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气势汹汹的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开。
沈棠探头朝戒备森严的栖凤宫看去,侍卫们三个一组,食补一岗,遍布在整座栖凤宫外,想要不引起侍卫们注意混进栖凤宫难度实在太大。
至于三公主。
沈棠将身子往掩体里缩了缩。
三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沈棠藏身的掩体处走过,没有发现沈棠。
三公主备受宠爱,平时出行动静不小,光是跟着的侍女就有六人,更别说抬轿的內侍,随行的侍卫了,这一行人少说也有十人,人越多她就越不能接近三公主。
沈棠不甘的看着三公主远去,等看不到三公主一行人后,她才从离开掩体,继续小跑着回到缀芳殿的偏殿。
为了不被发现端倪,沈棠跑的比来时还要快一些,总算是在宫娥回来之前赶回了偏殿。
沈棠迅速调整呼吸,将偏殿的大门上好栓,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帕子,一点一点的将鞋边沾上的泥土擦拭干净。
身上被炖汤染上的污渍此时也凝结了一层白色的油污,沈棠又取出另一条干净的帕子,将身上那白色的油污尽数擦拭干净。
上下检查确定没有一丝疏漏,沈棠这才将脏帕子收好,打开门栓,静坐在偏殿里。
不多时,一个小宫娥抱着一包衣服推门进来了。
“沈小姐,衣服我给您拿来了。”小宫娥的双颊红红的,身上的宫装有些破碎,染上了一大块脏污,一看便是狠狠的摔到地上导致的。
“这是怎么了?不是叮嘱过路上一定要小心的吗?”说着话,沈棠的视线落在宫娥的脚上。
今日除夕宫宴,宫中宫娥皆是穿上了内务府发放的喜庆的平头履,好看是好看,可质量却参差不齐,条件好点的宫娥会用好的料子加厚鞋底鞋面,让鞋子更加舒适一些,而条件不好的宫娥便只能穿着原来的样式行走。
眼前的宫娥条件明显不怎么好,脚上的平头履看着就连大小都不那么合适,也难为她穿着这么一双鞋履走了那么远的路。
“天气严寒,沈小姐又因奴婢的过错脏了衣服,奴婢又怎么好让小姐多等呢?只是走的快了些不小心又滑了一跤,不过小姐放心,您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奴婢特意护在怀里,没弄脏一点。”宫娥手里属于沈棠的衣裙被好好的裹在一层锦缎中,哪怕小宫娥大半边身子都弄脏了,但她怀里那包衣物就连裹在外头的锦缎都没弄脏分毫。
备用的衣物料子和身上这套没什么太大差别,考虑到宫宴中可能会出的各种情况,这一套衣物是连着里衣兜准备了的。
在小宫娥的服侍下,沈棠将备用衣裙穿好,备用的衣裙是一身浅绀色的衣裙,样式与之前弄脏那身差不多,上身的袄子是高领设计,内里是柔软的貂毛,虽不如先前能挡住小部分下巴的兔毛护领看着乖巧,但也让沈棠一张灿若桃李的容貌完全显露了出来。上身的直领对襟袄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绣样,只在袖口位置绣了一圈小巧的海棠花纹,下身的绀色罗裙的纹样与之前不同,绣的是仙鹤海棠纹样,裙面上仙鹤展翅,海棠娇艳,衬得沈棠更是如神宫妃子一般高雅。
“沈小姐,你真是奴婢在宫里这些年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儿了。”宫娥将沈棠换下的脏衣物细心的叠好再包入先前拿回来的锦缎里头,她看着已经重新换好衣物的沈棠忍不住赞叹。
“按你这么说,康妃娘娘不好看?三公主也不好看?还有哪些贵人们都不好看了?”和小宫娥相处时间不长,但沈棠也看出这小宫娥是个没心机的,忍不住打趣起来。
“她们自然也是好看的,但我觉得还是你最好看。”小宫娥涨红了脸,坚持着。
沈棠也不再逗弄她,看着一身狼藉的小宫娥,索性将身上剩下的几个荷包全塞进了小宫娥的手里:“新春如意。”
手上捧着六个荷包,小宫娥开心得将里头的金瓜子全都倒在手心一颗一颗的数着:“一颗,二颗...... 十二颗,这沈小姐真是好人,她怎么知道我过了年就满十二岁了?”
从缀芳殿偏门绕了一圈,没有惊动上头的圣人和康妃,沈棠轻手轻脚得重新回到宫宴上,见侄女终于回来,林玉娟转过身关切得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棠看着桌面上多出来的三道菜肴,知道自己这一去竟然去了二刻这么久:“缀芳殿距离车马停放之处远了一些,侄女又穿不惯内务府准备的衣物,便麻烦那宫娥帮忙取衣,这才耽误了一些时辰。”
林玉娟上下打量了下沈棠,身上穿着的衣裙确实是从府上带出来的备用衣物,这才放下心来:“内务府准备的衣物哪里比得上家里准备的,便是多等一些时间也是对的,宫宴快结束了,接下来可得仔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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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刑部大牢
谢家父子依旧是被关押在那座牢房里,但是和一个月前的牢房相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整间牢房被细心打扫过,虽然还是阴暗潮湿,但已经没了那股难闻的霉味。
谢邕和谢云起如今的处境也是大不相同,两人身上都穿着干净的囚服,牢房里也多了一张桌子,上头摆着几道菜,有荤有素还摆着一瓶烧酒,牢房里还放着一个炭盆,虽然牢房四处透风,一个炭盆完全不能给牢房提升多少温度,酒足饭饱谢邕一脸惬意的将手放在炭盆上头:“你看我们父子如今的处境,哪里像是半点蹲大牢的样子,这美酒佳肴吃着,炭炉烤着,和在家里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哪里能一样,在家里别说今日是除夕,就是寻常的日子,也是八道菜打底,冷菜热菜,点心炖菜样样俱全,此外还有点心茶水,至于这炭盆,烧的炭虽然不至于奢侈的用瑞炭,但也是上好的银丝松炭,那炭烧起来可半点没有煤灰煤渣的,哪像现在,烤一会手上全是煤灰煤渣。
谢云起端起酒碗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这酒和之前沈家送来的刀子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酒,这大约是京城那些小巷子里的劣酒,酒味极淡,喝起来没劲。
“云起,你身上还有伤,莫要再饮酒了。”谢邕也没了烤火的心思,夺下谢云起手中的酒碗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今日是除夕,牢里的狱卒是觉得先前过于怠慢了自己父子,现在看着谢家的案子越来越明朗,怕自己出去后报复,几个狱卒便凑了些钱为自己父子送上这一餐不算丰盛的除夕饭菜。
虽然和以往在家里吃的是天下地下的差别,但如今大不如前,别说今日饭菜有荤有素,有鱼有肉凑成六道菜,便是更差一些他也是满足了的,但和自己的大快朵颐不一样,谢云起压根就没吃多少菜,只一昧的喝着闷酒。
“父亲放心,这酒没什么酒味,不伤身。”谢云起看了眼被父亲夺走的酒碗,抬起筷子,夹了一块三丝敲鱼送入嘴中。
“就算没什么酒味那也是酒,喝酒便会伤身,更别提你本就有伤在身。”自从将沈家送来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自己父子的处境是一日好过一日,但是入狱前三天谢云起还是添了不少伤痕。
也许是觉得谢云起年纪小好拿捏,那些人更是对自己儿子往死里下手,那几天谢邕为谢云起敷药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好在后头日子便好起来了,自己儿子再也不会被拖出去受那些酷刑,身上的伤也在好转。
“儿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能大意,还得养着,免得留下病根。”谢邕板起脸训着。
“儿子知晓了。”轻轻摇了摇桌上的酒壶,酒液在壶里晃荡两声,谢云起提起酒壶,清亮的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滴不剩的全进了谢云起肚子里。
谢邕看着半点不听自己说的儿子欲言又止。
自从和沈家退婚之后,他总觉的自己这个儿子变得不太一样了。
似乎是在心里压了许多东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郁。
想到这里,谢邕更是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儿子正应该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却是受家人所累被投入大狱,这段时间又是受了不少苦头。
谢邕没有亲身经历过牢中的酷刑,但是也曾听闻,那些酷吏可不把罪臣当人看,都是往死里整的,自己儿子现在只不过是变得阴郁了一些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等出狱后,自己定要去寻了那沈家三姑娘,让她好好开导开导自己的儿子。
想到前几日收到的消息,谢邕脸上总算是染上了笑意:“云起,前几日接到了消息,估摸着年后我们就能出狱了。”
“年后吗,时间有些紧了。”
谢云起拢着手在心里算着时间。
原本还以为能在除夕前出狱,但他还是低估了圣人想要摁死谢家的决心,哪怕已经证据确凿,确定了谢家是被诬陷的,但圣人还是依旧压着不放人。
不过就算圣人再怎么强势,年后他也是顶不住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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