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离开后,太宰治一直保持着和中原中也说拜拜的姿势,等他确定中原中也完全离开之后,才从不知道身上哪个角落里拿出一个黑纽扣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监听器。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以往都是他往中也身上放这种东西的,如今却是掉了个个,唯一不同的是他会发现那些小动作,虽然不是武斗派,感官却异常灵敏,刚刚的拥抱,中也的小动作很快,太宰治却还是感受到了,为什么小矮子会给他放这个?
他知道,就像他知道那些拥抱的意味,知道中也在没有尽头的等待中的痛苦,因为太过熟悉,连对方的呼吸频率都一清二楚所以知道,可他希望不知道,他在中也这里体会到了无尽的爱,却也清晰地懂得他的痛苦。
中也因为过去,开始尝试掌控太宰,刚刚他说“今天晚上破例玩游戏”,却是已经隐含了“你今天晚上只能在这玩游戏”的意思。
太宰治知道,这事他得付全责,不过嘛……
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听话了,但他还是没有捏碎或者丢掉监听器,把它放进口袋,悠哉悠哉下床出了门。
小狗狗的安全感得慢慢培养,不能说出“明天开始”之类的话,只能即刻开始。
中原中也听着布料摩擦声,那人似乎已经下了床,却没有脚步声。
“混蛋太宰,又不穿拖鞋……”
他心里骂着,面上却冷静异常,右耳能明显看到一个白色耳机,气势汹汹,总有种拒人千里的意味。
中原中也的装束跟14年前大差不差,只有浑身气压更冷一分,他没有变化,反而在□□成为极受欢迎的存在。
港口mafia,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死去的人过于多,因此周围新引进的人也不少,周围的同事乃至生活一直变化着,就算有幸运活下来的人,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有不少改变。
中原中也不是,这些年来他的变化微乎其微,他甚至着装都永远一样,却莫名给了人一种安全感——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总会有个人会让你感觉,时间没变,你还有机会,他总会让你感受到亲切。
中原中也很难说清当初喜欢太宰有这一部分原因,无论发生什么,太宰治永远待在那里,待在他最讨厌的那个位置——当然,这是14年前的看法。
无论“羊”,还是旗会,还是其他同事、下属,他们的离开总是出人意料又猝不及防,以至于太宰治叛逃他都没怎么有反应,但是重逢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对方变了不少,又一点没变,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将太宰治划分在了一个不可动摇的柔软的位置。
其他人的想法说明不了什么,他们觉得中原干部一点没变,如果把太宰治拉过来,他能说出中原中也很多改变的地方。
没有以前放得开了,眼睛里好像一直藏着事情,眼神更深沉、更悲伤,他不像以前一样呼朋引伴了,比以前更没有安全感他一些事情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这只是回来不到24小时的发现,如果再相处久一点,他甚至可以列一个中原中也过去和现在的对比表。
可怜中原中也希望着等太宰治回来,发现周围变了自己还没变时高兴的样子,苦苦维持14年,结果人家回来不过1天,就差点被扒了个精光。
也许因为太宰治的记忆停留在14年前,前后对比太明显,没有漫长的时间来过度,再加上他是个敏感的,这种“微小”的变化在他这里就是忽略不掉的大象,对方看不到他,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将他压成肉泥。
太宰治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打游戏,而是出了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有些走神,抓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摩挲着,盯着面前由车灯照亮的过于狭小的黑漆漆的路,脑子飘到九霄云外,他控制不住地想“他不会又要丢下他计划什么吧?”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当初他出差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知道的时候是那个异能特务科的眼镜男来找他,说太宰已经死了,只留下一句“中也,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还有一个孩子。
中原真守之后的长相和DNA鉴定证明了,那确实是他的儿子。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就算是儿子,他也希望,可以和太宰一起抚养,尽管太宰不喜欢孩子,尽管太宰很有可能不帮忙还添乱,但他就是……
他没注意到车辆行驶过后的路边,一个诡异的黑影一闪而过,因车速过快倒退回去,站在马路边阴森森看着车尾,车驶过的风声呼啸而过,带着黑夜特有的阴森与冰冷,照到这人脸的一瞬间,只有开车路过之前,车灯瞬间的照射而已。
“BOSS。”他礼貌行礼,走着见首领必要的流程。
“中也君,请假结束了?”
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确实黑心,但不是真的一点假期都不给,中也这几年把假期都占了,没有一丝娱乐活动,这次居然请假了。
“……”
“是。”
“突然请假是有什么事吗?”
他说不清森鸥外问这些有什么事,耳朵边还有太宰走路的声音,明明在室内,夜风呼啸声就在耳边,产生一股明显的割裂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声音在一块儿的效果,他直觉,森鸥外问这话和太宰治有很大关系。
“回家照顾儿子。”他有个儿子在高层这里不是秘密,森鸥外、红叶这样的高层都知道,因为芥川龙之介对太宰的执着,他也知道,不能再多了。
“小真守还好吗?之前失踪去了哪里?”森鸥外还没说话,爱丽丝眼前一亮,跑到中原中也面前,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他对中原真守的兴趣不低。
“挺好的,明天准备去学校。”他没说去了哪里,他也说不清这个事情该怎么说。
“太宰一起回来了吧。”森鸥外笑眯眯的,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中原中也。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差点没控制住身体里的「荒霸吐」,他的直觉一向准确,可他希望不那么准确。
“放轻松嘛,中也君,我也希望太宰好好的。”
这话真假不知,但这么些年过去,找一个继位者有多难,中原中也身为最高干部太清楚了。也因为清楚,他不希望太宰的事被森鸥外发现,他还是希望太宰在武装侦探社,而不是成为首领。
“多谢首领。”他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表情,在森鸥外那里看就像他在行礼。
“我说这个只是提醒你,小心他再次被人盯上。”
中原中也一顿,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首领,他还是那副表情,但是……中也知道,森鸥外是怎样的一只狐狸啊!
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或知道了什么。
耳边刚好传来“叮——”一声,他不知道太宰去哪了,但是一股凉意袭来,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他的预感成了真,只听对方问了什么人“安吾在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见中原中也表情实在不好,森鸥外让他先下去工作了,也没有怎么刺激他,他完全忽略了中原中也的不对劲。
他是看着他一路过来的,那些变化在他眼里微乎其微,但人老了确实会怀念过去,他一直想着想着……中原中也的不对劲暴露眼前的时候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工作完成,他没什么问题。
太宰治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目前也没什么办法,他的情报断了14年,不是轻易就能续上的。
他现在大可以去找侦探社的人帮忙,但他不想,他想跟安吾单独聊几句。
“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在敌方黑手党卧底多年的卧底,最近得知了一些对方的阴谋,必须见一下安吾!”
太宰治撒起慌来一向有一套,先是将嘴唇靠近前台服务员的耳朵,悄声说着什么,一只手还不规律地敲着桌面,暗示对方自己很急,一开始还能悄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重,已经无形之中给了前台妹子无形的压迫。
妹子此时已经信了5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已经卧底到深层人员,这里没有记录。”
“对方已经发现我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来这里,没有时间了!”
他做出焦急的样子,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嘴唇微抿,甚至牵起了前台小姐的一只手,另一只温柔抚摸“美丽的小姐……”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要以为,太宰治要邀请对方殉情了,结果太宰治的哭出声,“那个编号A5158的要杀了我,还在我身上安装了监听器!”
中原中也浑身僵硬,太宰治已经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安装监听器了,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戴着?
那边太宰治已经拿出了监听器,拿出来看到是真的监听器的那一瞬间,美女直接炸了。
“那你还带过来?不怕听到什么机密吗?!!”
“就因为迫在眉睫,所以要见安吾,他是我唯一的线人。”
不得不说,太宰治这一招效果拔群,那美女直接连线找安吾,说出职务的那一瞬间,太宰治笑了一声,心里的话不自觉说出口:“这么多年矜矜业业的,居然没有升官吗?”
美女听这话直接更加确信对方是卧底,解释着:“其实他本来可以升官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待在这个位置,如果现在再去申请,也是没问题的。”
很难说清太宰治此时的心情,不过他那样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可以理解他的人存在,只因那太过妖怪的脑子。
坂口安吾为什么留在那个职位?因为太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太宰治有些走神,监听中的中原中也也是。
他不知道这两位有什么爱恨情仇,但是他是有些讨厌这位眼睛先生的。
他当时是唯一可以救太宰治的人,但他没有做到,但是,他能感受到,太宰治防备他又信任他。
这在太宰治生命中太过少见,不得不让中原中也注意到。
如果和太宰治真的有什么,对方能做出和自己差不多的“保持原样”的举动,让他既欣慰又有种危险感。
真的有人在乎着太宰治,那人数越多,太宰会留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到现在还记着过去太宰治对死亡的执着,明明这是顺其自然的事,却刻意地将它提前。
“什么事?”他听到了眼镜教授的声音,似乎是从电话里传出的。
现在的手机能很好地传达出人的本音,不会因为机械失真。
“有人找您,说是在□□的卧底,线人只有您,没有记录……”
“……”
沉默,长久的沉默过去,那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
前台小姐无助地看向英俊的青年男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太年轻了,面前的男人太年轻了,如果卧底多年……能接触到那位传说中的最高干部的话,真的是触碰到港口mafia的核心了。那他卧底了多久呢?
10年?20年?男人顶多20多岁,哪来这么久去卧底,她反应过来,对手机喃喃着:“我可能犯了个错……”
被美□□惑,被语言欺骗,太低端又严重的错误。
而太宰已经回答了“我叫太宰,太宰治。”
这话直接传进手机里,没有小姐的传话,要不就说科技发达了呢?隔着那么远,坂口安吾听清了友人的声音,还有久违的名字。
眼睛瞬间酸涩起来,没有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假,便让前台放他进来。
太过久远了,仿佛是上辈子经历的事,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坂口安吾,无赖派……他们的友情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仰起头,将模糊的泪水憋回去,大人是不可以哭的。
听着似是从远方而来的脚步声,从14年前传来的声音,他回过头,笑着看向他。
“你个混蛋,找我有事吗?”
“哇呜~安吾真过分!”
相视而笑,没有多余的话,“要去酒吧喝一杯吗?”
旁边的人想说什么,想制止,想说“你是什么东西”,没说出口,就被坂口安吾截胡,“好啊,老地方怎么样?那地方现在还在。”
“真哒!”太宰治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得以保存至今。
太幸运了,遇到这些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回来后中也抱着我睡了一觉。”
以前,就算当时关系还很僵,坂口安吾也能说出“能不能注意点”的话。现在却觉得,挺好的,他知道中原中也等了太宰多久,他也知道中原中也有多恨他。
“你跟中原中也……怎么样?”问完他又觉得真是废话,都抱着睡觉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抱着睡觉”的真实性。
“中也现在变得好奇怪!”太宰治嚷嚷着,顺带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窃听器。
坂口安吾:……
如果心情能化为实质的话,他的眼镜可能要碎掉了,他一直以为中原中也和自己一样,可能会保持“不变”,结果他变得最多吗?
不过今天可能说不了什么重要的话。
“小真守怎么样?”
“明天上学。”太宰治喝了一口酒,又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换了啊……”
“老板现在身体不好,不过还在,现在是他儿子经营这家酒吧。”
太宰治戳了戳酒杯里的冰块,“也挺好,子承父业,酒水一样好喝~”
这句话暗示性太强,太宰想要让真守“子承父业”吗?那是去哪个?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mafia?
“武装侦探社,现在他的处境有些危险,刚给不适合他,武装侦探社是比较合适的地方。”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坂口安吾并没有多惊讶,太宰治从来都是这样,因为这个看破人心的能力,居然让他有些怀念。
“要我帮忙吗?”
“哼哼,就是让你来帮这个忙的。”
“你是故意让中原中也听到的吗?”
“算是吧……”
乍然之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中原中也还有些惊讶,让儿子去武装侦探社?为什么?
“中也路上遇到个奇怪的人,那个人疑似之前那个组织的,我怀疑他们一直盯着中也,等着我出现。”
“……”
“也或者……一直盯着小矮子二号,哦,就是小真守。”
“等等等等,哪个路上?”
“他去工作的路上。”
“你回来没多久,怎么……”
“哼哼~准许他给我安装窃听器,不准我给他安装监视器吗?”
“……”
中原中也的疑问比坂口安吾多多了,他什么时候安的?用什么仪器安的?什么时候监视到的?太宰治和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安呢?
所有疑问问不出口,因为这是监听器,不是传音器。
“行,这个忙我帮了,还有其他事吗?”
“……”
太宰治没说话,眼神暗沉地看着老板儿子忙碌着,他不喜欢活着,但不得不承认,人类真的很神奇,明明寿命短暂,却用这种方式将一些东西延续下去。
“而且……对于我们这种人,侦探社算是一个好去处吧。”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睛,他明白太宰治的意思,只是……
“太宰,中原真守他过着正常的生活,中原中也把他保护得很好,我觉得,你该问问你儿子的意见……而不是自顾自做决定。”
太宰治看向他,没有说话。
tbc.
PS:祝各位中秋节快乐,只要我没发中秋节就还没过(bushi)
今天第一次去了漫展,一个小型漫展,没有嘉宾,不算大,但是我玩的很开心,看到一对双黑,想问成分,不敢呜呜呜
我真的眼巴巴瞅着她们瞅了一下午,但是最后还是没问,我上了个厕所她们已经走了,真的很遗憾。难过死我了。
所以,我决定,什么时候尝试写一篇虐文,没写过虐文,我自认为是一个甜文作者,希望什么时候能试试……
彩蛋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只是越往后孕吐越厉害,严重到太宰治根本睡不着的程度。
太宰治本身就不太睡得着,睡着了大部分也都是浅睡眠,怀孕后更是因为孕吐根本睡不好觉。
他有了孩子本身就因为中原中也喝醉这种意外,干部先生平时又特别忙,两人的关系也还是保密状态,他不可能照顾太宰治,也不放心外人来照顾,加上也没有人能压得住太宰治,这件事情只能宣布就此告吹。
太宰治是个吃不得苦的,有时候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能吱哇乱叫喊一天,可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一些别人觉得没什么事不丢人甚至危及生命的伤,他一憋一个不吱声。
孕吐这种事,没经历过的人也只是听说过,想着也就那样吧。太宰治连螃蟹都不吃了,他还有些欣慰——这样他就能好好吃饭了。
事实并非如此,他几乎是什么都吃不下,闻到味道就想吐,好不容易被他养起来的肉又瘦了回去,甚至比以前还要过分。
卧室暖黄的灯打在他们脸上,太宰治睡觉不喜欢黑暗,中原中也便给他留了小夜灯,他则买了个眼罩,他在太宰治身边睡得会格外好,明明那家伙一定会趁他睡觉做些什么,却总是安心的。
结果晚上被太宰治卡在喉咙里的呕吐声吵醒,他几乎是跑着到卫生间的——还好卧室都有独立卫生间——他跟过去,看着对方趴在马桶边痛苦呕吐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心疼。
太宰治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那太有生命力了,太宰治没有那样的勇气承受一份鲜活的生命,更何况他最讨厌麻烦和痛苦,现在又是吃不好又是睡不好还天天想吐,谁受得了这些啊?
他接了杯温水,走过去轻轻顺着太宰治的背,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犹豫很久的话——“很辛苦吧,既然这么痛苦,打掉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中也,你在说什么傻话”太宰治缓顺了气,就着中原中也的手喝了几口水才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决定要给你生孩子的,跟生命无关,跟责任无关,跟你的想法也没有关系,只是我想而已。”
他靠在中原中也身上,喘着粗气,也许因为难受糊涂了吧,难得打了个直球,太宰治很少说“喜欢中也”,以至于干部先生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愣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靠着他睡着了,他盯着对方难得温顺的样子,心里某一块变得极度柔软,碰了碰对方的嘴唇,没敢吵醒他。
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多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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