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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眼前的蓝色,是自由吗?

我自幼时,喜欢蓝色

天空是蓝色,大海也是

我想

或许我会是自由的

————

我出生在一个只有母亲的家庭,父亲肇事逃逸致亡后畏罪自杀,欠下一大笔债,我的母亲当时还怀着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精神出了问题,后来在邻居的极力劝导下生下了我。

她是个孤儿,而父亲的亲戚在他出事之后便没了联系,她当时孤身一人,生下我不久后,就不得不拖着一大笔债找工作,兼职数个,从早到晚艰苦至极。

巨大的压力使她本就松垮的精神更加崩塌,因此所有的压力都附加给我。我知道,她讨厌我,我一直都是她的累赘。

其实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她们有父母宠她爱她,可我没有;她们可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我不行;她们周末有父母领去游乐园玩,可我周末不得不为了还债而打工赚钱……我嫉妒她们,她们可以张开翅膀拥抱这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而我,只能被迫待在笼子里,仅仅去追寻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光。

说实话,我真的恨透了那个我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父亲”。恨意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恨意悄悄流淌在血液的每个角落。我恨他,如若不是她,母亲根本不会如此艰辛,我更不会这么“与众不同”。

但其实,我也同样恨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债务终于还清。可是母亲对我精神上造成的极大伤害已经不可挽回。那四分五裂的灵魂,是一辈子的伤痕。以至于后来初到学校的我,过得一直很虚伪。

再后来,我变了,我讨厌整个世界,我渴望与人们隔绝。

……

今天,有一场运动会,我报名了800米长跑。本来平常的一天,我没想到会发生意外。向楠与我跑步时撞到一起,同时摔倒,她壮实的身体狠狠的压在我本就营养不良的身体上,仿佛将我淹没。老师看见后急忙叫停比赛,扶我们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老师看着我膝盖上被磕破的伤,血糊糊的肉下隐隐约约看得见白骨。随后又看向向楠,而她只是胳膊上磕破一点皮。

同是受了伤,我们同叫了家长。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腿上的伤隐隐作痛,每一丝疼痛都深深刺在我的心尖,虚无的大脑此刻絮乱起来,心里浮出一丝不安。

我下意识的再次啃起了手,不,是咬。腿上的疼痛掠过手指的感觉,直到有血迹慢慢渗出,伴随着浅浅的血腥味,我垂着头被拉入漩涡……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她,那个打着母亲的名义自私自利的女人。

过去的一切永远都是我不敢回想的,想逃离远之的。内心最深处的那片湖里,在过去不知溺死了多少个自我。

“咚咚咚”走廊上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将我拉入现实。我抬起头,一道身影从我身旁闪过,停留在向楠身边。

“哦,天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只见向楠的母亲蹲在向楠正前面,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向楠的胳膊,一脸心疼的看着她的伤口。眉头紧锁着,眼里透露出的担忧及那令人作呕的温柔语气,我瞟过向楠母亲的脸,不知怎的,这一幕竟令我有些心酸,甚至带着一丝自嘲。苦涩的心情使我低下了头。

好在这一刻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声音就打破了我所有的思绪。

“林清!你又给我找什么事!”大吼后随之而来的是破门而入的声响,仿佛从空中劈下的雷,震的我心底有些发颤。一股浓厚的香水味汹涌的进入我的鼻腔,刺鼻的使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然而我依然被熏的有些神志不清,试探性的抬起头——

眼中仅看见一个女人的轮廓时,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两个部位间发出的响声震彻办公室里每一个角落,就连走廊里路过的学生,也此刻向办公室里张望着,企图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一侧脸上泛起了红色,一个透红的巴掌印从我的脸上浮现出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不止脸,腿,心也在滴血。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满是窟窿的心,又怎么经得起暴风雨呢。她明明可以不来的,至少别闯入这可以唯一远离她的地方。 那一瞬间,我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笼罩在我的身上,我竟感到有一丝灼热难忍。光,代表希望,可此时的我,只感觉很刺眼,想逃离。

我咬着唇,抬头瞪着她。办公室的老师们被这一场景所惊吓到,急忙向前劝说着:“这位家长,打孩子是不对的,有错误要细心教导,况且林清,腿都受伤了,先处理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腿受伤了?!”她瞟了一眼我摔伤的膝盖,不经心的暗暗一笑。

“一点小伤,就大费周章的把我叫来,你把我宝贵的时间当成什么了!”

她突然拽住我的领子,将我整个人都扯起,“和你那个杀人犯的爹一样,废物!从小到大就只会拖累我,给我添麻烦!我当初真不应该把你生下来,碍事!”

我听后,一愣,就这样瞪着她。 此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议论声,叽叽喳喳,吵的很。

我爹?现在他长什么模样我都不清楚,却因为他,我被贬低得一文不值。因此,我讨厌他,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将我生下来,又为什么将我当成一个累赘……

当有人告诉你,你本不应该存在,没有你会更加美好,你会伤心吗?

可是我能问谁呢?这问题本就只属于我。

想到这里,我轻声笑了出来,嘴角呈现弧形,可面部感觉不到丝毫笑意,像是自嘲。

“周玉菁,你巴不得我死对吗?”我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就这样,带着些笑意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然而,从她的眸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厌恶,并未有隐藏之意,就这样**裸的流露出来。

我看着她,笑意慢慢消失,眼色有些发红,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我转头望向窗外,天空一片蔚蓝,我真想立刻跳出去,逃离这个地方,与天空融为一体。不是为了舍弃性命,而是追寻自由,同风一般,淡泊无情。

说实话,我真的不应该存在吧。

以前,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我,我想融入他们,我想与他们同行,可是他们跑太快了,我就拼命的追啊追啊,直到自己遍体鳞伤,他们却依然遥不可及……

后来啊,我停下脚步,就一人坐着。可是我突然变得好小好小,穿梭于他们的脚步中,于是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怕丧命于他们的脚下……

她说的对,我本不该存在的。我的存在就是个累赘。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如果没有我,每个人或是这个世界都只会更好……

眼前的蓝色越来越近了,那就是自由吗?

我解脱了吗?会有人……注意到我吗。

“林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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