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剑走偏锋,要么坐以待毙。
总之,想要活命,无头尸潮避不可避。
“追我们的尸体有异常。”秦褚接着添了一句。
即使秦褚不说,谢阮也察觉到了。
这些尸体是人类的尸体,没有脑袋,也就没有眼睛鼻子等五感,寒风吹得紧,可以掩盖逃跑搅起的流风,祂们怎么能精准判定玩家位置?
“这些尸体是被操控的,”谢阮眸光微微沉低,“要害我们的不是尸体,而是背后的操控者。”
【恭喜,已获取关键线索。当前剧情解读进度:38%】
谢阮与秦褚对视一眼。
果然,背后多个不知名的角色在作祟。
“老师。”
前方斜刺里传来道熟悉的嗓音。
谢阮抬头看过去,目光一紧。
女孩扶着瘦劲的竹竿,遥遥相望,风雪卷起她的短发,发梢拍打脸颊颈项。
齐春?!她怎么在这里?
谢阮晕头转向,另边的秦褚拦住他低声道:“小心。”
被秦褚这么一拦,谢阮才堪堪镇定。
虽然早就知晓齐春非正常人,可站在积雪中如履平地,轻飘飘犹同羽毛毫无陷下去的迹象。
简直像是浮起来的。
“老师,”齐春继续喊了句,眼睛盯着他,“他们让我带你回村。”
他们?
谢阮茫然。
他们指的是谁?村民吗?
齐春先前救过他,身后的尸潮又望不见底,谢阮心底动摇片刻。
“可信吗?”秦褚突然问。
谢阮略微迟疑:“不太清楚,但前晚我遇到鬼怪,是她救了我。”
凌冽寒风刮过,秦褚侧开身,一具尸体扑埋进雪中,挣扎着又爬起,抓挠向他们。
“那就跟她走。”秦褚道。
他们招呼其他人一起往齐春的方向去,杨思怡靴底踹开扒拉她手臂的尸体:“可靠吗?”
祁傲也慌,愣愣地看眼谢阮,又看眼杨思怡,嘴唇哆嗦一言不发。
“总比没有头绪强,”谢阮气喘吁吁,“对支教老师而言,学生是天使,就像拉斐尔总不至于害人。”
“路西法还能堕落成撒旦呢……”夏诏慢条斯理反驳,被谢阮瞪了眼,露出个极其没诚意的歉意笑容,“好啦好啦,小谢兄弟,我嘴欠,开玩笑呢!”
杨思怡终究没再质疑,跟着一起往齐春的位置跑。
就算是条险路,到底有解决法子,不至于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待他们跑得极近,齐春的身影越来越淡,恍如水渍晒干,浅浅地烙了个印子,详细的地方则模糊不清。
谢阮恍惚嗅到股清香味。这种味道像是农村常有的廉价皂荚,轻柔地拂过鼻尖。
他余光瞥见张女人的脸。
那是宁软软在教室中碰到的美艳女人,双瞳剪水,一错不错地看向自己,下秒如烟散尽。
就短暂愣神的功夫,齐春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人不见了!”祁傲收住脚惊魂未定,“怎么办?怎么办?”
秦褚眼睑微搭:“有路了。”
在齐春位置的背面,是条弯曲的羊肠小道,折来绕去,羊肠小道的尽头是点亮灯火的村庄,清楚地延伸开。
生路。
众人都振奋起来。他们身上到处是被尸体抓挠出的细细密密的伤口,又拖雪前行,四肢疲软,精疲力尽。
尸潮似乎退去了些许,数量渐少,一拨人两腿发软走到村庄大门处,村长拿着灯站在门下,身边还跟了个黑衣人。
黑衣人瘦高,谢阮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黑并非纯粹的黑,而是掺和色彩,衣角织着金丝暗纹,腰间还挂了个铃铛。雪白的胡子编成三条小辫垂在胸前,发丝凌乱。
他不像村长拿现代化手电筒,而是举着燃烧的火把。
像会立马原地跳大神。
估计和夏诏是同一类人,玩些骗人的把戏。
“一看就是同行,”夏诏小声哇噻着对谢阮道,“我跟他聊算命心得,说不定能套个近乎。”
谢阮:“……呵。”
此字之内,暗藏万语千言。
黑衣人歪头和村长说些什么,面色严肃,村长的神情也不太好看,眼珠子咕噜噜滚个圈,从谢阮身上滚到秦褚身上。
“阿褚,谢老师,宁老师,还有你们,”村长语速缓慢,调子放长,“我说过,不要离开村庄。”
没人回话,村长自顾自说下去:“你们都不守规矩,带来村外的祸害,我不能放你们直接回去。巫师现在会带你们去驱邪去浊,都跟他走吧。”
风声呼呼,火把烈烈,大家面面相觑,但村长在副本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得不跟上去。
宁软软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拽紧杨思怡的袖子:“见这事态,估计今晚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谢阮听得眉尾直抽:“你心还挺大。”
重要的是睡个好觉吗?不,是保住命啊姑娘!
巫师领路,把他们带至一间屋前,屋子从外观残破不堪,结着无数破洞蛛网,茅草屋顶几乎被风雪卷掉一层。
“进去。”巫师提手推开门,冲其余人冷声道,“没到铃铛响都不准出来。”
谢阮右眼皮狂跳。
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日的灾一桩接一桩,恐怕屋里面的也不是好对付的东西。
秦褚率先进去,谢阮壮了壮胆,跟着踏入屋内。
屋内很黑。几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唯独能看到圈浅淡的轮廓。鼻尖萦绕糜烂的异香。
谢阮小声地“喂”了下:“秦哥,你在吗?”
无人应答,他又连着喊其余人的名字,依旧安静。
奇怪,这屋子看着很窄,足足六个人,就算都憋着不说话,单是脚步声和呼吸声也应该清晰可闻。
谢阮摸出兜里的手机,屏幕失灵,跳转其他功能失败,他只好将就着用屏幕微光照向四周。
阴暗,冰冷,空荡。
队友仿佛蒸笼冒出的烟雾,杳无痕迹。
他摸索着慢慢走,偶尔脚边会碰到什么小东西,咔哒地逃窜开。
谢阮行了几步,突然被某个东西撞到腿,险些没站稳摔倒,惊喘一声退后,手撑住墙才稳住身形。
他心有余悸地晃了下手机屏幕,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物,但指尖柔软的触感却让谢阮心觉不对。
屏幕微光自下朝上偏移,首先装入眸中的,是双圆滚滚的已腐烂的眼睛,眼瞳与他四目相对。
谢阮头皮轰地炸开,全身鸡皮疙瘩都在叫嚣恐惧。
他扶手的地方,是张人皮图腾,被剥皮的四肢大刺刺向不同方向摆开,人头搁放在图腾下的桌上,牙齿眼睛俱无。
谢阮吞了口唾沫。
又是股力道撞在他膝盖,这次与上次不同,带着咯咯咯的欢笑。
和他梦里的笑一模一样。
见鬼了。真见鬼了!
谢阮握紧手指。
既然这些小鬼在,那梦中的怪物呢?
“啪嗒,啪嗒,啪嗒”
连串的水滴砸地声冲撞进谢阮耳膜。他捏着衣角回望去,怪物张开翅膀,真真切切倒挂在壁龛外,像个巨型蝙蝠。察觉到谢阮发现,祂扬起那张死人脸,而唇角竟带了诡异的微笑。
谢阮条件反射地拍了拍脸。
好的,很痛,不是梦!
谢阮拔腿转身就跑。
怪物嘶鸣一声,竟张开翅膀滑行而来。
操!这狗日的翅膀居然能用!
天上飞的跟地下跑的,怎么看都是种不公平的博弈吧!
谢阮心底怒骂着,慌不择路随便蒙条路,额头哐当撞得巨响,一时间金星乱冒,他懵了两秒,捂住额头继续跑。
肩膀像被猛兽的锋刃利爪摁住,怪物将他扑倒在地,指甲陷进肩头肉中。
谢阮疼得嘶口冷气,肘部撑地费劲匍匐,怪物抓得结实,稳若泰山。
【当前玩家生命值:65,精神力:55。】
谢阮觉着自己像只小强,拥有打不死的特异功能,于是这些怪物像可恶的资本家,逮着他薅赚业绩。
“我……我很老实,老实人的肉又糙又厚,不好吃,”谢阮欲哭无泪,“哥们儿,咱们商量商量?”
他亲眼见过这怪物吃人肉,说不定人皮也是祂扒的!
但下一秒人皮是不是怪物扒的谢阮已经没精力去想了,因为怪物两根翅膀踩着他,而两条腿正脱他的衣服。
锋利的指甲划破衣物背脊处,幸而谢阮的衣服穿得厚,怪物划拉半晌才撕破。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寒意中,很快攀上几分青意。
怪物撕完他的上衣,又开始拽裤子。
谢阮崩溃至极,誓死捍卫裤子。
这些怪物为什么热衷于裤子?上个副本是这样,这个副本还是这样!
可惜裤子到底没有被护住,被怪物撕成条扔在一侧。
谢阮别的顾不上了,寒冷刺激皮肤,他不住发抖。不止是冷的,还有气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乖乖仔,懂事乖巧,偶尔会骂几个脏字说点俏皮话,从没想过哪一天会遭到这种奇耻大辱。
这簇怒火疯狂地旺盛,谢阮脾性好,就算生气不至于此。但肾上腺素飙升,他没注意到异常。
或者说,他莫名其妙瞬间习惯了这种异常,所以未曾注意。
怪物的利爪按压谢阮的脊椎,从这里向两侧分开皮肉是最容易的,剥皮也最完美。
谢阮没有动。
空气中却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氛围,怪物敏锐捕捉到,停住动作。
“魇。”谢阮的声音极冷,“你想杀我?”
出乎意料的,他喊出怪物的名字。
怪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缓慢收回利爪,探头探脑地注视趴地的青年。
谢阮缓慢坐起来。
他皮肤白,肩膀受伤,汩汩地流血,颇为狼狈又触目惊心。可谢阮毫不在意地盘腿,拍干净掌心的灰尘,手机弱光勾勒他的轮廓。
谢阮眯起双眼,打量怪物片刻,微微笑道:“实验IX号,你被做出来了?”
他伸出手,怪物似懂非懂地凑上去,歪着脑袋。
“可惜,我还不能长时间激活这具身体,”谢阮抚摸那张长满黑纹的惨白人脸,眼睫低垂,“当年我填补数据,亲自给你命名。魇,我们……”
“太久太久没见了。”
正经小谢临时返场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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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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