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在忙家里的活,所以刘润军已经好些天没去上工,晚上也没去队部那登记工分。
刚开始,见刘润军没去队部干活,新伯来家里找过他。
不过那时候的刘润军进城送货还没回家,没见到人,也理解到他真的很忙,所以新伯也不好继续来打搅刘润军了。
因此,这些日子登记工分的活,刘润军也没空去关心到底是在弄。
可能是新伯,也可能是周秀怡。
但都与他无关。
他的心思被每天的摘货和送货给全部占据了。
可是,这些天和生产大队、上工、登记工分,没有任何牵扯的他,却莫名被传出来弄虚作假,故意篡改他人的工分登记......
从夏稻收割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经过一个月多时间的辛苦,收割回来的稻谷终于全部晒干。
稻谷晒好以后,自然就是要分粮食。
人口多的家庭,好些已经好久没吃过米了,正盼望着分米粮呢。
所以就算生产大队没时间分,或者不想那么快分都不行。
分粮食的依据,当然就是工分。
干了多少活就拿多少的粮食,天经地义,没人敢有意见。
但如果说,干了足够多的活却被登记少了工分,那可是要翻天了!
当夏季工分张贴出来让大家核算是否有误时,有人发现他们家的工分被登记错了,和他们自己记录的对不上,天数最起码少了三天。
当天的工分会当天进行登记,登记完后,还要当场核实。
这样都还能少的话,那就只能是后来被篡改了。
能够篡改工分的人,只能是生产大队的人,并且还是对工分熟悉的人。
工分登记错了的一家人,带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地闯入了刘润军的家里。
这个被怀疑篡改工分的人,正是刘润军。
“刘润军,你什么意思?公报私仇是吗?就因为我曾经调侃过你老婆两句,所以你要故意改我的工分,是吗?”
“刘润军,你还是人吗?竟然能做出改别人家工分这种事情来!知不知道粮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做人心这么黑,小心会被天收。”
“难怪之前家里会进贼,原来是天报应呢!你不把我的工分给改回来,看我不把你家给拆了。”
......
一家人一上来就七嘴八舌地骂。
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赵秀雯和陈玉珠,看到一屋子的人,一脸懵逼。
不断被人用手指指着骂的刘润军,虽然暂时还没能窥得事情全貌,但从这些毫不客气地骂人的词汇里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差不多已经贴上自己脚尖,骂他骂得正面红耳赤的人,刘润军没有露出任何怯色,反倒是故意重重地冷笑一声,
“周润锋,你全家人吃错药还是撞邪了?跑来我这撒什么野!对工分有任何疑问麻烦去生产大队的队部反映解决问题。怎么了?看到我家人少,想要仗势欺人是吧?”
被唤作周润锋的男人,见刘润军不仅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顿时暴跳如雷,
“你他妈才是仗势欺人?当了个小小的登分员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样。现在故意登记错我家的工分还不承认!”
旁边应该是周润锋妈妈的人,也紧接着迎前两步,对刘润军恨得咬牙切齿,
“你做了黑心事还不承认,现在还想把来讨公道的人赶走!呸!我告诉你,没门!今天你不把工分给我们加回去,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工分的事不说清楚,我们就仗势欺人怎么了?”
应该是周润锋的爸爸,也围了过来。
还有周润锋的老婆和妹妹也不甘落后,又破口大骂。
面对眼前怒目切齿的一家五口,被骂了不知道多少句的刘润军依然一脸平静而淡定,
“我承认什么?你们每天干了多少活,登记在本子上的时候,都是要经过你们本人核实还签了名才能走的。现在来说工分对不上,怎么了,想要靠着泼皮多分点粮食?”
“放狗屁!”周润锋作势似想要往刘润军身上扑过去,
“明明是你在背后改我的工分,还敢说我们撒赖!你他妈,不要假装淡定就以为自己有理。”
面对作势要打人的周润锋,刘润军没有半点的后退,
“我不用假装,我就是有理。工分本每晚完成后都会被新伯锁好,试问我怎么去改你的工分?麻烦去把流程给搞清楚了再来我这里撒泼。我再说一次,对工分有任何问题,麻烦去队部要公道。”
“还不承认?谁知道你是不是偷了钥匙去改?”
“想象力这么丰富,你不适合种地,该去城里找个报社写故事。”
......
双方你来我往,准确来说是刘润军以一敌五,依旧不落下风。
听懂了又似没听明白的赵秀雯,见自己完全插不进话,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有桂姨在,她马上凑过去问怎么回事?
桂姨低声对赵秀雯说:“最近不是要准备分粮食了吗?今天贴出来了工分让我们核算。然后润锋发现他家的工分被登记少了,说是和他自己登记的少了三天。他就怀疑是润军故意改了他的工分。之所以会觉得是润军改了他的工分,听他的意思,是因为之前他说了些关于你的难听的话。那些话也比较下流难听,还被润军给听到了。润军当场就和他打了起来。所以一发现工分错了,他就觉得是润军在公报私仇。”
“可是,”把事情来龙去脉听清楚了的赵秀雯立即皱起了眉头,
“登记工分这事又不只是润军在干,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怎么就笃定是润军呢?润军的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润军和这个什么润锋有矛盾,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来。”
“我们分粮食一般以水稻被全部收割完为界限,在这之前的工分确实是润军忙活得比较多。新伯也有,但次数不多,只是润军没空的时候去帮帮忙。秀怡是后面才被安排去登记工分,在秋稻种下去以后才去得多一点,这么一盘算着润锋就找来你家了。”
桂姨也不是要为谁说话,只是把事情的真相给说清楚。
“那这种事情有怀疑不应该是去生产大队里找才叔,荣伯和新伯他们反映吗?直接找上家里是什么意思?而且目前这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润军给改了工分,这事也并不可能会是润军做的。”
桂姨继续解释说:“润锋觉得才叔和新伯会包庇润军,所以要才来闹。”
“神经病!”赵秀雯下意识啐骂一句,“以为来闹了就能歪曲事实吗?”
了解完情况的赵秀雯,说出这么闷愤不已的话后立即捋起袖子,向刘润军靠近过去。
站在刘润军身旁与他并肩作战,赵秀雯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喝一声,
“你这个人有病吧!”
突如其来的尖锐的一声,成功地打断了正在不断辱骂的周润锋。
“你是民警还是法官呢?事情搞清楚了吗?就在这里胡搅蛮缠给人定罪?你是亲眼看到我老公改你的工分还是怎么的?怎么了?现在是靠人多势众来欺负我家人丁单薄是吧?”
赵秀雯的一连串疑问成功让周润锋一家人听得都愣了一下。
一直迎在最前面的周润锋还是非常快地反应过来,继续梗着脖子大骂:“不是他还能有谁?他之前想要打我没成功,现在就想拿工分的事情报复我。”
“我说了,你是谁啊?你说什么就是事实了?对工分有任何疑问麻烦去找可以主持公道的人来。这没胆量去找才叔,反倒来我家撒泼该不会是在颠倒是非?看到自己家穷想要多拿点粮食吧?”
赵秀雯这冷嘲的话一出,旁边不觉响起了窃窃私语,
“别说,以润锋这恶霸的性格,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屈打成招的事情来。想要靠闹分多点粮食。”
“可不是吗?他说有错,还说是润军的问题,那谁能证明这一定就是错了呢?”
“就是!不敢去才叔主持公道就肯定是心里有鬼。每一次分粮食都有这种人出现。”
......
旁边的议论越来越热烈,周润锋一家人听完以后脸色更加阴沉,又开始一轮的谩骂。
而周润锋的注意力都在了赵秀雯身上。
就是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后,让他认为原本站在他这边支持他找回公道的人倒戈了。
全身怒火已然冲上大脑的周润锋,暴怒的眼神瞪着赵秀雯目眦尽裂,
“你这个臭婆娘给我让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要不是刘润军反应极快,马上挡在了赵秀雯面前,她极有可能就被周润锋给推倒在地。
刘润军的脸唰地好似墨染似的阴沉,拎着锋利而森冷的眼神直冲过去,
“谁准你骂她了!”
那似带了杀机的寒气毫不掩饰的从齿缝里蹦了出来。
“我就骂她怎么了!”
莫名产生了胆战心惊之意的周润锋,拳头不受控制地甩了过来。
试图以拳头来遮掩内心的恐惧。
刘润军当然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两人瞬间便扭打成一团。
周润锋家里人见打了起来,立马涌上前帮忙,原本来看热闹的人见此,赶紧向前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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