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警官,你还好吗?”
戴着眼镜的金发女子快步走到预言家身旁,担忧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
“我没事,走吧。”预言家站起身来,拒绝了她的搀扶,听着身侧的脚步声跟随她走出大楼,然后坐上车。
茱蒂开车将预言家送到了决战地隔壁的某座建筑外。他们早就测试过,在这栋楼里的某个地方使用预言家的技能,正好可以覆盖决战地点的主要范围。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临走之前,茱蒂回头看了预言家一眼,始终不太放心。
“我比你们想象中的强。”预言家闭着眼没有看她,“况且我还有很多底牌没用,别说对付组织主力了,全歼组织都没问题。”
这显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茱蒂并没有笑。她怀着复杂的心情退出了大楼,与FBI的同伴们会合。
怪盗基德飞进了那栋废弃的大楼。他还没来得及踏上楼梯,隔壁楼的预言家就使用了一次性的传送道具,将他转移到别处。
“咦?”
怪盗基德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米花图书馆外。夜间的图书馆早已闭馆,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人目睹这次突兀的传送。
看来那位警官先生还真有两把刷子。
怪盗基德有点担心预言家的伤,但也明白自己此时无能为力。他迅速换上了一身黑衣,压低帽沿,带着那颗伪造的潘多拉离开。
“我刚才用望远镜看见怪盗基德进去了。他还没出来,仔细搜!”
随着琴酒一声令下,组织成员们立即封锁了那栋废弃的烂尾楼。一批人守在楼外,另一批人带着武器入内搜索。
“一楼没有发现基德。”
降谷零一边默数着楼梯的台阶,一边向朗姆汇报情况:“二楼……”
按照作战计划的站位,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属于预言家的技能覆盖范围。当组织成员踏上第十一级阶梯时,就会集体失明,所以他需要作出适当的停顿。
“波本,怎么了?”朗姆有点等不急了,“基德在二楼吗?”
“我……怎么突然看不见光了?”伏特加的声音变得慌乱,“难道手电筒全都坏了吗?可是外面的路灯也不亮了!”
贝尔摩德停了下来,指尖轻轻搭上手枪扳机。“我也看不见了,不是手电筒的问题。”
“有人在耍花招。”降谷零冷冷道,“我们所有人都看不见了。”
琴酒试着往后退了几步,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他上楼之前并没有这种情况。“哼,雕虫小技。”
“看来,你们遇上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朗姆想起了预言家当初起死回生的奇异画面,“如果我没猜错,松田阵平就在附近。”
楼下骤然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骂声和持续不断的激烈枪响。
琴酒立刻联系了同伙。“外面什么情况?”
“有人……不止警察,还有FBI!”守在楼下的组织成员叫道,“他们试图包围这里!”
“该死,中计了。”本堂瑛海十分懊恼,“外面的人先顶住,我们拿到潘多拉就撤!”
琴酒的脚步微微一顿。“那枚宝石,真的是潘多拉?”
“应该……是真的吧?”伏特加也有些不确定了,“如果是冒牌货,基德还会带着它逃跑?上次那枚‘幻影精灵’是赝品,不是被他当场揭穿了吗?”
“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潘多拉,我们现在骑虎难下。”诸伏景光沉声道,“要直接杀出去吗?”
“来都来了,万一那是真的潘多拉,我们岂不是白白将它拱手让人?”朗姆的机械音催促着他们行动,“快点找到基德,把他抓回来。”
说得真容易。基安蒂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现在身陷危险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想我们撤退。
预言家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枪,呼叫系统:“2002,查询琴酒的具体方位。”
“琴酒位于宿主右侧窗口北偏东39.05度处,与宿主的直线距离为64.71米。”
“查询琴酒身边的组织成员站位。”
“伏特加在琴酒的2点钟方向,距离8.14米;科恩在琴酒的6点钟方向,距离11.94米……”
松田阵平听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想让他们内讧?”
“Bingo.”预言家的声音带着上扬的笑意。他闭着双眼开了一枪,恰好打在琴酒的脚边。
“刚才是谁开的枪?”
琴酒转过身,失去视力的双目依旧冷冽。“这个方向……我记得站在这里的是科恩。”
“不是我!”科恩急道,“子弹是从窗外打进来的!”
“这么说,周围的建筑里也有警察在埋伏?”贝尔摩德倒是不慌不忙。
本堂瑛海没有吭声。她从琴酒的左后方开了一枪,差点打中琴酒的手臂,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这个角度……开第二枪的人在屋内。”琴酒笃定道,“我们之中有内鬼。”
他拔出自己的枪,朝着本堂瑛海所在的方向就是一枪,被对方躲开了。
琴酒听着她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开枪,这次击中了她的肩膀。
他想起几个月前,基尔追杀欧警署的妮娜,差点被她跳河逃走,之后又阻止自己杀死直美·阿尔简特和那个疑似雪莉的孩子,冷笑一声。
“基尔,我早就怀疑你了,你果然有问题。”
本堂瑛海连开数枪,琴酒侧身闪避,子弹全部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预言家的子弹也从隔壁楼的三层呼啸而来,击中了琴酒的左腿。他不需要思考,也能想到刚才肯定不止基尔一个人开枪。
在场的组织成员都陷入了失明状态,只有三个卧底依然能够正常视物,频频使用眼神交流。
“旁边那栋楼有人在开枪。”
琴酒知道楼内的人短时间内很难突围,干脆让守在外面的人过去。“哈帕,你去干掉那家伙。”
“是。”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哈帕的声音:“琴酒,我……我刚踏进那栋大楼,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我退出来之后,视力又恢复了正常。”
“错不了的,松田阵平就在那里。”朗姆阴恻恻地插话,“多派几个人过去抓他。”
听见朗姆第二次提到松田阵平的名字,降谷零、诸伏景光和本堂瑛海都有些不安。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决定先按兵不动,暗中通知风见裕也带人过去救援。
“朗姆大人,敌我人数悬殊,我们恐怕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哈帕向他报告,“要是再派几个人过去隔壁,门口就要守不住了。”
“废物!”朗姆呵斥道,“其他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解决叛徒,上楼去找基德和潘多拉!”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枪声打断了朗姆的话。趁着组织成员们看不见,三个卧底都在趁乱开枪。加上预言家的远程协助,子弹起码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接连而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该死……到底是谁!”挨了一枪的基安蒂暴躁地吼道,“苏格兰,你不是很擅长盲射吗?快干掉基尔!”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厉的枪响——子弹穿透了基安蒂的肩膀,痛得她龇牙咧嘴,连枪都拿不稳了。
“混蛋!我叫你打基尔,不是打我!”
“我打的是基尔啊,你可别诬陷我。”
诸伏景光扛着狙击枪,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苏格兰在说谎。”贝尔摩德突然出声,“根据枪声判断轨迹,苏格兰打出的子弹确实是朝着基安蒂去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诸伏景光也没打算再装下去。
他快速移动到掩体背后,用温柔和善的语气捅出了最狠的一刀:“不好意思,我也是卧底。”
就在众人震惊于基尔和苏格兰的接连叛变时,朗姆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总部正在被人攻击,立即回援!”
“可是我们……”贝尔摩德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她的腹部,她捂着伤口退了几步,警惕地戒备四周。
“朗姆大人,我们之前安插的棋子被抓了!”
“La Division de Paris est attaquée!(巴黎分部受到攻击!)”
“What the ** is this??We were suddenly surrounded!(这是什么鬼??我们忽然被包围了!)”
“搞乜啊?丢喇妈,点解突然间咁多差佬噶?(搞什么?丢你妈,怎么突然这么多警察?)”
……
朗姆被这些铺天盖地的求救消息弄得焦头烂额,想联系BOSS又联系不上——自从那次分别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BOSS了。
朗姆与琴酒关系不好,但这次行动的主要指挥还是琴酒。他不在现场,只能对自己的亲信下令:“波本,快点把宝石带回来。”
“是。”降谷零顺从地应答一句,抬手就给了琴酒两枪。
琴酒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中了一枪,受伤的左臂一时行动迟缓,反击的子弹也没打中。
“可惜,我也是卧底。”
降谷零一枪打落琴酒的武器,看着诸伏景光和本堂瑛海联合制服其他人,持枪对准了琴酒的脑袋。
“波本?!你……”
他一直记恨着朗姆对松田阵平严刑逼供、百般折磨,如今胜券在握,心中陡然有种报复的畅快。
“没想到吧,朗姆先生?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您剩下的那只眼睛,也不过是装饰品罢了。”
“该死,怎么一夜之间全乱套了!”
朗姆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降谷零切断了通讯,气得用力拍桌。
“朗姆先生,外面有人攻进来了!”一名黑衣人推门进来,“情况紧急,请尽快撤离!”
作为一个惜命的人,朗姆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在下属们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总部控制室。
这种时候乘坐电梯太过危险,于是朗姆选择了楼梯。他的腿脚不像年轻时那样利索,花了点时间才跑到一楼。
“砰砰砰!”伴随着雷鸣似的枪响,护送朗姆离开的几名黑衣人纷纷倒地。
朗姆悚然抬眼,只见楼梯口站着一名头戴针织帽的男子。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持枪者有着狼一样的眼神,苍绿的眼瞳中寒芒森然——但这匹“狼”并非猎物,而是猎人。
一名下颚带有伤疤的男子再次鬼鬼祟祟地走进预言家所在的那栋楼,而萩原研二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记得那是松田阵平埋伏的地点,感觉不太放心,对身旁的同事说道:“我过去那边看看。”
他尾随那人走进楼里,发现对方的视力像是受到了系统的技能影响,不得不放缓脚步,摸着扶手小心翼翼踏上楼梯。
萩原研二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上阶梯,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为避免脚步声太重引起注意,他临走时没带防爆盾,也没穿厚重的防护服,只带了一把手枪。
两人越往上走,断断续续的枪声越是清晰。
走到四楼时,萩原研二看见了站在窗口持枪射击的预言家。他很谨慎,每开一枪就换一个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对面的人锁定位置。
哈帕是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他凝神细听,察觉预言家的策略后,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只要在预言家开枪的瞬间偷袭,对方就来不及移动。
哈帕举起了枪。
“砰!”他身后的萩原研二动作更快,赶在他开枪之前举枪射击。
哈帕后背中弹,身躯晃了一晃。萩原研二飞奔上前,高声喊道:“松田,小心身后!”
与此同时,负伤的哈帕回身打出了一枪,萩原研二闪躲不及,中弹倒地。
“砰!”
预言家循着声音的源头盲射一枪,命中了哈帕肋下。哈帕被他打得一个踉跄,不慎跌下楼梯,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萩原?”
他看不见周围的景象,只好提高声音问道:“萩原?你没事吧?”
没有任何回应。他内心的恐慌逐渐扩大,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努力靠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系统,查询萩原研二的状态。”
“萩原研二被组织成员哈帕一枪命中眉心,已死亡。哈帕失足摔落楼梯,头部受创,已死亡。”
“……什么?”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感觉这一幕极其荒诞。
预言家缄默许久,低声道:“原来变故在这里。解百纳,是你赢了。”
“不可能!萩原呢?我不信!”
松田阵平催促着预言家前行,差点被某物绊倒后缓慢蹲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萩原研二——他的身体虽然保持着温度,但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反复确认,还是没能探到对方的脉搏和气息,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萩原没有呼吸了……预言家,你还有复活道具吗?”
“没有。不过,我有别的办法救他。”
“你知道重生系统为什么叫重生系统吗?只要它和某人绑定,对方就可以重生。在原主自愿转让的情况下,重生者不需要做任务,也无法继承原主的技能和道具。系统转让后,原主的账号数据会全部删除,灵魂也会消失——当然,这不影响你的灵魂,因为绑定系统的是我。”
“……那你怎么办?”
预言家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如果预言是一枚硬币,你觉得它的背面会是什么?”
松田阵平沉默不语。
“硬币的背面写着一个数字:30。我只能预知30年内发生的事,也只能活30年。”预言家的声音很平静,“就算不救萩原,我也会死在明年的1月,重生系统也会寻找下一个宿主。反正我离死不远了,还不如死得有意义一点。”
“我也是松田阵平。如果系统必须带走松田阵平的灵魂,那也可以是我的。”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我不会让你这样做,因为系统只听我的指令。”
早在自称“预言家”时,他就已经把“松田阵平”这个身份给了另一个自己。
毕竟他在上一个世界活了26年,在这个世界又活了29年,加起来也有55岁了——他愿意把未来让给更年轻的自己。
即使表现得再成熟老练,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时,他依然是那个松田阵平。
“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有很多东西我已经体会过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替我体验更多的美好。”
“是否删除账号【松田阵平】,并将系统转让给【萩原研二】?”
“是。对不起,2002。”
“现已启动系统转让程序。宿主所有技能即将清除,所有道具将强制使用,不可使用的道具全部删除。”
“道具【金苹果】已删除。”
“道具【记忆碎片】×4已使用,目标萩原研二、降谷零、诸伏景光、伊达航将在24小时内接收关于原世界的记忆。”
“技能【暗夜蝠影】正在使用中,技能效果暂由另一位松田阵平继承,技能停止后自动删除。”
……
松田阵平怔怔地听着这一连串电子音,眼眶逐渐泛红。许多回忆的片段从他眼前闪过,有属于他自己的,也有属于预言家的。
“Cheers.”赤井秀一端着铝制的啤酒罐,轻轻与他碰杯。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5%……”
金发绿眸的女人抱着儿子向他道谢,泪如泉涌。“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叫艾蕾妮卡·拉布伦切娃,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10%……”
“根据卦象,你会死在3年后的12月。”解百纳笑道,“要不要赌一把?”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17%……”
“是那位大人下令要杀你,我也只能从命。”贝尔摩德耸了耸肩,“我欠你的,就等我下了地狱再偿还吧。”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23%……”
“不用谢我。”怪盗基德微微一笑,单片眼镜映着银白月色,冷泽熠烁。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30%……”
诸伏高明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松田君,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43%……”
“是啊,我不了解,所以能告诉我吗?顺便说说,你为什么要成为警察?”这是与他针锋相对的警校首席第一次主动示好。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52%……”
向来温柔的同期表现得异常决绝,眉眼间满是坚毅之色。“我不想再把别人牵连进来了。如果又有谁因此而死的话……”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66%……”
“手无寸铁的人,就别挑衅拿枪的了!”一道魁梧的身影急速闪过,以车门为盾挡下了普拉米亚的子弹。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75%……”
小男孩眨了眨紫色的大眼睛,友好地朝他伸出手。“小阵平,你要不要来我家玩?我家的厂里有很多汽车哦!”
“正在删除【松田阵平】账号数据,删除进度98%……”
“抱歉,因为我的计划,让你重生到这个世界孤军奋战……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再见,阵平。”
松田阵平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在这个世界苦苦挣扎了三年,终于听见有人叫他“阵平”——那个人是他自己。
“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很丑。”预言家嘲笑道。
松田阵平跪在萩原研二的尸体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想再听听萩的声音啊。哪怕只有一句话,哪怕是假的也好。
松田阵平强忍悲痛,努力模仿幼驯染的语气说道:“小阵平,我会在那边等你的。”
“你这家伙……”
预言家停顿了几秒,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果然,只有我自己最懂得怎么诛自己的心。”
尽管松田阵平正在流泪,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因为我就是你——我想要的,一定也是你想要的。你都要死了,总不能让你留有遗憾吧?”
预言家轻笑一声,心满意足地进入了长眠的梦乡。
大家……久等了。
片刻过后,萩原研二身上的伤口和鲜血奇迹般消失无踪。
松田阵平摸索着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脉搏正有力地跳动着,呼吸也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预言家。”松田阵平试着唤了一声,没再得到回应。
“松田阵平……你这个混蛋!”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无声地恸哭起来,不知是在骂预言家,还是在骂他自己。
手臂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迸裂,温热的血色渗出了绷带,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当时针跨过“12”,人们送走平安夜,迎来了色彩缤纷的圣诞节。
诚然,预言家以及各国警方多年以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让民众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地生活。
但在此时,松田阵平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仍然情不自禁感到痛苦。
预言家的灵魂消逝在平安夜最后的钟声中。
不远处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人们正在庆祝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对这场个人的悲剧全然不知。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Good tidings we bring to you and your kin,good tidings for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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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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