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稻街是临川市的黄金地带,这里集齐了美食、娱乐商业、服装等为一体。这里时常人来人往,晚上也是灯火通明。
童笙咬着吸管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街上的行人。透过玻璃,人像蚂蚁般渺小,点点移动。
他所在的房间是一间办公室,不是很大,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面紧贴墙壁的书架,靠落地窗的沙发桌子——这是根据童笙的要求来的,准确地说童笙提了一句坐在窗边看外面风景的感受不错,李思弦便将其安在了这里。
门边和办公桌上点缀着几株绿植,一间简单的办公室就形成了。
李思弦一进来就见童笙像只软体动物般侧趴在沙发上。
他将外卖放在桌子上后一屁股坐在童笙旁边,一只手搭着他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对方的脸,笑嘻嘻道:“把我这当收容所啦,一辞职就往我这跑。”
童笙拍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说道:“又不是我的原因,要不是那老巫婆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会辞职吗?她还想拍我屁股!”
“什么?她怎么敢!”李思弦一副严肃样,“我都还没拍过呢?”说着扬起手对着童笙屁股就要拍去,对方踢了他一脚,被瞪回去了。
李思弦惆怅地收回了手,像是失望没得手,只好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叔叔知道了吗?”
“知道了。”童笙撇撇嘴,“今早都快念叨死我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找新工作?”
“差不多吧。”童笙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几天又要在你这住几天,不想回去听唠叨。”
“咱俩谁跟谁,还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李思弦一脸哥俩好地拍着胸口。
“行了,我出去转转,不打扰你休息。”说完他起身就走。
“唉,不吃饭啊,外卖都点了。”
“不吃,没胃口。”
“别气到饭都不吃啊,要不来我这当助理吧,我当老板,工资好商量,包吃包住,还可以给你暖被窝哦~”
回应他的是一声“滚”以及“嘭”的关门声。
童笙一离开大楼就被热浪扑了一脸。
心情更坏了。
出来之后他在街上四处转转。转着转着,童笙来到了一处小巷。
“出来吧。”童笙站在小巷里,对着巷口冷冷地说道。
他许早就查觉有人在跟踪他,但没什么证据,也不知对方底细。之前他一直按兵不动,想着慢慢把他揪出来,但今天心情实在太差,不想再和这死变态周旋。
没什么动静,童笙等得不耐烦。“我知道你还在,你到底想干嘛能不能给个准信,一天天的,你多闲啊一直跟着我。”
还是没什么动静,童笙头上都冒火了,“能不能别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你见不得人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要真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一直跟着我你也不嫌累很慌。”
童笙之所以敢和对方叫板是相信对方并没有太大的威胁,毕竟要真是寻仇估计早下手了。他一直家、公司两点一线,出去玩也是和别人一起,范不着为了找什么机会蹲他这么久——反正也没什么机会,还不如早点下手。
而且他也没做过什么怨天尤人的事需要别人能不动如山地计划那么久吧。
所以到底为了什么?
童笙原以为对方还是不肯出来,没想到他话没说完多久就见墙后面露出了套着黑长袖的胳膊。
童笙眼睛一亮,终于出来了。手有些痒,想抓住对方狠狠揍一顿出口恶气——只要不是专门练过的,他自信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对方好像在犹豫,一动不动的。童笙好声好气地说道:“出来吧,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话说得好听,心里却已经狂殴对方百八十遍。
正当童笙满怀期待,结果人直接跑了。
跑了!
童笙立马追了上去。为了引人出来,他专门七拐八拐地来到这个小巷。
终于见到了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对方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看着又高又瘦,也不知什么心思在这大热天穿成这样。
两人你追我赶地跑出了小巷,这人看着瘦弱但跑起来很快,童笙不甘心让他跑了便大喊着“抓小偷”,只是对方速度太快,人群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没影了。
这样下去迟早得跟丢。童笙对这地段还算熟悉,直接抄小路到前面的马路边堵到了他。
对方见到他本想调头,但脚步一顿,竟直接向他跑来。童笙没想到这人就这么冲过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推到一边。
“嘭——吱——”
“啊!!!”
“120,快打120!”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童笙愣愣坐在地上,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脑中只有尖锐的嗡鸣声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他看见了那人的脸,一张毁了半边的脸——他躺在血泊中,脸侧向他,一些过长的头发被血水打湿贴在脸上,其他则垂在地上。他的右脸完好,左脸却凝结着几条疤,其中一条甚至划过他的眼睛。
他身体抽搐,口中不停地吐着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他,那只受过伤的眼睛被血染红,本就混浊的眼球更显恐怖。
童笙被盯得浑身发颤,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竟晕了过去。
——
“童笙,童笙,快醒醒,老师看过来了!”
童笙趴在桌子上,眉头紧皱,像是被什么困住醒不过来。同桌见他还不醒,直接掐他大腿肉。
童笙惊醒过来,直直地从桌子上挺起身,似溺水的人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喘息着。
声音过大,直接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童笙喘着喘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看着班主任面如黑炭的脸色,他一脸懵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同桌兼青梅。
“小花?”
花阳阳显然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到了,气得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拳,“要死啊你,吓我一跳。”
胳膊传来的痛觉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不是梦,但这一切却比梦更不真实,怎么醒来就出现在教室里了?
还没搞明白,童笙就被被一直无视的班主任说了一通,最后窝在座位上消化现在的情况。
一节课过去了,童笙得出最后的结论。
他好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回到了高中,以在读学生的身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下课,花阳阳便来问他,并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
“没事。”童笙拉开她的手,这事过于离奇,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何况也没谁会相信。
童笙翻了下课本,确定现在是高一。
花阳阳见他脸色难看,还是多说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请个假吧。”
童笙觉得他要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也无心上课,就同意了,收拾东西打算去找老师开假条。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花阳阳一脸担忧道。
童笙白了她一眼,话说得好听,以为他不知道她就是想逃课吗?
“上你的课吧。”童笙把她按在椅子上,拿着书包走了,留下花阳阳在座位上狂翻白眼。
班主任并没有为难他,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童笙走读,家在本地,便决定回家看看。
路上的风景几年后也依旧一成不变,童笙走在路上却没什么实感。
十几分钟便到家了,家里没人,父母都在上班,童笙回到房间脱鞋就躺床上。
手臂遮住眼睛,童笙抑制不住地发抖。
在有人的地方尚可放空思维,而当一人身处静谧的空间里就控制不了地想起那张恐怖的脸。
如果不是对方推了他一把,被撞的就是他了。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他?又为什么会救他?
想着想着,童笙沉沉地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在床上赖了几分钟,童笙这才慢悠悠地起来。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连打几个喷嚏,这就是睡觉不盖被子的下场。
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是开着的,童笙有些懵。来到客厅,原来是爸爸回来了。
“爸。”童笙叫了童回一声,眼前年轻了几岁的父亲再一次告诉他他真的重生了。
“嗯。”童回应了一声,把外面买的菜打开,说:“还没吃饭吧,来吃点,你妈今天值班,不回来。”
“你刚回来吗?”
“嗯。”将饭盛好,童回招呼着童笙坐下,边吃边问:“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请假,怎么了?”
“不太舒服。”童笙慢吞吞地吃饭。
童回见他面色红润,不像生病的样子,就是精神看着不太好,有些担忧,说:“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童笙摇摇头,说:“还是算了,要是我妈知道了又要担心,现在已经好了。”
“行,要是又难受了别硬撑。”
“知道了。”
童回并不是多话的人,没了可说的便安静地吃饭。童回作息很规律,不到十点便去睡觉,而童笙下午睡得太饱,不困,把碗洗了便回房间。
童笙的房间不小,但东西多,小时候的玩具,一年级到现在的课本、书架、双人床、衣柜、汽车模型、窗户前的书桌等等,墙上贴着各种篮球明星、汽车的海报。
洗完澡,童笙便四肢无力似的摊坐在书桌前。他家所在的这栋楼建在河边,他的窗户恰好对着这条蜿蜒的河。
虽然已经入秋,但气温并没有降下多少,不过晚上热气削弱几分,河边依旧留有白日隐匿的青蛙,此时纷纷爬出来蛙声一片,他家所处的楼层不高,他听得见,恼人,但此刻却让他堕云雾中的心感到一片安宁。
家家户户的灯渐渐熄了,童笙早早关上灯,静坐在窗边,等闹钟中的时针慢嗒嗒来到三点,他才起身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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