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惦记的沈丛虎此刻在大理寺的大牢里练拳。
短衫都渗着汗水,将健壮的肌理都突显的块块分明。甚至因人行动大开大合的,衣衫似乎都带着不堪重负的无奈,发出刺啦一声的响动,无意间就裂出了一条条缝隙。
而人却是丝毫不觉得累,一下一下挥着拳,带着虎虎生威的凌厉威猛霸气,甚至一脚踩着下去,原本就裂开的地砖,此刻更是化作粉末,掀起无数的灰尘。
沈丛虎迎着灰尘依旧尽兴的用力一下一下的踩着地砖。
在牢房的日子里,读书太难熬了,还不如把地砖一块块磨成粉末好玩!
也算控制自己的力量。
就在沈丛虎一拳一脚磨粉时,忽然间耳郭微微一动。
当听到走廊尽头一声“咔哒”响,似开牢房大门之音时,他当即回眸横扫了眼:“谁?”
“沈丛虎,你行啊!”
闻言,沈丛虎一个激灵,赶忙喊了一声皇帝大哥您老等一下,而后忙不迭扭头看看自己床上一件件都撕裂成破布一样的衣服。
说来他其实训练的时候一点都不爱穿衣服,可偏偏那观音一样救苦救难的菩萨就这一个要求,说京城不管干什么都得衣衫整齐,尤其是跟皇帝相处的时候。否则会被编派他是兔儿爷,还是下面那一个。
其他谣言能够忍,这点完完全全不能忍。
因此沈丛虎还是着急忙慌的给自己套衣服,力求套的严严实实的,免得被某些人叽叽歪歪。
泰兴帝入内,便觉得灰蒙蒙的。等入内一见沈丛虎的牢房地面时,那为防罪犯逃跑几乎是一整块一整块大理石铺垫出来的砖面此刻尽是一块块细小的,比鹅卵石还细小的石块时,他忽然间觉得何承道没骂错。
这就是个狗熊啊!
瞥着跪地倒是毫不犹豫,完全不管某些小石块扎人不扎人的狗熊,泰兴帝言简意赅,问:“你问何承道求娶过何玉娇为续弦?”
闻言,沈丛虎一怔:“老大,您……您看上了?”
“朕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行。”
分辨出帝王话语似乎夹着些不喜,但也不算太生气。因此沈丛虎老老实实回答:“我儿子出了母孝就去求了。这家里太乱了,需要个管家婆娘在。”
泰兴帝吸口气:“详细展开说说。”
听得帝王口风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震惊的模样,沈丛虎眼底精芒一闪而过,而后连笔带划诉说。
“你还砸了何承道的书桌?”泰兴帝俯身看着沈丛虎,眼里带着些佩服:“沈丛虎你是真的虎啊!难怪何承道把你丢大理寺不闻不问。”
“您关心我不就行了?”沈丛虎冲帝王讨好笑笑:“我……我也是没其他心眼,就觉得我岳父派人盯着那些书生,还不如我呢!”
“你怎么知道他派人盯着书生?”泰兴帝左右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坐的地方,干脆就站着,“你给朕跪着回话。”
“连个坐的桌椅板凳都不给你,你在大理寺人缘也够差的。”
被如此埋汰,沈丛虎倒是微微松口气,面上却是委屈的模样,“这事得从您慧眼,给我赐了一门好婚事开始说起。我一成婚,就琢磨手下弟兄们的人生大事。不得不说何凤娇厉害!”
提及自己难产的媳妇何凤娇,沈丛虎是真的惋惜。
跟话本里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的诸葛亮一样,把一团乱麻的事情都能处理的妥妥帖帖。且比诸葛亮厉害,她还漂亮!比镇子上巡游的观音娘子还漂亮。
泰兴帝捕捉到沈丛虎眼里的一丝伤感,眼眸闪了闪,不去想消香玉损大侄女,催促道:“然后呢?”
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听在耳里又有些老父亲的骄傲。沈丛虎琢磨着,赶忙诉说自己媳妇的厉害之处:“全京城的媒婆都找来了,又问过兄弟们的意见。举办了各种各样的相亲宴会,一共促成了三十八对呢!”
“最厉害的便是婚宴。原以为高高在上的侯门千金不懂底下缺钱苦的,但没想到特别精打细算,能居家过日子。选菜肴,都量大管饱!桌椅板凳这些,也都知道凑知道租赁用。”
泰兴帝:“…………”
泰兴帝定定看了又看,确定沈丛虎眼里真只有发自肺腑崇拜后,气得火焰上窜。他……他倒是明白何承道的火气了。
量大管饱,光听这四个字,都不敢去想这婚后到底怎么磨合的。
浑然不知道自己帝王对何承道岳父身份多了一些认同,沈丛虎诉说着,眉目还带着些锐利的精芒:“这不我也跟媒婆有些接触了。问了些媒婆入行的情况,感觉还行。就把孤寡的妯娌们弄成媒婆了。”
“这不就经营出人脉了。”
“眼下大比之年,榜下抓婿正流行。全京城甚至全直隶的媒婆都盯着进京赶考的士林们,尤其是那些未婚嫁的四喜丸子,媒婆盯的贼紧。”
“又碰上您让我派兵巡逻,着重关注一下四喜丸子们的交友情况。”沈丛虎说完,嘿嘿笑了笑:“这不就大水冲龙王庙撞上何家的府兵了。”
“他盯梢的那八个,我连他们尺寸都搞到了。对比了一下,都不如我!”
亢奋的尾音飘荡在寂静的密室里,泰兴帝反手捂住自己的唇畔一瞬。他狠狠吁口气,才将自己捂嘴的手慢慢往上移动,按着额头的青筋,问:“你……你这样就有胆子去求娶何玉娇了?”
“你忘记朕跟你提过的何家有心转文?”
迎着这一声真真实实带着帝王威压的话语,沈丛虎垂首:“大哥,您……您别生气,我也是有脑子,想过的。您看,我们这些跟着您发家的兄弟们,都不懂律法,就很容易被设局。本来您安排何家给我当岳父,就是想着他们家带一带我们。”
“所以这点也是我有勇气的求娶的原因。这老大出事了,老二就得填上啊。就像咱们打仗,前锋所向披靡,那不都是一命一命的填上?”
泰兴帝抬眸,不去看振振有词的沈丛虎,反而透着狭窄的窗户,去看漆黑的夜色。
瞧着负手而立,浑身似都带着些忧郁的帝王,沈丛虎挠挠头,继续道:“至于转文这件事我的确知道。可我是这么想的,那八个女婿苗子都不咋地,我也打听过了。这文人世家都排挤何家呢。”
“换句话说那不就是排挤您吗?”
“那索性我跟何家再一次强强联手。这样那些文臣不就是有些又会叽叽歪歪,上蹿下跳说什么强强联手拥兵自重之类的。那您看哪一个顺眼,你就留哪一个,看不顺眼不就处理掉了?”沈丛虎道:“何家自己去专心去贴文臣的冷屁股,那就会让文人觉得盛世用文。这点跟您跟我强调的理念不一样啊。”
“所以咱们不能捧着,得让他们愁!”
听得响彻耳畔的话语,泰兴帝垂首看了眼努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丛虎,视线又看了眼满是粉末的地面,沉吟片刻,道:“你这想法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
“被逼读律法书的时候。我就恼恨自己先前嘴笨没表现好!”沈丛虎十分遗憾:“要是我当初好好表现,岳父肯定得派人来看看我。”
“你岳父应该嫌弃你,但是何家目前不会嫌弃你。”泰兴帝想了想,将今夜琼林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丛虎双眸都亮了:“这小舅子能处啊!”
泰兴帝冷笑一声:“你就不怕何家是棒打鸳鸯?”
沈丛虎听得这话,想了想,“何家没必要啊。何承道真要嫌弃我,当年拿着丹书铁券拒绝,您都没法治罪。”
“而何承道是真把人当弟子看待的话,那按着那些文人想法,嫁女儿非常正常。他没必要改变心意。唯一能够让人担忧的,就是害怕裴家也各种鸡犬升天各种乱了,要不然就是那个可能性。”
沈丛虎抬手往下指指某处。
泰兴帝啧了一声,“你真心想求娶?”
“那当然了,何承道这个岳父好的,至于何玉娇我有点印象,好像十来岁也学管家了。厉害的。”
泰兴帝闻言,垂首看了眼人脖颈处都清晰可见的一刀伤疤,道:“看在你救驾这么多回的份上,朕指点一句话。”
“您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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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沈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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