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兴冲冲出门却带着一肚子气闷回来,一进门便看见娘正坐在廊下等她,冲她招手道,“快来,有位神仙要见见你。”
娘拉着她的走带进堂屋,却见八仙桌旁,端坐着一位女道士,看见她便微微一笑,“婉娘倒是生得好女儿,眉眼灵熠,颇有你当年风采。”
婉娘笑道,“正好交给你,她最近迷上了炼丹,日日烦着我要我炼什么金星玻璃,我可耐不了这个烦,且交给你吧!”
女道士喜道,“那自然极好,我正想收个女徒弟呢,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拜我为师可好。”
婉娘便向谢琳笑道,“这位女神仙便是麻姑,是为娘的小师妹。”
“麻……麻姑……”谢琳下巴几乎掉下来,这位就是那个常出现在各种神话故事里的麻姑?“你……师妹……。”
“正是呢。我二人同拜在魏夫人门下学道,她自然是我师妹。”
谢琳仔细端详这位麻姑,其实容貌平凡,脸上还微微有几点麻子,只是身姿挺拔,眉宇之间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之间敏捷又洒脱,和谢琳想象中的神仙倒也有几分神似。
谢琳想起娘让她教自己做金星玻璃,便开心起来,她求了她娘几日让她开了丹炉让自己炼玻璃,她总是不肯。
婉娘当即便命人摆了香案,请麻姑端坐堂前,让谢琳三跪九拜,拿了家里一盒龙涎香做拜师礼,当真认了她当师傅。
自次日起,谢琳便忙了起来,麻姑可不像她想的只会画符炼丹的道士,她是真的把炼丹当学术研究的人。不但把各类矿物都分了类还写了一本小册子,把各种矿物在什么条件下生成什么都记得仔仔细细,谢琳看那本书简直像在看初中化学课本,有些研究得还颇为深入,令她大感佩服。
麻姑自入了道门便只爱精研炼丹,其他功夫,打坐、画符之类都只是马马虎虎,但道门中喜欢炼丹总是为了长生,不似她这般,只是为了喜欢。碰到了谢琳,倒是瞌睡遇了枕头,二人每常滴滴咕咕,说的都是别人听不懂的话。
谢琳这几日趁着她在,也把早就想搞的玻璃系列的想法拿出来,比如用磁铁把沙子中的铁吸出来,比如哪里搞大量的氧化铅,就是黄丹粉,谢琳只知道原理和现代的制法,在古代怎么用炼丹炉实现这些,确实需要麻姑的实践经验的。而麻姑也从谢琳这里学到了化学反应的原理。
两人每日美滋滋研究玻璃制法,谢琳连法绣针都给忘了。
麻姑时不时便带着谢琳拜访道友,寻些少见的炼丹材料,交流炼丹心得,谢琳也得以游山玩水,领略东晋市井乡土风貌,于她倒像是田园调查了。
这日,两人坐牛车去紫金山附近寻一个修仙的女道士,听说她收集了不少纯度极高的五石,两人正想找些石英,便驱车前往。
牛车极慢,那女道士居所不过三十余里,也要走大半天,还要住一晚。
行路过半,正是午时,庞力和另一位给麻姑驾车的车夫要在路边一家小茶棚吃饭,谢琳和麻姑便下来活动,阿蛮嫌茶棚脏,便拿出早上带的食盒,借了茶棚的桌子,挑了树荫下一块干净地方摆起来,给二人吃饭。
饭还没吃,突然传来马匹嘶鸣,群马奔腾声,片刻,便见远处驿道上腾起一片烟尘,众人不由停了箸,抬头张望,走得近来方看清竟是宫内禁卫,杀气腾腾,皆提着长短兵器。看见有茶棚,便齐齐住了马。
当先一名军士下马便呼喝茶博士倒茶,茶博士忙不迭地拿出一摞陶碗斟茶,那军士便问,“今日路上可见两个灰衣人,一个还受了伤。”
茶博士见军士凶神恶煞,磕磕巴巴道“不,不……不曾。”
军士见他样子,知他没胆子撒谎,便转身看像庞力那边。
庞力先站起来笑嘻嘻做了一揖,“俺们是谢太傅家人 ,送女眷去山里访道。”
那军士立刻恭敬起来,“小的不知是谢太傅门下,唐突了。”
庞力见他态度转圜,便拉他过来一桌坐下,命茶博士筛两瓶酒,请他同吃饭喝酒。
谢琳隔得不远,仔细听他二人道。
“军爷大热的天,可是办什么差。”
“别提了,最近宫里隔三差五不太平,疑是北边的奸细,每日守夜访拿,竟抓不住他。
”
“北边的这起贼人倒是贼胆不小。”
“淝水之战后,四处流散的兵勇甚多,北边各路人马又起了逐鹿之心,苻家,慕容家,吕家,独孤家,如今因淝水之战余威不敢与我再战,各路探马奸细却没少派。”
“闹进皇宫,怕不是一般的奸细……。”
谢琳心下暗笑,仿佛又回到前世,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便是议论天下大势,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中。
此时,突听一声嘶叫,一匹马狂奔而来,到了茶棚,却有人大喊一声,“扯呼!有官贼”,马匹人立而起,掉头狂奔。
军士大惊失色,大喊一声“上马,快追”带着一群士兵仓皇上马,追击而去。
呼啦啦一场乱,搅得茶棚烟尘四起,尽是马粪味,众人也无心情吃饭,便收拾东西,连那群士兵的茶钱一起付了茶博士,上车继续赶路。
走得一会,谢琳的这辆牛车却越走越慢,庞力下车却没什么异常,只是那头牛满身是汗,口吐白沫,庞力气道,“昨日便让他们歇着牛,怕是又偷偷拉去干活,正经上路的时候却又走不动了。”
只好上前做了一揖,对阿蛮陪笑道,“好姑娘,这牛有些吃力,你可先去后车上坐着,待牛儿换过这口气再来。”
阿蛮看向谢琳,请她示下,谢琳坐得困了,模模糊糊地点了点头,阿蛮便下车去和麻姑坐在一车。
庞力也不再坐在车上,走在前面牵着牛儿前进。
谢琳困极,向后一靠便闭上了眼。
突然感觉身后不对,正要尖叫,嘴已被人捂得死死地,一声都出不来。
只见一只极白皙的手重重揽在她腰间,她刚才本是斜倚,腿半压在身下,手也在身后,此刻被这只大手扣住,竟是动也不能动。
事发突然,谢琳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直跳,额头一个劲冒汗,竟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身后是个极健壮的人,只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却连呼吸声都极轻。
半晌,才听见后面的人极小声地说“女郎,莫怕,是我。”声音中竟还有几分隐约的笑意。
“你谁啊。”谢琳不能说话心里暗骂,“妈的老娘跟你很熟吗?”
谢琳张口要咬他手指,谁知他机变极快,瞬间手指下移,改成两只手指夹住她嘴唇,这样她非但不能叫,反而更难受了。
然后便觉后腰脊椎一麻,顿时全身软了下来,竟然一点都使不上劲。
那人在她耳边低声说“得罪了,你不听话,也只能这么着了。”
谢琳此时突然想起,此人竟是那红衣少年,再看他握在自己腰间手指,白如冰雪,心下便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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