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舞弊风波并未影响到封季远,甚至于在圣上重启殿试,他的风寒也跟着好了起来……】系统的声音在白胭耳朵里响起。
这句话不难回忆,因为是三日前发生过的事情。没错,她居然真的重生了,就在封季远重新殿试那日。
这自称“听书系统”的怪物,不会预知未来,只会讲述三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白胭曾经试着去做些改变,却遭来满身雷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无法动弹分毫。也因此,世人都道,封首辅重情重义,妻子沾染怪病也并未嫌弃……
【不要试着改变男主命运,他会挽救乱世,救世人于水火。】这是前世系统对白胭发出的警告。
不过今生却变成了:【女主,这次使得你也重生,你要助他,不可再次失败生灵涂炭。】
真是难得,这系统居然会主动给她搭话,白胭乖乖应下,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在前世,按照此时的“剧本”,她应挎着食篮和药品,前往城西封家,替那远去京师赴考的封季远照顾老母亲。
【滴滴,警告警告,行动错误!行动错……】机械声归于平静,无事发生。
白胭松开捏紧的掌心,看着手腕并无雷击之感,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果然,重生似乎耗尽了它的功法,她不用再受制于这个系统怪物。
白胭家是商贾,住在江陵,临近长江,水路四通八达,下至江南,上至长安,都有白家的生意。
而封季远和她母亲,是十年前藏在货船中逃难来了这里,白胭的父亲看他瘦得皮包骨头,母亲也病得要死,在船工发现他们要打死抛江时,出手拦了下来。
不止如此,听闻封季远少时识字,还给他们在安静的城西赁了房子,让他在白家学堂继续读书。
那边不止封家一户得了恩惠,只要是会读书的孩子,都得如此厚待。
而那些孩子最后也都没叫人失望,习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也成为封季远最忠心的部下,当然那些人都没好下场,包括她和她们白家。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念叨封季远参加鹿鸣宴,在这里他会遇上他的老师,吏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蔡崇光。
【不对,行动错误……】白胭快行至码头,系统又冒了头,随之归于平静。
前世听了五十余年,她已经能做到忽略这机械聒噪的声音。此时确定封季远还并未重生,便自发屏蔽掉耳中的声音,专注于眼前。
战乱往往是**与天灾并存。
再过两月,进入雨季,淮南道会先发大水,从南至北,天上像是透了窟窿,直至长江发洪,冲垮堤坝,淹了周围数县,致使数万人无家可归,成为流民。
“阿胭,你怎么来了,封家大娘今天好些了吗?”
白家码头,白父正在盯着新到的一批货船,丝绸瓷器都是精品,出不得一丝错误。
看到她,眼角率先笑出细纹,神色间有些揶揄打趣,她心头一酸,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怪她之前逃避不过系统雷击,必须做出爱慕封季远的姿态,这才会让他老人家如此误会,以为她对封季远情根深种。
白父乐善好施,慷慨守信,又不乏颇有手腕,虽年至四十,只一独女,其他人也是不敢轻易打她主意,只心念她嫁一心爱之人,和和睦睦他便能放心。
“父亲,我昨夜梦到了娘。”白胭板下脸,冷不丁开口。
白父听完神色一变,小心翼翼问道:“你娘说了什么?”
她松口气,庆幸父亲依旧爱重娘,且信神鬼之事。
“娘说天要降罚,后三月将连下暴雨,会发生洪涝,届时长江周遭都要遭殃。”
白父听完果真神色凝重,他手下不乏一些观测天象的能人异士,早早便提醒过他,只是每年夏季都是如此,只要稍加注意,并不会酿成什么大灾。
至于洪涝,除非是堤坝出了问题,他的目光不由深思起来。
说起地方关系,白家也可说成地头蛇,和当地官员、乡绅关系都很牢固,只是在去年,新上任了一位知府大人,是京师派来,白父按旧例上供一万两,暂且无事发生。
加固堤坝,并不是一介商贾应要操心的,但这条长江,是数百万人衣食所在,容不得出错,要想修缮,必须知府出面。
白父思索片刻,说道:“这事你不用管,爹来操心。”
她知父亲说到做到,心放进肚子。不管如何乱,这个夏季,不能出事。
回到家中,管家来报,说封家大娘几日前的风寒已好,特来致谢。
每次便是这样,次次恩情都记得,但只是轻飘飘感谢二字。
白胭从佛堂出来,头也不回道:“既然身体已大好,府中的人撤回。”
管家听完面露惊色,盖因那边还置了奴仆候着,这在下人眼中看来,本不应发生。只是被老爷侥幸救起的流民,安排了住处,进了学堂便罢,但哪有当成主子的?
这话管家也不是没劝过,后来看小姐一心扑到那姓封的后生身上,才悟了几分。
只是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要撤回?
不过不管因何如此,小姐吩咐了,那就照办。
谁知一日过后,管家遣人来报,说那封家大娘哭的不行,要见小姐,实在劝不住。
雨已经开始下了,为这燥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爽。
白胭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滴落的细雨,心里琢磨爹还有几日能回。
听到管家回话,并不意外。这封家大娘看似病得下不了床榻,却缠缠绵绵活到六十五,吊着一口气,让她这个好儿媳,足足伺候三十余年。
“不急,先用饭。”她现在喜欢打乱一切,例如现在还未到用饭时间,所以封家大娘才会在此时叫人,以往,她会带上好饭好菜欣然前往。
奴仆闻言,毫无意外,他们已经习惯大小姐的作息,该用饭时不用饭,该就寝时又再看账本。
等吃完收拾妥当,雨停了,又绕着花园散步消食,直至酉时,才赶着马车去了城西。
城西有相当一大片都是白家的地,进了清辉巷,便接连不断听到外面打招呼的声音,这些被父亲挑出来的学子,除了头脑,人品性格都好,此时见到白家恩人的马车,无不表示感谢。
行至巷尾,也是最大一处院落,马车停下,还未下车,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
腹中翻滚,经年苦闷的气息顿如绳索,将她再次拘住。
“小姐?”贴身丫鬟白芷扶住了她,面露担心。
“无事。”她回头浅笑,说道:“你们在此处等我。”
知晓她见封家大娘不喜下人在场,大家赶忙应声。
屋舍两进小院,因有奴仆收拾,处处干净整洁,卧室内布置摆设,也如普通殷实人家般。
白胭的目光从家具布置挪向床榻上,此时还算年轻的封家大娘苍白着脸期期艾艾看着她,仔细分辨,眼神中还有几分不满。
“阿胭……”
“请叫我白小姐。”白胭打断她的话。
封家大娘立刻露出惊愕的神色,看到这一抹表情,被药味熏到的恶感终于消散两分,不等她开口,白胭接着道:“封季远并未参与到舞弊案中,已重新参加殿试,等他高中,便会让她将你接走,这是六十两银子,够你们的路费。”
话音落下,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声传来,她抬眸看去,果然看到这封家大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是了,已经中了解元、会元的儿子,高中似乎板上钉钉,怎么可能接受做商贾的儿媳呢,想必封家大娘太过于惊喜吧。
白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由想到前世,因系统绑定,在封季远高中后,她便顺理成章“以恩要挟”成为他的妻子。
犹记得那时候封家大娘是极不情愿,只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封季远的好名声可比金子还珍贵。
封季远倒是欣然接受,别人只以为他君子高节,不忘大恩,却不想这都是看中他的老师蔡崇光给出的主意。
——朝内党争形势不好,你先回江陵也好,任知州。
所以虽然他中了状元,却在鹿鸣宴上“得罪”蔡崇光,怒拒成为对方贤婿邀请,回到远离京师的江陵,娶了恩人之女。
这是第二次,白家被利用。
封季远也要重生,所以,他必须留在京师,不能再回江陵。
白胭离开时,天色已黑,等到家时,守候在封家外的奴仆便传话,封家大娘已披衣下床,连夜给远在京师的儿子写了信。
她闻言一笑,只待佳音传来。
能教出这样的儿子,封家大娘可不是什么白丁,她用极为愤慨委屈的语气,控诉了白家种种薄待。
可谓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封季远是在和恩师之女蔡含云的新婚之夜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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