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是我。”
是秦江年的声音,惯常的带着冷感的声线。
沈冰卿紧绷的心神一下子松弛下来,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未知的黑屋子里,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打开了门,纵然这个人不待见她,她也有些畏惧他,但终究是他带来的光驱散了她的恐惧。
沈冰卿疑心是自己幻觉了,咬咬嘴唇,试探着喊道:“秦……许江年……”
秦江年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是我。”
短短的几个字,带着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意味。
沈冰卿这时候极为纤细敏感,捕捉到秦江年话里的一星儿抚慰之意,像是忽然有了倚靠,原本用以强撑的勇气一瞬间烟消云散,她转过身,期期地又喊了一声,“许江年……”
“嗯。”秦江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应声,垂眸看着沈冰卿。
小姑娘想必是吓坏了,眼圈微红,一颗将落未落的清泪泛着盈盈的光垂在眼角,也不知咬嘴唇咬了多久,上头一点清晰的齿痕,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和颤音,那样喊着“许江年”三个字,柔弱无依,婉转哀怜,像一根丝线从秦江年的耳朵一路窜入他的心头。
这样的她,像极了他夜半难眠时想象中的她。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沈冰卿恢复了正常的感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秦江年握在手中,想来怕她再拿匕首刺他,所以紧握住没有放开。
秦江年的手温暖干燥,沈冰卿的手全然被他握在掌中,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一分安心,然而抬头看一眼秦江年,他目光幽幽,直直地看着她,眸中似乎激越地翻涌着某种莫可名状的情绪。
这样的目光沈冰卿再熟悉不过,前世在宴会上相遇,冷不丁回头,便经常会看到秦江年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就好像……要吃了她。
沈冰卿前世的时候曾有过一点疑心,或许秦江年是对她有意?但是在这样的目光之外,秦江年对她远比对别人更冷淡,更何况还在几度春风之后,刚刚酒醒就派人杀了她。
可以想见,绝对没有那样的可能。
“放心,我不会再刺你了。”沈冰卿心里着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几乎听不见。
秦江年感觉到沈冰卿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她的手指纤细,皮子比上好的羊脂玉还滑腻,这一番挣扎,触感越发明显,秦江年眸色深深,喉咙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然而目光垂下,小姑娘的惶惑神情中带着瑟缩,秦江年一下子醒过神,蓦然松开了她的手。
她太美,他总是难以克制。
他那样的想法真是……太过龌龊,也太过失控,无论于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走吧。”秦江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硬,他移开目光,深深地吸口气,然后转过身走在前头,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沈冰卿觉得,秦江年好像不高兴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原因,最后也只能归结于这本来就是个喜怒不定的人。
秦江年腿长,步子迈得大,转眼已走出去丈许,沈冰卿想要跟上,然而刚一挪动,脚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嘶——”
沈冰卿方才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恐惧感,这会儿心神松懈下来才发觉,脚上约莫是起了水泡,而且还不止一处,走一步便疼得不行。
她怕秦江年失了耐心不肯等她,当即咬咬牙,弯腰在地上的枯枝中搜寻,以期找到一根合适的枯枝做拐杖。那些枯枝都被雨水冲刷过,每一根都黑乎乎的,沈冰卿这时候一点儿不娇气,看到粗细差不多,就准备伸手去拿,指尖刚要触到枯枝,却被人截住——
秦江年截住她的手指,又迅速放开,将手负到身后,别开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我背你。”
沈冰卿讶然,秦江年要背她?她莫不是听错了?
“一会儿天色晚了。”秦江年耳根微热,声音却更紧绷了些。
沈冰卿恍然,他是怕她拖着太慢,抬头看天,天色已经傍晚了。
沈冰卿知道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见秦江年已经半蹲下去,便双手揽住秦江年的脖子,整个人趴到他背上。
夏季衣裳轻薄,并不能阻隔肌肤之间的触感。
秦江年一瞬间心跳如擂,脑子里不可自已地又生出了旖旎的想法。
“是不是,我太重了?”见秦江年不动,沈冰卿有些赧颜。
秦江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起身将沈冰卿背了起来。
秦江年是骑马来的,在马不好行进的地方才下了马,寻了棵树将马拴住,背着沈冰卿走到了拴马的地方时,先将沈冰卿放下来,让她坐到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上,然后他去牵马。
沈冰卿从秦江年背上下来时,看到秦江年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想到方才秦江年背着她几乎健步如飞,显然并没有因为她的体重给他带来多大的负担,那么……
那只能是因为讨厌她。
不过,和前世是不一样的是,秦江年明明讨厌她,却还愿意来救她,起码说明,她之前尽力帮秦江年,秦江年现在是知恩图报了。
沈冰卿想到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好的开始!
秦江年牵马回来,看到融融夕阳里,沈冰卿全身披着暖黄的光,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像是雨后初晴时的一抹风,撩动人心却不自知。
这样的她也很美,但是不掺杂一丝情.欲,秦江年看着沈冰卿,心中有些异样。
“咳。”秦江年不自在地挪开目光,扶着沈冰卿上马,他本不欲同乘,但是天色实在太晚,他看一眼山中某个方向……今夜还有紧要的事要办。
沈冰卿的马发狂之后乱跑了一气,她的腿内侧有些地方磨破了皮,因此便侧身坐在前头,秦江年坐在沈冰卿后面,两只手穿过她去控缰,虽然两人都尽量避免和对方接触了,但这样的姿势和距离……还是太过于暧昧。
林中并不开阔,低处有各种杂草,高处又有各种树木,沈冰卿坐在马上,不时地用手分开垂在身前的树枝以便前行。
当看到其中一根枝条上趴着的彩色毛毛虫时,沈冰卿吓得尖叫一声,立即缩回手,下意识地抱头往后躲避。
她的身后是秦江年,这一躲,便倒进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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