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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卡洛儿

封村不久就结束了,重复的广播和系统提示都说明了危机解除。不过天色已黑,也没有人想在这个还微微敏感的时刻出门。

莉莉丝太太烤了鸡,她邀请白芷下楼一起吃饭。而围着毯子的小孩儿洗干净了,露出有些黝黑的小脸。绿色的眼睛明亮的像宝石。莉莉丝太太还是介绍了她的名字——卡洛儿。说这是自己的小孙女,卡洛儿。

莉莉丝太太眼睛盯着白芷的眼睛,重复说了2遍「这是我的小孙女,卡洛儿。」白芷点点头,心领神会地也重复了这句,这是莉莉丝太太的小孙女,卡洛儿。莉莉丝太太满意地听完点点头,又说起「小白,你觉得什么理由比较合适用在卡洛儿身上。明天我要带她去村长那里登记。」

白芷嘴里嚼着嫩滑的鸡肉,又插上一块烤得焦香的土豆块,蘸了点酱。白芷边思考边回答「嗯,既然是会问到来历,推给魔法怎么样?魔法可以解释一切。」莉莉丝太太沉思一阵,看看卡洛儿,又看回自己的盘子。

卡洛儿一手学着莉莉丝太太用叉子叉肉,等不及了,就上手抓着吃,还没咽下又塞进嘴里,像是怕被人抢走。嘴里嚼着盘子里最后一块,她又望向桌子中间没分完的鸡肉,望望沉思的莉莉丝太太,又看看鸡肉。

白芷没有去打扰莉莉丝太太,用公用的刀叉,又切下一大块肉,放进卡洛儿的盘子。卡洛儿看到肉,继续猛猛吃,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吃不饱。白芷吃得差不多了,不介意都给卡洛儿吃,不过还是需要问一句莉莉丝太太,毕竟她只是客人。

莉莉丝太太从沉思中清醒,看到还在嗦手指的卡洛儿,和在给卡洛儿在鸡架子上艰难划拉肉的白芷。白芷注意到莉莉丝太太,说自己吃饱了。莉莉丝太太就把大盘子直接端到卡洛儿面前。她没有责怪卡洛儿上手吃,也没有抱怨她身上脸上的吃得到处是油。

莉莉丝太太似乎下了个决定「白芷,卡洛儿,她出身的一族曾救过我和我伴侣的一命。所以,我们曾发誓如果有需要,一定会还恩。但是她现在是奴隶,你明白吗?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当做不知道。」

白芷明白,这是来剧情了。她很感谢莉莉丝太太的收留,无论是否是设定,她对她很好是事实。「莉莉丝太太,我也很感谢你的收留,我不害怕。」

莉莉丝太太「你可能不明白,奴隶在黄金帝国是完全属于主人的,从天赋、身体、思想甚至到子孙。你可以没有合法的身份,但是成为奴隶就意味着成为了商品,生死难料。黄金帝国如果有潜在的第一准则,那就是不要成为奴隶。」

白芷「成为奴隶了,还是改回来吗?」

莉莉丝太太「你是想让本来拥有权力的人让出权力,这是不可能的。也许有善心的人,但是奴隶的赎身,除了要说服主人,还要给城市或者村递交大量的钱财。但是奴隶的所有权属于主人,也就是说这些钱财也属于主人。

当你有价值的时候,主人不会放手。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主人更不会花大量的钱来为你摆脱努力身份。这些都是矛盾又存在的。」

白芷「难道她就是那个逃亡的奴隶?莉莉丝太太,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莉莉丝太太「当然会有。包庇奴隶者,被发现除了还回奴隶,还需要赔偿失去奴隶期间的损失。如果换不起,也会成为奴隶。如果说封村和封城是对所有人的威胁,那么奴隶就是时刻处于封村期间的人。主人想杀就能杀。我怎么能看着她陷入这样的危险。她的族人,虽然身处原始的部落,却热心大方,还是被那些奴隶商队绑走了。

这该死的奴隶条款,反叛军也是为了这个而......抱歉,小白,我说的太多了。你还是当作没听到的好。」

白芷听到了「奴隶条款」、「反叛军」的关键词。莉莉丝太太显然不仅仅是村里的一位妇人,她有见识也有消息。她虽然浅浅提及亡夫,似乎她们曾在村外行走过,甚至去到过部落,这种一听就在荒野的地方。

莉莉丝太太有秘密。

不要紧,这里人人都有秘密。玩家就是最大的秘密之一。

不过玩家可以成为奴隶吗?成为奴隶的话,也会受到这些控制吗?

论坛里,新的风潮掀起。原本吐槽奴隶生活的帖主受到热捧,他的主人由于身具权力与财富,自由行走在各大城市,身为主人的跟从,他轻易获得了这些城市的合法身份。仅仅这一条就广受推崇。

每个居住地,或者说城市、村或者是重生点,都需要交税。有合法身份的人进出城无需门票,而其他人无论身份都需要了。进进出出又是一笔钱。而居住旅店或租住,非合法身份,就要附加税,税率跟随城主或村长而定。

本就不能充值的钱,更加少了。小门小户的私下租住,可以避税,但是这个有魔法有城主的世界,被抓住有可能就不只是交钱了。交不起,那就做奴隶吧。

不想住城里?住野外也可以。但是野外没有魔法守护,死亡是分分钟的事。为了限制玩家以死亡为bug,死得越多,冷却重生期越长,还是一人一号,换不了。

白芷把不能成为奴隶,这一条深深记在心里。弗利欧也是。

那些看到吐槽奴隶生活的帖主的种种福利的人,不这么想。有些人就顺其自然,不给钱,或者被抓住。刚开始,不能控制人身,一切透明给主人,确实让人不爽。但是时间长了,享受了仅次于主人的仆从享受,住大房子,吃得好,甚至还有魔法资源的供给,等级上去了,以后脱离奴籍不是一件小事。怎么会有游戏设计成无解身份的,他们还是安心了。

至少目前,这些玩家奴隶们,没看到什么坏处。反而他们比那些艰难在荒野和森林打怪的玩家们升级更快。

论坛衍生出了奴隶专门区。有人笑这些玩家进游戏给人当奴隶,真是瘾犯了。上网给人当狗。被其中一位奴隶玩家网上约战,在免费资源的推动下,这位奴隶玩家已高于普通玩家,一战成名。

弗利欧觉得不对,他联系了栗子,没消息。他去他的公司,也说辞职回老家了,没人知道他老家在哪儿。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断在这款游戏之中了。

弗利欧决定从这个逃亡奴隶身上找,奴隶往往难以自行跑出村子或者城市,进出口是必经路。他开始以水管工自由广泛的社交网络,探听这件事。

果然,莉莉丝太太的小孙女是最近村里唯一的新来的村民。(此处不包括商队、玩家等游客或临时身份)他需要去见一见这位太太和小孙女。

奴隶的样貌和信息,随着那个小商队的泯灭,无处可循。一个居留地,总有消息灵通的人。在新手村,这个人可能是商铺老板,但是也可能是爱嗑瓜子的唠嗑老太太,艾达。

弗利欧特意买了贵重的向阳瓜子,买空了商铺的唯一库存。听说这是艾达的最爱。

艾达见到弗利欧,笑眯眯地坐在凳子上晒太阳嗑瓜子。嘴里磕一个瓜子,吐一个皮。

弗利欧「您知道莉莉丝太太小孙女的事吗?」

艾达「什么?你要问我小孙女?她孙子都能嗑瓜子啦,来不及喽。要不你等等她厌烦了现在这个。得排队。」

弗利欧「我是问莉莉丝太太小孙女的事,您知道吗?」

艾达「你说莉莉丝太太?你喜欢她?那你也得排队,村里喜欢她的人不少,她都看不上。」艾达上下看了看弗利欧,摇摇头「你就是个臭小子,她更看不上了。」

弗利欧蹲在她的板凳旁,不经过同意,就伸手抓了老太太的瓜子,磕了几个,气得老太太想打他。弗利欧赶紧说自己有更好的。本来弗利欧问东,她答西,耳聋眼盲的老太太,突然就能听清楚了,说要尝尝。

弗利欧拿了一小撮出来,老太太磕得更起劲了,几分钟磕完了伸手要。弗利欧顺势拿出一大把,还是同一个问题「您知道莉莉丝太太小孙女的事吗?」

老太太收回手,手缩进袖子里,「你是普朗布的徒弟吧。问这么多干嘛?莉莉丝太太是个好人,我们都喜欢她。」

弗利欧抓一把瓜子放到老太太的茶杯碟子里。自己也开始磕起来,外人路过,像是孙子哄奶奶闲聊。「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关心她孙女的由来,也不会伤害她们。我就想知道奴隶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很多人想做奴隶,说做奴隶好?」

老太太伸出手,继续抓着碟子里的瓜子磕「这些事你不用去问她的孙女。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你奴隶好。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村没有人养奴隶吗?因为我们村里就有从奴隶转来的人。你不要问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是成了奴隶,你都没法控制自己想什么了,就是个玩具。不要成为奴隶,也不要相信奴隶。要相信人。」

弗利欧把一袋瓜子全给了老太太,「这是那个奴隶告诉您的吗?那么从奴隶变回人,也能控制想什么了吗?奴隶会被控制去做什么呢?」

老太太磕了一会儿瓜子,说嘴巴干,让弗利欧去拿点热水继续倒茶。弗利欧听从了,他进到屋里,老太太也跟进来了,她关上了门,身姿还比之前还灵巧很多。她突然猛地冲到弗利欧面前,举起手指让他闭嘴,随后从一个划痕遍布的老旧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弗利欧。「回去看吧。我也年纪大了,累了,要休息了。」她明确送客了。

弗利欧看到小册子封面花了一只肥狗,和延誓父母家的那只肥仔一模一样。他没有马上打开,他把小册子随身塞入怀中,这里不能看。

这里的NPC比想象中更智能。这是剧情还是延誓的隐藏提示。如果是隐藏提示,是给任意的玩家吗?他怎么确认能给到自己?

另一边,他还是没有放弃莉莉丝太太这条线,他敲敲门,莉莉丝太太在家,但是不是很待见他,莉莉丝太太不待见所有男人,弗利欧早已知道。

莉莉丝太太臭着脸「有什么事?今天我们很忙,没空待客。」

弗利欧「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和您聊聊。是关于奴隶的。」

莉莉丝太太板起脸,又刻意放松「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我在村子呆了十几年,已经不太清楚这些了。」弗利欧取出小册子,莉莉丝看到封面,有些吃惊,再三确认,还是给弗利欧让出一条路「你是?......」

游戏中,主流玩家还是从新手村往青铜城跑,从青铜城往白银城跑,能到黄金城的寥寥无几。丰富的建造和冒险支线和主线,让生活玩家和战斗玩家都各得其乐。没有多少玩家想留在资源贫瘠的新手村,除了复活的时候。

不少非游戏玩家,也找到了乐趣。这个游戏里的NPC如此智能,以至于像是结交真实的朋友。大部分普通村民与城民相对朴素热情开朗,让不少人忍不住投入感情。甚至已经出现了恋爱测评玩家,测评各个城市的恋爱体验。

不出乎意料的,这些善良的NPC俘获以及安抚了很多在现实受伤或不满的心。甚至有论坛展示结婚过程的。

玩家李三,就是现实里相亲100次成功0次的强烈渴望成家的人。他现实从外到内的条件都不算好,他自己打分都至少8 ,但是那些不懂欣赏的人不怎么觉得。他在青铜城遇到了这位可爱的小姐。这位姑娘也是青铜镇一个商队老板的女儿,天真烂漫,每次对他单眼眨眼的时候,俏皮可爱。在他的一见钟情和热烈追求下,两人定下终身。

游戏里的NPC和玩家都没有特别丑的,他对这个可爱的对象直线入坑。除了游戏健康禁止任何过分亲密行为,他都很满意。他也写信要求官方为夫妻和情侣解除这一条,但是官方没回他。他还是满意的。他在论坛里分享了女友日常,收获一大帮子羡慕的人,没办法,他女友就是那么可爱。

游戏里什么都顺着他的女友,和现实里催婚相亲遇到的,直接或间接拒绝他的人,形成强烈对比。越是在游戏里满意,越是在游戏外痛苦,他抱着女友,说想永远在一起。女友抬头望着他,笑容依旧,眨眨眼,你想永远在一起吗?

李三猛地点头,又说起自己在另一个地方如何建功立业,收人爱戴。

女友「那么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三「你说谁?你是说官方?」

女友眨眨眼「你最清楚。」

李三从梦中醒来,他有些记不清梦的内容,他拨打了仓内壁的紧急电话,深夜,官方的车接走了他。李三当晚辞去工作,在社交软件说自己要去旅行一阵,远离所有的人际关系,给自己放个假。

一个月后,李三走出官方的医疗点,眨眨眼,活动几下嘴巴,转身和工作人员开朗地说再见。门口是正在等待他的女友,打开车门等着他

工作人员戴着口罩,挥着手告别。「R03已投入现实,监督人员到位。试运行第一天,暂无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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