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卞穆基本待在这内屋里。
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卞御,他的哥哥,这个仅比他大三个月的哥哥,可是给他找了一堆的麻烦事。
前些日,卞御大闹了海华楼,被官府给押走了。
本来这种事,他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卞御出来,但他也不知道为何,下了个命令。
所有人都不得私自放了卞御,也不得旁人探望。
想当初,这海华楼也是他这个哥哥带他去的。
一夜,卞穆也没有怎么睡着。
这个家,总是让他睡得不踏实。只要一有什么动静,他便会立马醒来。
才五更,卞穆便起来了。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功。
等用完了早膳,卞穆叫上查苏,便往监牢去了。
“老夫人!”巫氏院子里的下人叫唤着。
只听杯子打碎的声音,以及下人跪地的声音。
“大早上的,大声叫唤着什么!”巫氏训斥着。
“老夫...夫人,王爷他...”下人哆哆嗦嗦得说着。
“快说。”
本来巫氏心情就不好,听到说的是卞穆,心情就更差了。
“王爷他往牢房去了。”
“真的?”巫氏激动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小的,小的听到查苏和车夫说的,去牢房。”
那个下人还跪在那里,颤抖着。
“那可知他们去牢房做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了。”
巫氏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滚出去,没用的废物!”
下人被一脚踢翻在地,被踢到的地方隐隐作痛着,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憋着眼泪退出了房间。
对于这一切,巫氏院子里的下人们早已习惯。
她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都是淤青的。
除了巫秋阳。
“姐姐,您先坐,小的现在就去给您问清楚,您放心,王爷这去了,那便一定是为了将长公子放出来的。”巫秋阳笑着,扶着巫氏坐了下来。
她曾也是巫家的女儿,但奈何,生母是一个巫家的下人,最后以命换来了她这个巫姓。
“去,快去。”巫氏催着巫秋阳出去问。
巫秋阳也不在房间多呆,立马就出去了。
当然,她根本不可能会问到这个消息,她只是出去了而已。
“你没事吧。”巫秋阳转身来到下人的房间,看到了刚才被踢的那个小姑娘。
“谢秋阳姐姐关心,小的没事。”她立马将药水藏到了身后。
巫秋阳虽然看起来同她们一样,是下人,但大家都知道,巫秋阳与她们不同。
“姐姐她脾气坏了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巫秋阳说着,满脸的愧疚。
“秋阳姐姐,真的没事,小的们皮糙肉厚,没事的。”
“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巫秋阳说完,便起身。“对了,这个药你留着,好用。”说罢,巫秋阳拿出了一瓶看着就很精致的药瓶。
“谢谢秋阳姐姐!”
来到监牢的卞穆,还未到门口,他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这监牢血腥味这么大?”
“禀王爷,是的。”
卞穆屏住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因为他的特殊叮咛,卞御被关在了最里面的一件牢房里。
卞穆看到他时,他一点曾经风流公子的样子都没有了。
虽然身上没有什么伤吧,但那个落魄样,没有人能想到这是栾王府长公子。
“卞穆?”卞御老远便看到了他。
“你快把我放了!”卞御在那叫唤着,抓着牢房的栏杆,怒目着瞪着卞穆。
卞穆远远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快把我放了,你听到没!”
“我看哥哥你还挺精神,看来这牢房把你养的不错啊。”卞穆挥着扇子,想努力将这血腥给驱赶走。
“你少废话,等我出去,饶不了你!”
“那哥哥便在这大牢里再待几日吧。”卞穆转身,“查苏,我们走。”
卞穆带着查苏,便往外走去。
终于出了这牢房,卞穆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依旧觉得身上都是那血腥的气味。
“王爷,那长公子他...”
“精神气不错,再过几日再放。”
卞穆现在只想回家,沐浴更衣。
卞穆没有坐马车,他现在拒绝这些封闭的空间,他骑着马,不知不觉来到了海华楼。
“我怎么来这了?”卞穆在海华楼门口,说道。
既然来了,那便就在这海华楼沐浴更衣吧。
还好这海华楼算是半个家,常用的便服都有备。
卞穆拿上衣服便泡进了水里。
卞穆最讨厌这血腥的气味了,外面总是传着他杀人不眨眼,但其实他到现在,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人了。
躺在木桶里,卞穆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王爷?王爷?”尉迟港拎着两桶热水,在屏风后面叫着。
本来丁老想自己来加热水的,奈何一不小心,闪了腰。
尉迟港见王爷没有应答,便说:“王爷,我进来给你加点热水。”
说着,尉迟港拎着一桶热水,便走了进去。
王爷是背对着他的,他只看到了王爷的一个背。
“王爷,多有冒犯。”说着,尉迟港用瓢舀起一勺热水,缓缓得从旁边倒进了木桶里,他这才发现王爷已经闭上了眼,睡着了。
卞穆的头,靠在木桶的边缘,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头。
尉迟港的手也在他看到卞穆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看过他了,安静时候的王爷,更加好看。
尉迟港的一只手上还拿着瓢,另一只手趴在木桶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卞穆。
看着,看着,尉迟港的手就忍不住想要摸上去。
他好想好想再摸一次王爷的脸,就一次也可以。
尉迟港想着,他在睡觉,他轻轻抚摸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想到这,尉迟港的手逐渐靠近卞穆的脸。
就在他快要摸到卞穆脸的时候,卞穆突然睁眼,一下子便拉住了尉迟港的手。
但卞穆此刻并没有看清他是谁,拉着他的手就是往前一拽,尉迟港一头栽进了木桶里。
但尉迟港进入木桶的那一刻,卞穆就认出来了。
尉迟港在木桶里一阵扑腾,终于将头露了出来。擦去脸上的水,一睁眼就看到卞穆在盯着他。
还好这木桶够大,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尉迟港身子小吧。
卞穆双手环着胸,盯着像是落汤鸡般的尉迟港。
“说,你想干嘛。”
“我...小的...小的就是给王爷加热水。”
“加热水?那你的手往我脸上来干嘛?”
尉迟港噎住了,他该怎么回答,他脑子一片空白。
“王...王爷...王爷生得好看。”尉迟港说完,缩紧了自己脖子。
卞穆看着尉迟港,说道:“你这么怕我?那你为何还过来?”
卞穆看着眼前这个小人,满身都湿透了,缩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看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他怕坏了。
“小的...小的知道,王爷不是外面传的那种,王爷其实人很好的。”尉迟港说完,看向了卞穆的眼睛。
卞穆一时间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好。他想了一下,似乎那天被说温柔也是他说的。
“说,你到底是谁!你靠近我,到底想做什么!”卞穆一把掐住了尉迟港的脖子。
此时的尉迟港,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因为常年跳舞,身体同女孩一般娇小。被卞穆这个常年习武的人,一把就能控制住。
尉迟港显然没有想到卞穆会这样,双手紧紧握住了卞穆掐着他的手,想拍打,可又不敢用力。
很快,尉迟港便满脸涨红了。卞穆也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就会死。
所以卞穆放开了手。
放手的那一刻,尉迟港努力地呼吸着空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最好没有什么企图,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卞穆冷冷地说道。
说完,卞穆便从木桶里跨了出去,套上挂在那的衣服,便出了房门。
留下尉迟港一人还在木桶里咳嗽着。
丁老看见卞穆出去之后,却不见尉迟港出来,便立马跑了进去。
只看见一个小人,在木桶里,全身都湿透了,脖子处有明显的抓痕,给丁老吓了个半死。
丁老叫来了丁平子,将尉迟港送回了阁楼。
还好只是一些抓痕,尉迟港换了身衣服之后,擦干了头发,只有脖子上的抓痕,代表了刚才发生了一切。
尉迟港有些震惊,在他的记忆里,王爷还没有对谁做出过这样的事情,他有些缓不过来,刚才王爷是想杀了他吗?
“尉哥儿?”丁平子在旁边叫他。
“师傅给你煮了姜茶,喝了吧。”
“放那吧。”
尉迟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师傅一定让他别问。
丁平子见尉迟港也没有想说的样子,放下碗便出去了。
尉迟港坐在那,摸着自己的脖子,感受着刚才王爷的力道。他还是不愿相信,刚才那样掐着他的是王爷。
卞穆从海华楼出来之后,便回了栾王府。
“我御儿呢!”
巫氏在门口堵着卞穆。
卞穆骑着马,还未下马,巫氏便喊叫着。
卞穆看了她一眼,拉着缰绳掉了个头,骑着马就走了。
“你不是说他去带我御儿回来了吗?”巫氏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巫秋阳身上。
“我...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一定的!”巫秋阳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而且她一开始也没有说是带回来。
巫氏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骑着马的卞穆,一路跑到了山上。
这里是他父王带他来的,在山的最顶上,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春天的时候,还会有很多的野花,甚是美丽。
自从父王去世之后,卞穆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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