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言都不得不承认,叶琯歌很聪明,一开始咄咄逼人,态度强硬,像是问责神女殿。
从神女殿这里这把她已知的消息套了出来后又服软示弱,她的示弱看似是退了一步,其实这“退一步”的要求才是她的目的所在。
一不留神还真就顺着她走了,确实是有点用,长言笑着看她:“叶姑娘若是问这件事的话,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叶公子的记忆……”叶琯歌警惕的看着她,长言如实告知,“是自封,与神女殿无关。”
叶琯歌沉默着点了头:“是我误会了。”
“完不成叶姑娘的祈愿这一点是我神女殿有责任,叶姑娘不远万里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
长言忽的开口,叶琯歌怀疑的看向她,神女殿什么时候是个吃亏的主了?
面对叶琯歌的警惕长言表示无奈,挥手抛出一块玉玦,“这是安儿的信物,算是神女殿欠你一个人情。”
安:“?”
就挺突然的。
叶琯歌接下了,狐疑的看向安。
安闷闷出声:“是,凭那块玉玦,你可以向本殿提出任意一个要求。”
虽然气愤长言又给自己找事情,但送都送出去了,她也不可能再要回来,她还是要脸的!
“那,多谢两位殿下。”虽然觉得神女殿这份好意来的蹊跷,但叶琯歌还是收下了。
毕竟拒绝别人的赠礼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而她还是不敢拂神女殿的面子的。
再说,这是一个让神女殿办事的机会啊。
“没事。”安摆摆手,“叶姑娘还有事吗?”
“没事了,多谢两位殿下解惑。”叶琯歌想了一下,她本来就是为了叶夙他们这事来的,哪还有其他事情。
“本殿安排人送你下山。”
叶琯歌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安扭头质问站在身边的人:“长言你又干什么!有事没事就送我的信物出去,你怎么不送你的啊!”
长言看着抓狂的安:“……”
我就送了这么一次吧。
长言低眉,轻笑出声:“殿下,你确定,我的信物,凡人能收?”
安:“……”
你是半神你了不起了是吧!
行,确实了不起!
“那块信物给谁用的?”
“不是给叶琯歌了嘛。”长言答非所问。
“切,我还不知道到你,你能吃亏?”安道,“要是她用不上,你会轻易送出去?”
长言的推演之术安是绝对信任的,这才会这么问出来。
*
三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瞬而已,叶夙今年已经出关了。
这次闭关对他来说收获也不小,毕竟前世修炼的经验在那,他这会的实力……
自我感觉已有顶峰时期的四成了吧,简而言之,实力应该是超过沐清泽他们了。
叶夙攻伐兼防御系,出关后就被沐清泽压着去南河长老那里补课。
叶夙看着那些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觉得头疼,要不是算着上辈子的鬼道之战就是两年后了,他才不出来呢!
不过叶夙一出关,叶琯歌很利索的搬了回去,她才不要一个人住呢!
叶夙顺便就找她打听了一下这三年发生的事。
这三年里,事情说多也不多,就两件比较重要的事——
一、六大宗门合力已经捕杀了董婉;
二、神女殿派一众灵女下山捕捉上官雪攸已经有些眉目,毁了他几个藏身之处了。
叶夙听见董婉死了倒是松了口气,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好慌怎么办?
不过这些心慌在看见叶琯歌后又释然,先守好当下吧,旁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致情况他差不多了解了,好一会后,他又问:“箫师弟还没出关吗?”
叶琯歌定定看着他:“没有。”
叶琯歌没错过他那些许失落,暗自琢磨着事情有点难办了。
“我知道了,琯琯你去休息吧。”
叶琯歌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想了想后,翻出了三年前发现姻缘铃碎掉时她在写的那张纸。
她写下的词句一行行的字迹娟秀工整,明明是苦思冥想写出来的句子,这会叶琯歌却看的有些心烦,毫不留情的揉成一团扔开了。
脑子里过了一遍长言当年的话后,叶琯歌气急,恨的咬牙,哥哥忘了前世那么多年,还不如直接让自己送走他算了!
叶琯歌再拿出笔墨准备好,平复了心情后,只略微思考便下笔落墨。
她向来秀婉的字里,难得藏下了锋芒。
“哥哥,七年前,你答应我《踏月》交给我写词,还作数吗?”
第二天,叶琯歌便去找叶夙,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叶夙以为她是要寻仇。
突然听她提起《踏月》,叶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后他才想起来那是箫初琛刚回上清那年,他谱得一首曲子。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都快忘掉那首曲子了。
当时好像是没有填词,但是……
他什么时候答应叶琯歌让她填词了?
叶夙的迟疑叶琯歌看在眼里,脑子有些迟钝的运转起来——
这辈子的哥哥确实答应让自己填词了,上辈子的哥哥可没答应过啊!
叶琯歌心想,时机不对啊,要是自己晚几年重生或者哥哥没有重生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对叶夙来说,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记不清楚。
但看叶琯歌这么来找自己,他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有的,毕竟他的妹妹很少会无理取闹。
只不过自己真的没有印象了,怕叶琯歌怀疑,他含糊其辞:“嗯……琯琯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那当然是因为……”
叶琯歌突然压低声音让叶夙有些后背发凉……
“因为我把《踏月》的词填完了啊。”叶琯歌笑盈盈道,说着把昨天写好的词递给他,“哥哥你看看。”
“对了,我尤其喜欢最后一句,哥你先看看最后一句。”叶琯歌又补充。
叶夙接过叶琯歌递来的纸张,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像是觉得她脑子出问题了,毕竟她的情绪看起来这么不稳定。
“哥哥,我没让你看我。”叶琯歌有点不自然,怕叶夙会看出来什么,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叶夙想着过会要去找太汐长老说说,让她给叶琯歌看看了。
他垂眸开始看,也是听话的先把视线移至最后——
“醒来人还如初,你初心可还如故”。
嘶,这句话……叶夙的表情一言难尽,怎么感觉意有所指呢。
过了好一会,叶夙抬头,表情一言难尽。
“哥哥怎么了?”叶琯歌做无辜状。
看着自家那个妹妹的无辜样,叶夙尽量把话往委婉的方向说:“琯琯你这词……不合曲风吧。”
“怎么说?”叶琯歌垂眸佯装失落,然后无聊的开始转动手腕上的玉镯,有点想沐澜姐姐了……
“感觉有点怨气在……”叶夙一只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稿子。
“啊,这样啊。”叶琯歌说着惋惜的话却没有半点惋惜的语气,“那《踏月》是什么曲风啊?哥哥你讲一下,我重新填词。”
“这么好的曲子,可不能就这么被我的词毁了啊。”
叶夙没多想:“这怎么说好呢……”
“就,先说说哥哥你当年为何作下《踏月》吧。”叶琯歌很顺利的把叶夙套路进去了。
“当初……”
叶夙卡壳,是啊,他当年为何作了《踏月》?
“不方便说吗?”叶琯歌勾唇,“那哥哥你再弹一遍吧,琯琯我再仔细感受一下。”
你不方便讲作曲缘由,那我就退而求其次的听曲子自己感受——她这一副好妹妹的做派,让叶夙都不忍心拒绝。
叶夙取出了他的七弦放在案上,手指搭上去的那一刻竟呆愣住了,《踏月》……怎么弹来着?
叶琯歌看他那反应就明白了,这也是记忆自封的一部分,针对的是真彻底啊!
她也不去为难叶夙,轻声道:“哥哥,这会好像不行了……”
叶夙看向她,有些庆幸她给了自己台阶下,但又不明白这会为什么不行了。
“哥哥,你在南河长老那的课要迟到了,师尊好不容易才说动南河长老给你……”
话还没落音,叶夙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叶琯歌呆愣了一下,“传送阵啊……”
叶琯歌突然有点好奇自家哥哥那些年的经历了,怎么连传送阵都琢磨出来了。
不过,和箫师弟……
想来哥哥也是不好过的。
真烦!
箫初琛闭关的第五年,沐清泽病倒了。
许是心病,许是积劳成疾,这病来势汹汹太,突然了。
这一年里太汐长老忙前忙后就是查不出病因,叶夙兄妹俩陪着她把医书翻完了,药方也用遍了,就是不见起色。
“师兄师姐,天枢长老找你们。”南月——太汐长老的小弟子跑过来找他们。
两人心里沉了沉,这时候找他们兄妹……
“好,知道了。”
沐清泽的房间,进门先能看见一幅美人图,画上的美人倾世之姿,浅笑盈盈,正是箫初琛与沐澜的生母——白轻穜。
“云澜晚起风念卿,秋深曲远忆夏宁。长月风止意难平,沧海何人问夜明。”
画像上方提有这么一首诗,据说是沐清泽当年大醉随口吟出的打油诗,是用来怀念亡妻的。
“师尊。”
行礼问安后,叶琯歌发颤的嗓音响起,“师尊这番传唤……”
“是为了天枢之位。”沐清泽半躺在床上,见两个人来了,打起精神开口。
“师尊三思!”
“师尊,你一定不会出事的!”
兄妹俩慌慌张张跪在了床边。
纵是料到了沐清泽此时传唤他们是要交代身后事,但亲耳听见他开口还是忍不住心酸苦楚。
他们兄妹两人十岁上山入宫,便拜在了沐清泽门下,这么多年了,沐清泽于他们来说亦师亦父……
“师尊……”
没有理会他们,沐清泽神色如常的开口:“天枢之位,最适合的人选是晚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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