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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归西

赵烨的话掷地有声,但很快被更为剧烈的声音压制住,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就像是迅猛激烈的雨滴刺在青瓦红墙上,落在破碎的瓷器上,啪在摇曳的树叶上,嘀嗒嘀嗒。

然而她并未感受到湿润的气息,只觉得一股热风滚来,带着烧焦的气味挟裹着她鼻腔。

她迅速转过身来,见外面天空放亮,就像血红的日出一般,洒落在她身上。

又是这样的颜色,又是这样的景别。

她轻提裙摆,绕过屏风,赵烨也感觉到不对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走到她身边来。

两人同时朝外一望,只见,距离甘露殿百步开外的宫殿竟燃起了熊熊烈火,忽然才明白,原来方才那些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刺耳挠心的声音,并非什么雨滴,而是火舌正在舔舐着宫殿一砖一瓦,正咬着牙向这边爬来,正准备将他们淹没、掩盖、掩息。

火光倒映在她瞳孔之中,也倒映在赵烨瞳孔之中,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她见赵烨面色惊恐,双腿麻木,口中喊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宫变,或者太极宫被攻破了。

长鸢还未来得及与他解释,便听见不远处有疾步声传来,须臾,一列身着银色甲胄的禁军跳上前来,手里掣出长刀,背对着二人,领头的那人朝赵烨道:“陛下,太极宫失守了,那帮突厥人杀进来了。”

赵烨啊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与火光中,他咳得愈发厉害了。

禁军统领说着,忙簇拥二人出了甘露殿,一路上,赵烨还关切着苏贵妃的情况,那禁军说道:“正要带陛下去见娘娘,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皇宫失守,叛军入城,冯玉业一干人等定会冲着赵烨前来,取他的狗命。

长鸢也没多说话,只跟着禁军一起往后宫跑。

一边跑一边问道:“太极宫守卫森严,为何会被攻破。”

那禁军面色僵硬,有些答不上来话。

长鸢心下没多想,又问道:“大人可曾见到我的父亲与哥哥。”

“不曾,这些是早早躲起来了。”

听他这般说,长鸢暗自松口气,心道没事就好。

天色越来越亮,但天空是灰蒙蒙的,因着有一场大火,叫人分不清楚,是晴空万里,还是暴雨将至。

长鸢曾听人提起过,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国运,倘若此刻晴空万里,那么太极宫的火势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将太极宫尽数吞并,最后口吐一片废墟。

来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吧,阻拦这一场残忍的屠戮。

远处,或许是一墙之隔,抑或是转角之遥,她听见冯玉业一干人等假扮的突厥人,正大声喝令着,耳边刀剑声乒铃乓啷,热血染红刀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股味道越来越逼近,肃杀之意朝她们逼来。

“往这边来。”

与朦胧的天色中,忽然听见一声女音清脆传来。

长鸢引颈看去,见是苏锦鹤带着一众侍卫身立远侧,她满是担忧,朝赵烨望过来。

赵烨并未迟疑,看了一眼苏长鸢,引着她朝苏锦鹤跑去。

“现在哪里人最少。”

“像是掖廷人最少了,陛下,先委屈着将就着,往掖廷去吧。”

两人一问一答,遂被护卫簇拥着,逃往掖廷去了。

一路上不乏尸体横陈、流血成溪,浓烟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加之赵烨身娇体弱,在路上跌了好几个跟头,弄得发冠散乱,衣冠不整,可是满身狼狈,跌跌撞撞,闯入掖廷大门。

眼前荒凉破败、杂草丛生,四周红色院墙年久失修,斑驳不堪,高大的院墙将火焰阻拦在外,众人得到了片刻喘息。

须臾,一阵凉风袭来,带来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打在头发上,脸颊上,指尖上,也将眼前薄雾一般浓烟冲淡。

眼前一片清明。

侍卫们个个仰面迎接雨点,双手捧过雨点子,枣红的面颊上绽放出明朗的笑容,声音朗朗:天佑我大周。

声音不绝于耳。

长鸢也在心中庆幸,终于,下雨了。

苍天有眼,庇佑苍生。

只是这边喜才上眉梢,那边已经传来贼寇的声音,冯一干人等竟精准地找到了他们所躲仓的地方,一群人手举长刀,喊打喊杀着冲将进来。

“赵烨,你跑不了了。”

不过片刻工夫,那群乱臣贼子已经蜂拥而入,里三层外三层将她们一行人围将起来,刀剑相向。

禁军掣出长剑,将她们包围起来,与贼寇对峙着。

那边冯玉业并未着急动手,而是自空中抛出一道圣旨,落在赵烨面前,曹宇跌跌撞撞捡起来,仔细读了,原来是冯玉业教赵烨退位让贤,就差印上传国玉玺的金印了。

“陛下,你年少无能,导致长安城破,民不聊生,今突厥叛军攻入太极宫,险些令你等丧命,幸得老夫我前来救驾,陛下感激涕零,要将天下传位于我,陛下请!”

他面容枯瘦,目光炯炯,笑起来棱角分明,就像是凛冽的寒刀,刺向赵烨。

赵烨半死不活,咳了两声,伸手怒指他:“你这个老匹夫,朕当初就不应该放走你,当初就应该听太傅大人的话。”

话音未落,他咳嗽两声,开始大口呼吸起来,肉眼可见的,他像是要抽过去了。

“陛下何必如此偏执,你这身子,不再适合掌管朝政,早些退位让贤,岂不利落。”

“你休想!”

赵烨咬牙切齿道。

冯玉业浓眉一挑,嘴一歪,将长剑刺来,挑向赵烨眉心。

禁军的剑砍将上去,刹时间电光石火一般,传出刺耳声音。

冯玉业年迈迟钝,终究不是禁军对手,三两个回合之后,被逼退到叛军中。

脸上多了一条鲜艳的红痕,他伸手抹出血痕来,看了一眼,顿时怒目圆瞪,口中恶道:“给我杀。”

饶是禁军有通天的本领,哪能以多敌少呢,对方数百人一听喝令,立即喊打喊杀举刀刺来。

长鸢心下一绞,心道,只怕是要穷途末路了。

但就算是死,也要拖个叛军当垫背的。

众人乱打起来,她低头拾了把长剑,竖在身前,时刻警惕着冲上前来的叛党。

“快逃,快逃。”

众人一边打杀,一边退到掖廷宫殿。

长鸢也委身后退,眼前是杀来的叛军,身后是高高的台阶,不知怎么的,她后背忽地一紧,脚下打滑,扑腾一下,重重地摔下台阶。

掌心传来麻木刺痛之感,一直蔓延到心口,头脑震荡,动弹不得。

依稀之间,听见有人嬉笑,有人紧张,更多的是叛军朝她跑来的脚步声。

她轻启秋波,见寒雨之中,几把亮晃晃刀剑朝她劈来,一时头皮发麻,寒入骨髓,四肢不能动弹。

寒雨滴落在刀尖上,迸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刀光将雨点并寒意反射入眼,她没敢眨眼,瞳孔在光芒的照耀下愈发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身影闪过,像虚幻的影子在眼前停留片刻,一声利落声音传来,折扇像是兵刃一般在叛军的喉咙间划过,最终落在那银色身影手中。

他伸手握住折扇,转过身来,双臂往下顺,将她从地上捞将起来。

长鸢望向他的脸,细雨在他肌肤上积来一层水珠,水晶一般明媚的雨滴从他长睫落下,顺着他的眼神,落在她眼睫上。

刹那间,弹指一瞬,仿若千年。

“子新?”

心口渐渐回落,她舌尖抵着贝齿,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萧起一脸担忧:“你走以后,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的,所以便回来找你。”

没想到,长安城竟出来大事。

“好在,我来得及时。”

长鸢心中满是触动,原来这便是心有灵犀。

胸中有热浪不断涌出来,但她克制了下去,又问道:“可你走了,阴山由谁来守。”

“你忘记了,还有谭将军和羽飞在,加之你送来的军马,我相信她们已经大捷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见萧子新带来的弓箭手与部分兵马杀了进来,眼下她们已经反败为胜,她彻底放下心来,身体也软下来,靠在他身上。

他伸手握住她手腕,将手轻轻一转,见她掌心被蹭掉了一层皮,有殷红的鲜血溢出来,斑驳不已。

他微微蹙起了眉,将她的手捧于脸前,轻轻吹了口气。

“我没事。”

长鸢见他关心则乱,便说:“一点皮外伤而已。”

萧起所带的弓箭手与兵马总有五千,将那几百叛军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逐一击溃,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敌军已死伤过半,刀剑相交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仅剩下雨滴砸落在兵器、头盔,还有那些身着铠甲的尸体身上,破碎成声。

当远方的火焰渐渐熄灭,最后的火点子也被大雨覆灭,意味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就此结束。

但似乎,也没有彻底结束。

因为空气中还弥漫着鲜血的气息,弥久不散、叫人郁结。

赵烨一行人在禁军的簇拥下,跨过尸山血海,再次回到甘露殿。

所有人浑身淋湿,长发紧贴头皮,衣衫厚重笨拙地裹着身躯,裙摆带过一条血渍,逶迤向漫过的道路印下痕迹,但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萧子新一路举着披风,如红色华盖一般罩在长鸢头顶,替她遮挡住外面的风雨。

赵烨与苏锦鹤走在前,两人各自被禁军护着,到了殿内,才相互望了一眼,苏锦鹤关切道:“陛下,先换身衣裳吧。”

赵烨看了看她,点点头,遂屏退左右,由苏锦鹤牵着,往屏风后退去。

不知怎的,长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下意识晃了眼,见那绣着白仙鹤的屏风后面,两人身影渐近,忽地一下,从苏锦鹤衣袖中探出一尖锐的影子。

不好!

她尚未叫出声,只见那影子迅猛地朝面前男人的后脖颈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更为剧烈地传来,紧接着女人啊的一声,尖刀锐利落在地上,清脆铃铛。

一抹鲜红的血扑在屏风上,恰巧沾湿绿仙鹤的脖颈,方才活生生的孔雀,在鲜血和破洞下,变得虚假起来。

长鸢胸口透着口气,她没去检查屏风后的动静,而是下意识转身,望向萧起,他的手半举在前,须臾扣紧四指,缓缓垂下。

心愈发跳得快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锦鹤吃了痛,刹时间跳出屏风之外,一手握着手腕,一边用仇恨的眼神望向萧起。

此刻赵烨见状,也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事,原是苏锦鹤想要刺杀他,而被萧起阻拦了。

他也慢慢走出屏风,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双目如死灰盯着苏锦鹤。

“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他明知故问,他什么都知道,都明白,但是依旧不能理解,苏锦鹤会这般无情,她竟真的将刀剑指向他,多少个温暖的日夜,甜蜜缱绻,难道那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他分明知道,皇宫守卫森严,那些叛军怎么会轻易攻入进来,能够轻易进来,除了里应外合,他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但是他还是给了她一次机会,在冯玉业想要说出幕后真凶的时候,他命禁军杀他,堵住了他的嘴。

她犯了这样大的错,他也愿意给她机会,可惜,可惜她依旧要杀他。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他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她还是下了手。

为什么?

“为什么?”苏锦鹤瞳孔睁圆,眼里流露出几丝笑意,几分不屑,几分无奈,最后全部化作愤怒,将她心底那只愤怒的仙鹤放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大笑了几声,笑声凄厉,伴着几声惊雷,更叫人心惊胆寒。

她忍得太久,装得太累,以至于在赵烨面前卸下伪装时,面上的表情更多的是解脱,解脱大于面目狰狞。

她蛾眉轻抬,一双无辜的眼盯着他,无辜地质问:“陛下不好意思问臣妾为什么,这一切,不都是陛下种下的恶因吗?种恶因,得恶果,陛下你沦落至此,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明知道,我与梁王殿下的关系,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明知道,姐姐心仪太傅,而你三番两次在夜里,叫着姐姐的名字。你又把我当作什么东西。”

当她说出这些话时,长鸢下意识低头,攥紧自己手心。

萧子新朝苏长鸢望了一眼,眼睫微颤,并未说话。

苏锦鹤的指责还在继续:“陛下你知道吗?无数个你亲近我的夜晚,我都觉着,无比恶心。我必须想着梁王殿下的脸,他的气息,我才能与你进行下去还有……,其实,你送走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你,因为妾并不喜欢他。”

赵烨目光呆滞,犹如晴天霹雳,落在他身上,从他脊背一直寒到五脏六腑,他下意识脚步趔趄,嗓音干哑道:“你说什么?”

“梁王殿下的孩子,早就没有保住,你送走的第一个皇子,是你的孩子。我压根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让你,国破、家亡。”

长鸢轻轻拽住了拳头,一颗心突突跳起来,那虽然是赵烨的孩子,但也是她苏锦鹤的孩子,她作为母亲,怎地忍心……。因为不爱那个男人,所以,连着他的孩子,也不爱吗?

赵烨一听苏锦鹤所言,只觉胸口一顿,像是小刀扎了进来,浑身的鲜血轰地一下涨上来,涨红脸颊,涨红了眼眶,他只觉得双目犹似火烧,单手直指她的眉心:“你这个毒妇,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太极宫,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故意引诱他乱政,故意放出敌军进来,他没有杀她,而只是想要赶走她。

长鸢与萧起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并未多言。

苏锦鹤似乎并未因为他的赦免而有所动容,她只是无奈发笑,咯咯咯发笑,旋即仰天大笑三声,放肆朝殿外奔去,那一袭粉色衣裙,宛若翻飞的粉蝶,往雨幕中飞去了。

跑到一处无人角落,她再次看了一眼这红墙青砖,看着头顶狭小的天际缝隙,大雨淋湿她的衣裙,她不再飞舞,手腕上的鲜血也没有再流淌,她缓缓抬起右手,看着大雨冲刷已经结痂的伤口,忽地瞳孔圆睁,发狠似的,用银牙咬去,将手腕咬出洞来,鲜血随着雨水,犹如溪流,静静地流淌,流失,流尽。

如一只溺在雨中的粉蝶。

甘露殿内,赵烨由曹玉扶着用完药后,气息平稳了许多,逶迤歪在龙榻上,朝面前的萧起与苏长鸢看去。

不知怎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根刺,一直堵着,叫脑袋瓜疼,他再次回忆起了前世,前世……长鸢被送断头台后,太极宫发生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宫变。

他看见一人抱着苏皇后的身体,鲜血滴落在他铠甲上,发出鲜亮夺目的光,他身后跟着一群士兵,一个个举着长剑,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他揉了揉眼,看清了领头的那个将军,一张俊而清雅的容颜带着狠戾眼神,似在滴血一般朝他洞射而来。

紧接着他引剑一斩,毫无预兆地割破了他的脖颈。

赵烨吓得双腿绷紧,呼吸不畅起来,曹玉在一旁坐着安抚他。

他双眸颤抖着望向萧起,一手指着他鼻尖:“快来人,把这个奸臣给朕拿下!”

刹时间,宫中禁军将萧起与苏长鸢团团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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