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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今年天冷的格外早,雅韵轩月初便烧上炭火,隔风的屏障和纱幔全部换成厚实的料子,靳连珠亦穿着冬装,进出皆不离手炉,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慎染上风寒,发了一场高热,用药后躺在榻上整整睡了两日,情况着实骇人。终于盼到她身子痊愈,际夜,小厨房依照她的口味,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细料馉饳儿,又配上几道开胃小菜,白芍忙着布置席面,白芷入内唤人:“娘子,该用饭了。”

靳连珠捏住丝线尾端于指尖绕了一圈,用牙咬断后灵活地打个死结,拎起绣样精巧的香囊给白芷看,语气里毫不掩藏炫耀之情:“如何?”

白芷凑近细细观察一番,竖起拇指,赞不绝口:“娘子绣工一绝,针下的山水纹栩栩如生,里头填充的泽兰香,味道清新淡雅,有提神明目的功效,家主定会喜欢的。”

靳连珠十分受用这番话,把香囊妥协收入袖兜中,起身去外间用饭。

大病一场,靳连珠胃口不佳,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些,身条变得纤细窈窕,原本的一张白皙圆盘脸少了一圈肉,五官的优处因此被无限放大,一双黝黑粲然的眼睛尤其漂亮,长睫忽闪忽闪也盖不住那份灵动。她执勺搅散飘忽的热气,跟房中的女婢们逗趣:“昨日投壶谁赢了,怎不来讨赏?”

往常她们个个儿踊跃的很,现下却跟哑炮似的,皆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靳连珠正纳闷,白芍为她盛了一碗三脆羹,软声解惑:“昨日晌午时分,碧波轩那边得知娘子醒了,派人过来查看情况,正巧那会娘子刚服药睡下,却被撞见曲莲领着下人们在小院里投壶戏耍。老夫人得知后十分恼火,凡参与者一体罚没半月例钱,为首的曲莲和玉莲挨了一顿打,需要静养一阵子,暂时不能到娘子近前来伺候了。”

靳连珠闻言不免怔然,勺子从手中脱离,掉入碗中溅起的汤汁弄脏了衣襟。白芍忙拿帕子擦拭,白芷则向其余伺候的女婢们暗中使眼色,很快,闲杂人等退出去,屋内只留下她们两个心腹。

靳连珠没了顾忌,急慌慌地拉着白芍问:“你照实说,究竟打得重不重?”

白芍面色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玉莲是靳家培养的武婢,练得皮糙肉厚,块头结实,挨一顿板子无甚大碍,曲莲就没那么走运了,见了血,烂了的皮肉黏在一起,场面极其骇人。待用完刑,老夫人离去,白芍带人前去搬她的时候,她仿佛死了一般悄无声息地趴在长凳上。

久久等不到下文,靳连珠关心则乱,竟打算去下人们的住处亲自瞧一瞧。曲莲、玉莲、白芍、白芷,这四个丫头不仅是她的陪嫁女婢,千里迢迢随她从淮州至永平城,更与她一同长大,感情笃深,亲如姐妹。不管其中哪一个出事,都是往靳连珠心窝子上捅刀子。

“娘子勿慌,”白芷及时拦住她,宽慰道,“奴婢一早便找郎中为两位姐姐诊治过了,伤口并无大碍,用的药都是顶好的,亦不会留下甚么病根。”

听罢,靳连珠悬起的心踏实放回原处,吩咐:“明日再让郎中来一趟,告诉对方,用药需得用顶好的、最见效的。不必担忧银钱不够,各项花销都从我的私账上出。”

“是。”白芷应声。

靳连珠被这一遭彻底搅没了胃口,背靠椅子歇了会,由衷的发出一声长叹:“表面上挨罚的是曲莲和玉莲,实则,婆母是借机叱责我御下不严、身为大娘子却贪图享乐的过失。”

沈家乃永平城内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规矩繁多、讲究繁多,靳连珠自从嫁进来便时刻警醒自己须恪尽职守,协助婆母葛氏搭理内宅事务,不曾有过丝毫懈怠。但她到底只是个刚满十七的姑娘家,官人因公长久在外,连书信都鲜少寄回,她身边无人可以诉说苦闷,有时实在受不了这样千篇一律的寡淡日子,也会向往外头的繁华。

无奈葛氏严苛,靳连珠不敢当着她的面儿造次,装也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深宅寥落,在这般枯燥的岁月里,唯一能解乏的活动便是教下人们投壶、锤丸之类的,知晓葛氏厌烦吵闹,靳连珠十分小心谨慎,待婆母外出的时候才敢带他们玩耍。因沈家家主,即她的官人沈敬行素来崇尚节俭,靳连珠从淮州带来的那些珠宝首饰皆不敢于人前显摆,尤其怕沈敬行觉得她太过奢糜,可压在箱底蒙尘了又觉得可惜,干脆拿出来当作彩头。

靳连珠在病中一连躺了多日,委实乏味,算计着到了婆母上山礼佛的日子,她趁晌午时分日光正好,一边躺在美人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一边指挥下人们分队投壶,赢家便可拿去她的梅花金玉佩。

比试看到一半,药劲儿发作,靳连珠困得睁不开眼,干脆回屋歇下,走前还不忘叮嘱曲莲千万记得将结果告诉她,却不曾想,后来闹出了这样的乱子。既被婆母撞破,且不说往后她连唯一的乐趣都没了,恐怕病愈后亦免不了去家祠站规矩。

仅在脑中一想,靳连珠便感觉腰酸背痛,遍体发凉。

要是官人在就好了...

靳连珠心下犯嘀咕:他虽是个性子冷淡、寡言寡语的人,但每回婆母恼怒了要罚她,他总能及时赶到护她周全。

思及此,靳连珠仔细一算,距离宜州遭逢水灾,沈敬行奉旨前去维修水坝已有三月之久了,若差事办的顺遂,他也该回了。

她隔着衣衫摸了摸香囊,方才的郁闷被知慕少艾的情愫给冲淡了,又禁不住埋怨沈敬行果然是个不知人间冷暖的谪仙下凡,离开这么长时日,竟连一封家书都不曾寄回来,连累她也得苦苦忍受这份相思之情,唯恐在信中轻易表露心意会惹他笑话。

兴许人世间当真存在心有灵犀的说法,靳连珠这厢正默默念叨着远在宜州的官人,突地就有女婢叩门,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娘子,家主回——”

话音未落,门猛地打开。房内炭火烧得正旺,捂得靳连珠面颊浮现两坨红晕,比那株盛开的红梅更娇妍。她一双瞳仁晶亮澄澈,雀跃之意挂上眼角眉梢,扬声问:“官人回府了?”

传话的女婢也跟着靳连珠高兴:“是,是家主回来了。听敛秋说,家主下午便入城了,先进宫向陛下述职,回府后向老夫人请过安,这会正往雅韵轩来呢。”

靳连珠叫欢喜冲昏了头脑,顾不及森森寒风,竟穿着单衣径直迎出去。

皎洁月光洒在这条主路上,却因铺满了鹅卵石并不好走。靳连珠伸长脖子使劲张望,唯恐与沈敬行错过,她着急忙慌的,没留意脚下的崎岖被绊了个正着,身形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眼瞅就要跌入荆棘丛中,说时迟那时快,从旁伸来一只壮实有力的胳膊,牢牢锁住她一把杨柳腰,锢得她骨头生疼。

靳连珠面对那株长满尖刺的野草,骇得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般抓住对方的小臂。紧绷的肌肉触感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使她怔愣了一息,满眼的惊惶消退,雀跃取而代之。她艰难偏转脑袋,余光瞥见沈敬行腰间系着的那枚老旧香囊,确认来人是他,紧接着察觉到隔着单薄衣料传来的独属于他掌心的温热,不免泛起羞怯的情愫,声量也随即低软几分:“官人。”

“嗯。”沈敬行稍一用力,轻轻松松捞起靳连珠,待她站稳了立即撤开身。

他眼底清明,仿佛没有受到方才突发情况的一丁点影响,仍然端着一副清冷持重的君子作派。这反应放在此情此景之下,不似为人夫者,更似善心大发施以援手的过路人。

旁的敛秋轻咳一声,暗中提醒家主,应该说些体己话安抚大娘子才对。

可惜沈敬行恍然未觉,操着波澜不惊的口吻,像是质问靳连珠的过错一般:“入夜后在府中急奔,身边连一个掌灯的女婢也没有...娘子这般出行,是有何事要办?”

“并、并没甚么要紧事。得知官人回府,我想着夜路不好走,特地出来迎一迎。”靳连珠思念沈敬行数月之久,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却又不敢正眼看了。她低头杵在原地,风一吹,娇弱的身子就跟着抖一抖,模样好不可怜。

沈敬行眼睫低垂,目光于她清瘦的肩头流连一圈儿,很快便咂摸出她忸怩的原由。心头不由得一阵悸动,连呼吸都变了拍子。

朝思暮想的美妻就在这儿,言辞之下满是对他归来的喜悦。纵使沈敬行熟读圣贤书仍无法在情爱一事上免俗,被勾的心猿意马不提,藏于袖中的指腹轻轻摩挲,贪恋那一掌的细腻无法自拔,甚至还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她的腰,一直都如此绵软么?

这样强烈的情动素来被沈敬行所不齿。

常言道,夫妇间应举案齐眉、互尊互敬。他们二人分别已久,好不容易再见面,他该以礼相待,至多坐下聊一聊家常话,而非这般轻浮行径,只是因为揽了一把娘子的腰便联想翩翩。

沈敬行不动声色的隐去心底荡漾的涟漪,解开斗篷披在靳连珠身上。

清冽的竹香味儿连同残留的灼热体温包裹住靳连珠,她没来由的感觉到安定,垂眸瞧见一双指甲修剪整齐的大手撩开她的发丝,悉数归拢到背后,动作间,指腹不经意剐蹭过她泛着凉意的耳垂,又惹得她身形一颤。

沈敬行误以为自己千般仔细万般小心却还是冒犯到她了,自厌地蹙眉,飞速绕好系带,转手从敛秋那儿接过灯笼,同她并肩前往雅韵轩。

白芍和白芷紧赶慢赶仍来晚一步。见到家主陪在娘子身侧,双双识趣儿的退至一侧。待这对年轻夫妇进屋,白芷十分有眼力见的着人去小厨房烧水,备着夜里用,又撤掉院中伺候的下人们,安排好一切后与白芍退到廊下守着。

房中炭火烧得正旺,靳连珠担忧他不适应这样高的温度,欲开窗通风却被拦住。

沈敬行唤敛秋取来一只妆奁,铜鎏金珐琅彩镶嵌珍珠,盖子上的藤蔓纹样用绿松石勾勒,打开后共有三层,可以容纳不少首饰、脂粉盒。最上一层放这着一面金嵌玉手持镜,也是他专门为她买的。

靳连珠愣住:“这...”

“送你的礼。”沈敬行自顾自斟了一杯茶,仰头饮尽,余光始终紧盯她的反应,期待之余不免紧张,生怕他挑的东西不合她心意。

靳连珠没出嫁那会最爱收集、摆弄这等精致的玩意儿,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嫁入沈家后把价值不菲的妆奁换成价格相对便宜、款式质朴的另一套,省得被婆母瞧去又指责她铺张奢靡,尽是商贾出身的铜臭味儿。

但对某些物件儿的喜欢已经刻入骨髓,轻易是改不掉的。

靳连珠眼睛霎时亮了,走上前爱惜地抚摸妆奁上的珍珠,却有所顾忌地咕哝:“好贵重的礼,官人破费了。我那套梨花木妆奁刚换没多久,又添一套新的,用不上,委实浪费。”

昂贵与否、实用与否是一回事。

为夫者,有没有惦记着娘子的这份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前父亲每逢外出公干,归来时皆会给母亲带一份礼。几十年间,雷打不动。沈敬行见惯了,便觉得自己成婚后也该这么做才对。

可父子俩到底不同。高门大户的规矩束缚住沈敬行,使得他多年来克己复礼,不曾懂得享受男女情爱;圣贤道理把他教迂腐了,一张嘴除去朝政或大义,讲不出任何讨娘子欢心的甜言蜜语。

近距离对上靳连珠含情脉脉的一双美眸,饶是沈敬行心神荡漾、情动难忍,表面仍稳重沉静,仿佛永远不会耽于尘世俗情的活神仙。他甚至别过脸不再看她,背脊挺得笔直,跟往日在工部训下属似的,一板一眼说道:“既送你了,怎么处置都随你。”

过分淡漠的口吻乍听上去,显得他有些不快。靳连珠以为他误解了自个儿的意思,匆忙找补:“我很是喜欢,明儿便用它梳妆。”

沈敬行未答,又倒了一杯茶水饮下,稍稍拔高声量,唤敛秋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靳连珠收起妆奁,过去帮他更衣。

不成想,沈敬行避开她的手,背身利索解了外袍丢进衣篓里,那枚破旧的香囊则被他仔细收起来,然后从柜子里取出寝衣,走去屏障后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独独没再给过她一个正眼。

靳连珠注视着投在屏风上坚实可靠的背影,有种行走于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的迷茫感。

诚然,沈敬行并非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为着一句无心之言跟她怄气。但他喜怒不显于色,不管待她还是待旁人都懒得多讲几句,就算靳连珠直接问也不一定能从他嘴里逼问出什么真情实感的回答,更何况她根本不敢质问他。

成婚一年多,靳连珠仍没搞清沈敬行的脾性。

一味靠猜的,谁晓得结果是对是错。

她这般努力,不尽是为了夫妇日后的相处,而是因为她心悦他,愿意挖空心思讨他喜欢,焐热他的心。

思及此,靳连珠咬咬牙,将满到即将溢出的委屈咽回肚子里,鼓起勇气拦下敛秋,低声说:“将帕子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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