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围一片寂静，杜筱玥与何衾才从水底出来。
夜晚的风吹到杜筱玥的身上，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何衾看了她一眼，四处寻了些木棍，生了一堆火。
“谢谢。”杜筱玥烤着火说道。
“杜筱玥，”何衾悠悠说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杜筱玥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从她看到姑娘受欺负到拿石头砸那群男人以及最后的逃跑，一一讲个何衾听。
“所以说你这是见义勇为，一个女孩子勇斗一群男人？”何衾说得阴阳怪气。
“我也没想过要和他们斗，只觉得要救那个受欺负的姑娘。”杜筱玥呐呐地说道，她听出何衾语气里的讽刺。
“你就确定姑娘被欺负？”何衾往火堆中添加了几根木柴，“做事的时候脑袋要清醒些，蛮干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没蛮干，那姑娘本来就被欺负了。”杜筱玥低声说道。
何衾顿了顿，看着杜筱玥。她的脸庞在火光的倒影下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你刚才说姑娘哭得喘不过气来，围观的男人幸灾乐祸的看着，对吧？”
杜筱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何衾像在忌讳什么，但最终开口了。
“不提现实生活中的事，我问你，你看的话本子中姑娘哭得喘不过气来是什么时候。”
杜筱玥用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终于想到了，脱口而出。
“在做羞羞事的时候。”
说完，她的脸烫得厉害。她想，幸亏在晚上，夜色可以稍加掩饰她的尴尬。
何衾咳嗽了一声：“刚才应该就是那种情况。”
“可书中是一男一女在房间里做，刚才是一大群男的和一个姑娘在大街……”一时间杜筱玥倔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私心觉得不可能有如此荒诞的事情。
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衾捂住嘴，阻止了下面的话。
“下次不要再如此冲动。”
杜筱玥看着近在咫尺的何衾，感受他散发出来的气温，很想直接抱住他，不管不顾地像狗狗一样蹭蹭他。
她慢慢地嘟嘴，用嘴唇贴着他的手心，然后迅速地恢复正常。
何衾收回手，坐回到杜筱玥的身边。
“好在你也不算笨，知道拉个垫背的无辜人陪你逃命。”
杜筱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经他一提，她才觉察到整件事情何衾最无辜。
“何衾，谢谢你。”她拉着他的衣袖说道。
“嗯，怎么谢？”何衾没看她，眼睛一直没离开火光。
“以身相许你肯定不干，所以等我想想再说。”大概是夜色太过温柔，杜筱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平时这种话她可不敢直接说出口。
“杜筱玥，想不想游水？”何衾突然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游水？”
“我教你。”何衾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衣服已经湿了，不如做点事。”
杜筱玥没理由拒绝，她点头：“那你要有点耐心，不许嫌弃我学的慢。”
何衾笑了，比天上的辰星还要灿烂。
“还真有自知之明。”
杜筱玥随何衾下了水，刚才因为慌乱，只觉得湖水是一件恐怖的东西，现在心境发生变化，才觉得水原来如此的温柔，可以融化人心。
何衾平时对她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教她游泳倒是十足的耐心，在水中应该做与不该做的全都说与她听。
杜筱玥在他的帮助下，渐渐能在水中浮起来，可一旦离开他的手，不出十下就沉入水中。
湖水喝足后，杜筱玥开始胡闹，在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着，溅得何衾满脸都是水。
何衾没法，只得将她托着游回岸边。一时间，两人都累扒在地。
“何衾，我还没学会游水。”杜筱玥气喘吁吁地说道。
“只怪你太愚钝，当初我只学了小半个时辰便会了。”何衾毫不客气。
杜筱玥偏头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整理着他的头发。何衾很快将头偏过去。
“当初谁教你游水的？”她别过脸去随意的找着话题。
何衾从地面上爬起来，顺便扶起杜筱玥。
“你爹教的？”
杜筱玥的思绪又回到了杜进生病的那晚，心里一时间不太舒服。
“何衾，你觉得我爹是个怎样的人？”
何衾看着杜筱玥，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良久才回答：“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明白你对我爹的尊重，可是何衾，我一直不明白那晚你为什么要袖手旁观，既伤害自己，又伤害我和我爹的感情。”杜筱玥有些颤抖，“为什么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对你很失望。”
何衾看着她，他的眼睛里面不知道是悲凉还是其它，让人心生怜悯。
“走吧，去将衣服烤干，下次我再教你游水。”
杜筱玥看着何衾高大瘦削的背影，心里很难过。经历今晚的事，她更加确定她放不下他，可那晚何衾的所作所为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咙之中，时时刺痛她。
胡徒和邓虎与他们汇合的时候，两人的衣服头发全干了，几乎没有从水里出来的痕迹。
胡徒的嘴巴把持不住，打趣着两人不看灯会反倒在荒郊野外对坐着。邓虎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杜筱玥。
四人并行走在回村的路上，都像哑巴似的。就在出城门的那一刻，一个年轻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谢女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请受小女子一拜。”
杜筱玥没想到还有这出，她赶紧扶起跪在地的女子，“你是谁啊？”
女子恰似柳枝的眉毛微蹙起，一派风流模样。
“小女子柳成诗，刚刚女侠从那群强盗手中救下的女子。”
杜筱玥恍然大悟，她转头看向何衾，一幅你猜错了的样子。何衾脸色很沉重。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对姑娘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对于小女子来说，却有再造之恩。小女子敢问姑娘芳姓，若有机会，必当结草相报。”柳成诗行礼说道。
“我叫杜筱玥，不值一提。”杜筱玥摆手，生平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行大礼感谢，弄得她都不好意思。
柳成诗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三分疑七分确定地问，“可是教书先生杜进家的独女。”
杜筱玥惊讶地看柳成诗，没想到她爹还是一个名声在外的人。
“杜进是我爹。”
柳成诗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老人家了，恩人可否带我去拜见拜见杜先生。”
杜筱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感觉这个自称柳成诗的女子很怪异，可具体怪在哪儿她却不清楚。
“我说这位妹妹，去杜进那位死板老头家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去哥哥家，”胡徒上前一步，搂着柳成诗的肩膀，“哥哥我好好招待你。”
柳成诗往后退了一步，一脸严肃不容侵犯的表情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公子请自重。”
沉默很久的何衾开后：“既然姑娘认识先生，去拜会他老人家也无可厚非。但跟着我们一起去未免显得不够诚意，姑娘还是重新挑个时间。”
“好，恩人，我们下回见。”柳成诗听了何衾的话后，扔下这句话，施施然地离开他们的视线。
后来，杜筱玥无数次地回忆那天的场景，明白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柳成诗已经野心勃勃。
另一边，几个男人趴在地下被人拳打脚踢的伺候着，一旁椅子上坐着一名倾世容颜的娇媚女子。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对着那几个哭爷爷告奶奶的男人一脸笑容。
“这世间总有些人活得不耐烦去招惹我们春满堂的人，真拿这些人没办法。唉，还是打死算了，省得生气。”
夜晚独处的时候，要是没有杜进的那件事，我们的女主大概会抱着男神啃(邪恶脸)( ‵▽′)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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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谈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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