈暨白一个公主抱抱起来,去到附近的药店买擦伤药膏擦拭伤口。
所以现在,他看似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实际上不选的话,他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竹遥咬着唇,纠结了会儿后走上前趴在了他的背上。
“我最近好像胖了点。”
她回来这几天吃好喝好的,确实胖了几斤。
沈暨白背上她,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嗯?嗯?他居然嗯?
他就不会说“你不胖啊”或者“其实也还好,没多重”之类的话作为回答吗?
一定要给出这么个死亡直男答案?
沈暨白背着她,果然朝着附近的药店走过去。
“我这个身高体重,是正常体重。你知不知道?”竹遥还是没忍住,在体重问题上怼了他一句:“你刚刚嗯什么?”
她在他背上也不安分:“你觉得我胖?”
天杀的,她虽然个子算不上多高,体重也算不上多苗条,可是BMI值完全是正常数值!
再说了,高中学习压力大,胖个三五斤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辩驳,沈暨白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好她依旧鲜活,充满生命力。
“我是说。”他解释道:“你觉得自己胖了一点,说明你有在好好生活,这一点很好。所以我才嗯了一声。”
竹遥听见他的回答,心情稍微好了些:“这话说的勉强顺耳一点。”
只不过眼看着都路过了一家两家药店,他也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竹遥眉头一跳:“你这是要背着我去哪里?”
沈暨白言简意赅:“去我家。”
“去你家干嘛?”
“你放心,我家没人。”
“家里没人才更让人不放心吧!”
他们刚刚所在的那条街巷,有条小路直通沈暨白姑姑家小区,他背着她顺着小路一直向前走。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话间,他已经背着她到了小区门口。
“你觉得我是会趁人之危的人吗?”
他不是,不然从前她追他时,动用那么多套路方法,美人计都使了几次,他从来都冷眉冷眼看她演。
没有一次越线。
但她此时此刻就是想皮一下:“谁知道呢?万一学校的高岭之花,私底下是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呢?”
沈暨白反问:“你希望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竹遥:………
他还是一如既往很容易找到一句话里的破绽,然后借机说事。
她没说话。
总归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沈暨白也没有再说哪怕一个字,一路沉默着背着她到了家,直到走到客厅里,才终于把她放下。
竹遥坐在客厅沙发上没两分钟,沈暨白抱着家用医疗箱走了过来,“你别动,我给你擦药。”
话音刚落,他轻抬起她受伤的那只腿,卷起裤脚,认真给她擦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擦拭在她的伤口处,痛感很快被冰凉的舒适感取代。
一瞬间竹遥有些恍惚。
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很多个瞬间,他不是对自己不好,可那些好里,她没有看到爱意。
偶尔竹遥也会劝自己,能和自己很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富有责任心,又有很强的自律性。虽然没什么浪漫感,但不会出轨,不会聊骚,她说要什么,他也会给他买。
这样的男朋友,已经吊打很多人了。
只不过现在,这种说法已经劝服不了她了。
既然重活一次,她宁愿不恋爱,也不要一味付出的爱。哪怕明知道,死缠烂打之后,他会松口答应在一起。
算了吧。
都重开了,隔壁让自己过得那么累呢?
竹遥小心翼翼收回腿,礼貌对他淡淡一笑:“沈暨白,谢谢你。”
她放下裤腿,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我也该回家了。”
沈暨白没有挽留,“回去哪里?”
可这句灵魂质问,让她停下了脚步。
竹父那里是回不去了,今天继父过来,竹母提前给她发了消息,她知道是让她这几天暂时别过去的意思。
回家?她好像是有家的,但为什么现在却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
竹遥一时竟然找不到话,可以回答沈暨白。
*
辅导结束之后,方墨为目送竹遥和沈暨白分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回房间自带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凉,还是刚重生回到少年的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却又说不上为什么不安。
冲完澡出来,他左思右想给竹遥打了个电话。
关机。
方墨为几乎是瞬间,夺门而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只是心下有种强烈的不安,他需要立马找到竹遥。
这种不安才会慢慢消退。
方墨为出门打了个车直奔竹遥家,他家门口被警线包围,警察围在房子外,维持秩序。
他眉头一跳,随便问了个现场围观的人:“这里是什么了?”
吃瓜群众也很热心肠:“这家男人欠债,被债主找上门来拳打脚踢的,也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就赶过来处理这件事。不过听说有几个跑的很快,警察还没抓到人。”
这家男人欠债?说的是竹遥的爸爸?
“他家是不是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
群众A:“是啊,小姑娘听说才读高二,摊上这么个爹,也不知道明年还能顺利高考不。”
群众B:“不过你别说他女儿运气还是蛮好的,你说按理这种时候,应该都放学回来了,但偏偏债主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不在家。躲过一劫。”
群众C:“单亲家庭,可能她去她妈妈那边了吧。之前她爸妈就是因为她爸爸赌博欠债才离婚的。”
群众D:“不过刚刚120救护车都来了,听说她爸爸被债主打得很惨,血肉模糊了都。所以你说碰什么不好,偏偏碰赌…”
方墨为听见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声音,心下不安感越来越强。
他从人群中挤出去,拼命回忆竹遥妈妈所在的小区名称和位置,随后立马打了辆车,直奔竹母所在的小区。
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她,只有确保她的安危,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
沈暨白姑姑家
竹遥站在玄关,正准备开门走出去时,身后沈暨白的提问,让她愣在原地。
她秀眉紧蹙,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竹遥回过头看他,一脸难以置信:“沈暨白,你刚刚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吧,他怎么会对一个认识还不到三天的女同学,说出这种请求?
“我是认真的。”沈暨白表情严肃。
竹遥盯着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暨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提问:“我说,你愿不愿意搬过来跟我一起同住?”
重复问题之后,似乎是以为她在为钱的事犹豫,他又补了一句:“不用你交任何房租水电费用。”
他一步步走近到她面前,语气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竹遥,你愿意和我一起合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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