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怎么也做出了“啃嘴”的举动？难道，难道他们也要吃彼此吗？
雪九琅歪着脑袋看着那对情人，做出了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盛浔则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嘴里叨咕道，“奇怪，小狼怎么又不见了？”
一回眸，却看到身边的雪九琅无意识地在胸前悬起了两只手，双眸发直，脑袋歪着，竟和小狼在想东西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在看什么？”
盛浔循着雪九琅的目光，亦望向了篝火边的那对情侣，旋而明白了，“噢，原来你是在看他们啊。”
盛浔猝不及防地凑近雪九琅，好整以暇地道，“他们在接吻。只有相爱的人，才会这样做。”
雪九琅彻底呆住。
他脑袋歪动的幅度更大了，似乎是在思索盛浔口中的“相爱”是何意思，但总之，应该不是要吃彼此…那是不是…是不是说明，上回盛浔亲他，也说明，盛浔爱他？
雪九琅的小狼脑袋快要想到冒烟了，也想不分明。
但这至少印证了他此前的想法，啃对方的嘴，是极其亲密的行为，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做的。
盛浔对他做了这种事，说明他在盛浔心中是不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雪九琅的心小小雀跃了一下。
他避开盛浔突然凑过来的那张俊脸，耳尖红红地指着盛浔手中的那束杜鹃花，舌头转了几转，才念出盛浔的名字，“浔…”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上次我昏迷之中告诉你的？”
盛浔笑了一下，拉住他的手道，“对了，你能来阿古寨，说明你应该也住在这附近罢？上次，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养的那只小狼性子很调皮，路上应该没少给你添麻烦罢，你应该多留些日子的，这样我才好报答你。”
雪九琅听到盛浔突然提及自己，还用那种嫌弃的语气说自己，登时心口一提:盛浔这个臭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上次分明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带盛浔回来的，盛浔却竟还责他麻烦，他又见盛浔要拉着他去他畏惧的篝火旁跳舞，索性甩开盛浔的手，抿唇瞪向盛浔。
“怎么了？”
盛浔有点儿不解。
他又哪里知道雪九琅的小性子，还只当是雪九琅不喜欢他才不愿同他牵手，只好对雪九琅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夜帮我解了刚才的投亲之围。”
盛浔扬了扬手中的花，“这个我就收下了。成人礼还没有结束，不如你先在这边等等我，待结束之后，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雪九琅没有吭声。
他站在原地，目送盛浔重新被人群包围簇拥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觉。
他不会说话。
也不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
更关键的是，盛浔还不知道他就是雪狼。
他其实很想告诉盛浔，他就是雪狼的，可他又害怕盛浔知道真相后，会把他当做妖怪，从此厌恶他，害怕他，远离他。
雪九琅沮丧地耷拉下脑袋，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像爪爪一样，掏着自己的脸，轻轻叹气。
夜色更深，圆月渐退，层层乌云遮天蔽日，挡住了本就晦暗的明光，村寨空地却依旧亮若白昼，熊熊篝火烧得正旺，寨中村民们的热情也依旧不灭。
雪九琅捂住嘴，又重咳起来。
他明白，他变回去的时间要到了。
可是不行，他不想这么快就变回去，尤其是…尤其是…雪九琅眼睁睁地看着有些心悦盛浔的姑娘们正向着他起舞歌唱，心中就更是如同百爪挠心，焦急得不得了。
不行。
他不能怕篝火。
他现在是人。不是狼。
他是人。
雪九琅用力地抠着自己的手心，直至将口中将要溢出的血腥味吞咽下去，才忽而冲向篝火边的盛浔。
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盛浔也在望向他。
可雪九琅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向是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用两只手扑倒盛浔，同盛浔一起重重倒在篝火边的草地之上。
随后，雪九琅又跟着了魔一样，对着盛浔的唇，重重亲了上去。
他不懂得盛浔所说的爱是何感觉，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想亲盛浔，和其他每一对正在表达爱意的情人一样，他也要同盛浔表达他的感情。
在他变回狼之前。
唇与唇相贴的温度在急剧升高，盛浔的脑袋大概是被磕痛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雪九琅这是在干什么，直到周遭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渐渐穿透他的耳膜，他才感受到唇齿间传来的烫热相连。
雪九琅的亲吻异常生涩，像是根本不得章法的小动物在急切地标记自己的所有物，莽撞，着急，夹杂着齿间碰撞的刺痛感和淡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味，并不算是什么完美的吻。
可却魔力十足。
方才的忧愁和哀伤，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弭，盛浔的眼中再没有了其他任何人，只有那个紧闭双眼，长长的雪睫因着害羞和激动在不住颤抖，即使红着脸，也正认真在亲他的雪九琅。盛浔反抱住雪九琅单薄的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耐心地引导雪九琅，直到雪九琅承受不住，从喉咙间发出细细碎碎的轻吟声，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雪九琅。
周遭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注视着他们，表达着喜悦与祝福，就连一直闷闷不乐的老族长也已有动容，认可这两人之间确有情意。
雪九琅和盛浔的脸却都红得快要滴血。
特别是雪九琅，羞赧得一直用手在掏脸。
盛浔对雪九琅的反常举动见怪不怪。
他是早便就看出来雪九琅的心智其实是有些问题的，所以，眼含怜意地拉住他的手，示意他没事的。
他的手已经好了，纱布也早被他自己咬掉了，现在的手掌细腻纤长，被握住时，宛若一块泛着光泽的白玉，煞是动人。
盛浔有些耍赖似的，将雪九琅的手搁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才巴巴地对雪九琅道。
“你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亲我，这下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了，你可跑不掉了。”
“跟我一起回家罢。然后告诉我，你的家人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顺道拜访拜访你的家人，如何？”
雪九琅挽着盛浔的手不住点头，但最后他还是食言了。
因为雪九琅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再和盛浔待在一起会露馅的。
所以在成人礼接近尾声的时候，他趁着人多，悄悄溜走了，终于在回到院子之前，又变回了狼身。
雪九琅松了口气，用爪爪刨出那件盛浔的新衣，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埋好，狼脸红红地趴在院子里发呆。
雪九琅觉得今夜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冲动了。
他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行…强行啃盛浔呢…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就是忍不住要接近盛浔，亲近盛浔，占有盛浔。
这是不是在说明，他对盛浔，也有爱意？
雪九琅无法确定，他只是越想越觉得害羞，一直用爪爪抹自己的通红的狼脸，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卧房中珈敏正在跟另外一人说话。
“小狼，你果然回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浔才姗姗来迟，他刚推开栅栏门，就看到院中央卧着一只雪狼，遂飞快地跑过去，将雪九琅抱在了怀里上上下下地撸了一遍。
雪九琅的脸更红了。
自和盛浔亲吻过后，他现在对于盛浔的碰触便格外在意，他有些害怕盛浔这般摸他揉他，因他的身体总归是会有反应的，但他又不由自主地有些期待，雪九琅只好别别扭扭地将脑袋埋进了盛浔的胸前，放好四肢。
盛浔的神情则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他对雪九琅道，“小狼，你知道吗，我今天又见到了那位对我有救命之恩的神秘人了，我好开心他居然会来参加我的成人礼，还会赠花给我，我们还…我们还…”
盛浔欲言又止，“总之，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美，下次再见着他，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雪九琅懒得搭理盛浔的这种笨蛋想法。
他怎么可能会和盛浔口中的男子同时出现嘛，那都是他自己啊，所以雪九琅不满地将脑袋挪了出来，瞪着他那双幽绿的眼睛冲盛浔吠叫。
盛浔这时却轻轻将手抚了抚雪九琅的眼皮。
“你们的眼睛，很相像。都是幽绿色的。”
盛浔勾起唇角，“小狼，该不会刚刚是你变成了人，去向我告白了罢？”
雪九琅身子一僵。
盛浔笑了，弹了下他的鼻尖，“哈哈，我逗你玩儿呢，你怎可能变成人啊，你又不是妖怪，你是我的小狼啊！”
雪九琅垂下眼眸，闷闷不再说话。
即便他现在变回狼了，可他仍然记得刚才和盛浔亲吻时的情形，他的唇上也依旧残留有盛浔的体温，可他却没办法告诉盛浔，那就是他。
他只能一次次地伤害自己的身体，才能换来同盛浔多相处一刻。
“小狼，你看，放烟花啦！”
盛浔忽然喊道。
原来，晚空中亮起了一道绚烂的烟花。
应是未有尽兴的村民所放，烟花极美，可声响却大。
小动物合该是会害怕的。
所以盛浔干脆盘腿坐在院中，将雪九琅抱在了自己怀中，从背后用手掌捂住雪九琅的耳朵，“不怕，小狼。”
“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们一起观烟花。”
＊
那晚，雪九琅依偎在盛浔的怀中，陪他看了一整夜的烟花，期间，盛浔好像又对他说了好多他那白发男子的故事，还说那个男子后来又不见了，问雪九琅，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雪九琅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将脑袋蹭进了盛浔怀中，心里想着，笨蛋臭小子，我当然喜欢你了。
想和你成亲，永远不分开的那种喜欢。
不过，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可不能嫌弃我。
雪九琅因为变成人时耗费了大量的能量和体力，最后疲累地睡着了，盛浔好心给他在院子里安了个狼窝，还抱来又软和又厚实的褥子放了进去，好让雪九琅趴得更舒服，所以雪九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是被院子里传来的嘈嘈杂杂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雪九琅慢腾腾地伸了个懒腰，又舔了舔自己的白毛，才迈步走到院中，想听听盛浔他们在说什么。
结果，只这一眼，就差些吓坏了小狼的胆儿。
因为他看见了罗焉成！
就是之前那个领着他逃出巫**营，给他买衣服，最后又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打吐血了的白衣男人！
今天的罗焉成倒是没有穿那身白衣了，而是一副寻常村人的装扮，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气势，和盛浔一样，一看就不是阿古寨中的人。
雪九琅想不明白，盛浔为什么会和罗焉成认识。
珈敏也在，这三人显然是正在争执着什么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角落的雪九琅，珈敏仍旧在哭，还拉着罗焉成的手，向他告状。
“那个男人…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他…他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抢走了盛浔哥哥…我看，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小敏，莫要胡说。我们本来就只是兄妹关系，我怎可能真娶你为妻？至于他…”盛浔似是有意维护雪九琅，皱眉辩驳道，“他是我的恩人，若非是他送我回来，我现在早就没命了。”
罗焉成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大抵是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便拍着珈敏的手背对她道，“小敏，这事你不能怪你阿兄，你也知道，他是北国的七王子，是北王的儿子，若想顺利回北国继承王位，是必须要娶巫国圣子的，这是国规，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珈敏止住哭声，仍有些不甘地皱眉问道，“继承王位…就…就那般重要吗？我们兄妹三人这么多年一直待在阿古寨中，难道不好吗？”
“七王子能够继承王位，也是你阿爸阿妈的心愿。”
罗焉成叹了一声。
珈敏彻底不说话了。
罗焉成说得没错，早在她小时，阿爸阿妈就告诉他，家中的两个哥哥皆是巫国圣女的孩子，而珈将军作为陪同圣女来到北国的守护者，拼却了性命也要保护好他们，以期有朝一日盛浔可以重返北国都城，为故去的前王后洗脱冤屈，继承王位。
“即使你盛浔阿兄成了北王，我们也会是你的兄长。”
罗焉成半蹲下身子，边安抚珈敏，边笑着对她道，“我们会一直疼爱你的。小敏也一定会找到真心疼爱自己的夫君。”
“嗯…”
罗焉成大概是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几句话就说服了珈敏，珈敏也不再生气，抹抹眼泪就跑去饲养母鸡新孵出生的那几只鸡崽崽了。
珈敏走后，罗焉成方才起身，转眼望向盛浔，“小女儿家哪里知道什么情情-爱爱之事，大概是被村里人起了哄就当真了，又被你当众驳了面子心里不好受，才会闹腾的。你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便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珈将军的孤女，有她在，珈将军的威望就在，我们起兵杀回都城的胜算也能更大几分。”
盛浔没有做声。
雪九琅却已经忍不住呲出了尖牙，气狠狠地盯着罗焉成。
这个罗焉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原来哄小女孩都是为了利用她，便是再如何装出一副面善的模样都统统是假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扇他耳光了，臭小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可没想到，几息后，盛浔居然点头，认可了罗焉成的话，“你说得不错。”
“呜哇！”
雪九琅低吼一声，扑到了盛浔面前，用两个爪爪不停地挠盛浔的衣襟，还冲着罗焉成不住龇牙怪叫。
“小狼，你做什么？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是我的家人，你不要凶他。”
盛浔摸着雪九琅的脑袋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可平日里会冲自己翻肚皮，嘤嘤叫的雪九琅面对罗焉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充斥着敌意。
盛浔无奈，只好一把薅住雪九琅，将雪九琅整只狼抱在怀中，按住他的四个爪爪，冲罗焉成道，“对不住，还没完全驯好。”
罗焉成似笑非笑，冷眼睨了会儿这这一人一狼的对峙，施施然坐到了院中桐树下的石桌边，端了杯新泡好的茶水欲饮。
雪九琅这时将将好挣脱了盛浔，竟冲到罗焉成跟前，一掌打翻了他的茶水。
“砰”地一声，杯盏砸落到地面，碎裂成几块，滚热的水也溅了罗焉成一身，他连退几步，眼神寒凉地注视着昂头向他示威的雪九琅，“弟弟，你这只小宠物，好像不喜欢我。”
“他胆小，害怕生人。”
盛浔也没想到雪九琅会做出如此举动，平常雪九琅见着村民都是会躲开的，偶尔几次盛浔带雪九琅在村里遛弯，雪九琅也是紧紧贴在盛浔跟前，怕人怕得紧，更遑论说会这般主动做出攻击行为。
盛浔有点疑惑，但也并未深想，板下脸朝雪九琅的脊背重重拍了几下，“回去！去你的狼窝待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呜呜嘤嘤…”
雪九琅本就在承受变成人后的虚弱阶段，被盛浔这几掌打到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似的，他痛得不停嚎叫，却反被盛浔误以为是在挑衅，索性真用了力气又打了几掌，还拖拽住雪九琅，将他塞进了狼窝之中。
他想不明白，昨晚还温柔抱着他一起看烟花的盛浔，怎么今日，却偏要为一个欺负过他的坏蛋打他。
“我说过，你现在不准出来！”
雪九琅忍痛用爪爪刨狼窝想要出去，他的狼窝是用木头搭制的，还算结实，所以他的爪爪刨不开，盛浔彻底失了耐性，便将雪九琅狼窝前的水饭全部撤走了，对他道，“乖乖待在里面，待你什么时候听话了，不会乱攻击别人了，我便放你出去。”
“呜——”
雪九琅委屈地把脑袋伸出窝门，一双幽绿的眼湿湿润润的，难过地盯着盛浔看，低声嘤哭。
盛浔愣了一下。
他伸手，揉着雪九琅的狼脑袋，放缓语气道，“小狼，他是我的兄长，是家人，就和珈敏一样，你不能凶他的，知道吗？”
雪九琅狠狠撇开脑袋，不愿与盛浔对视，只憋着嘴，不住抽气，仿佛藏了无数委屈，像人一般。
盛浔只好悻悻离开，他并不知道，雪九琅在他走后，竟然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
“对了，弟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昨晚碰到的那个白发男人是何来头？”
罗焉成见盛浔回来了，而那只狼并没有跟来，就再度开口，目光咄咄地逼视向盛浔，“我昨夜从寨子里经过，听到很多人在谈论你们在月下篝火边的那一吻，你可知他是何来头，便被勾去了魂儿？”
盛浔有点儿反感罗焉成这样说自己的心上人，便将雪九琅是如何救了重伤的自己，又是如何将他送回阿古寨的事说了个分明，“他说不出自己的姓名，也说不出自己家在何方，但总归应就是这附近村寨子里的人罢，他虽然痴傻了点儿，但人不坏，既单纯又善良，我自是喜欢他的。”
“喜欢？”
罗焉成笑了笑，“若他是九郎，你还会喜欢吗？”
“九郎？！”
盛浔如被雷劈中，猛地抬眼，喃喃说道，“你胡说什么，九郎，九郎不是一直在北国王宫中么？他怎可能会出现在雪山脚下…不，不可能是他，他是个痴傻…可是，可是…”
盛浔喜欢的那人，偏也痴痴傻傻。
“怎么不可能？”
果然，罗焉成的话粉碎了盛浔的希望，“我前阵子还在巫**营碰见过他，不过后来，他又跑了便是。他生得白发绿眸，容颜艳绝，连话都说不分明，不正是巫国送来北国的圣子，亦是你未来将要迎娶的人，九郎么？说不定，他千里迢迢逃出王宫，便就是来寻你的，我可是听说，北王的十个儿子当中，他就只对你念念不忘，便是你七岁离开王宫，如今已分开了数十年，他还是喜你，这可是好事啊，弟弟。”
“北国要继承王位者，必须迎娶巫国圣子。”
“那只是权宜之计！”
盛浔在提及九郎这两个字时，目光陡暗，他偏过头，冷冷道，“你知道的，我对九郎，并无半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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