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一次抱在一起啃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魏婴的房门又被踹开,这次是江澄的声音响了起来,“魏无羡,你都睡了多久了还不起来,快点起来,我阿姐特地从兰陵过来给你熬了莲藕排骨汤,你再不起来我可就喝,喝……”
隔着幕帘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上下交叠的僵成石头的两个身影,但这样也足够江澄了解里面的情况,“你们,你们,这天还没黑……魏无羡你之前还重伤晕倒,现在还能……我,我懒得管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的江澄,气的掉头就走。在他身后,响起的却是魏婴克制不住的狂笑声,江澄离开的脚步就更快了。
看着身下笑到捶床的道侣,原本才起的那点儿的旖旎遐思也就消散到九霄云外,蓝湛狠狠的撩开幕帘,咕囔着“明天就回姑苏,我看谁敢擅闯静室!”
魏婴笑得更加厉害了,都把自己呛到咳嗽都还停不下大笑的程度。蓝湛无奈,只能帮他抚着后背,助他调整气息。好半天,魏婴终于停止咳嗽,他一边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挑着眉看向蓝湛,“蓝二公子,你忘了么?你家大嫂刚刚通知你,你被扫地出门、不能回家哦。”
恼羞成怒的蓝湛二话不说扑了过去,直接吻上那双让人又爱又怨的双唇,吻到一半,他忽然跳下床快步到门口关上门,直接从里面插上插销。想想不保险,又耗费灵力建了一个包裹住魏婴屋子的结界。最后在魏婴的大笑声中又跳回到魏婴的床上。很快,笑声就被某种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的其他声音取代。然后,接下来的时光里,魏婴的呻吟、求饶乃至哭泣声不绝于耳,这又是一个火辣激烈的晚间运动的好时光,魏婴为他的笑点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至于阿罗最后有没有被聂怀桑娶回家呢?自然是有的,聂怀桑直接把他兄长拖来向新任村长求婚,这群淳朴的人们还很纳闷,你跟阿罗不是在秘境的时候就已经成婚了吗?现在何必还要多此一举。聂怀桑为此又花了多少功夫折腾那就是他的事了,魏婴反正给他十二字的指导方针是“真诚坦然,认打认罚,死不要脸”,聂怀桑自始至终的贯彻到底,绝不言退。然后,他成功了。
不过聂怀桑跟阿罗成婚后还过了相当长一段“苦日子”,还记得他在秘境里的时候是怎么忽悠阿罗,告诉她成婚后两人各睡一张床的吗?所以聂怀桑究竟又花了多少时间才能跟阿罗回到一张床,那就是他们夫妻间的小秘密了。唯一能知道聂怀桑可是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病急乱投医的他,甚至大晚上的,带着阿罗忽然闯入他兄长和嫂子的卧房,这才让阿罗事实胜于雄辩。
至于他之后被他兄长暴揍成什么样,以及阿罗反应过来他的欺骗后,聂怀桑反正过了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倒霉日子。他的损友魏婴和江澄知道后,送了一大箱的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以示他们的心理上的同情和精神上的鼓励。聂怀桑“嘿嘿”一阵冷笑。
过段时间,云梦这边的胭脂店忽然陆续出了好几款超热卖的妆饰,然后衣料铺打八折,首饰店搞促销……江澄那个月看着账单的时候手都抖了,连喝了好几杯茶压压惊,还得硬着头皮对着兴高采烈的娘子大加赞赏她的新妆容、新衣服、新首饰真的很适合她,太适合她,娘子眼光太好了。然后他家娘子一高兴,同样的东西又买了一份寄到兰陵给姑姐。江澄一口老血到嘴边又只能咽下去,他娘子这段时间又怀上第四胎,心情好最重要,其他都是浮云,他,他淡定,他忍了。
至于魏婴么,蓝湛手里忽然多了几本新的龙阳春宫图。然后魏婴有段时间各种腰酸腿软,各种哭泣求饶,各种下不了床……
聂怀桑知道后,他表示他会给予他们心理上的同情和精神上的鼓励的。
后来,魏婴不放心,还是拉着蓝湛又去找了舒平宁一趟,在舒平宁那里确认了蓝湛灵力里的黑丝完全没有了,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重中之重的三件大事,蓝湛又能拿起剑了,《枯木逢春》的隐患被消除了,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悬而未决,《枯木逢春》究竟是怎么落到蓝湛手里,《枯木逢春》修行过程中那些玄秘的、不可告人的设定又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后来听蓝湛说起,阿罗他们那里传下来的体修的修行功法居然暗合《枯木逢春》,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补充和完善。魏婴嘴上说着“好巧啊,也许是天道好轮回,当年的行善反馈到自家后代身上了。”,但是心里却默默打起了边鼓。
这里莫名其妙的巧合太多,魏婴心里警惕性不减反增,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把事情搞清楚,事关蓝湛,他心里容不得半点马虎,魏婴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一方面又始终放不下这件事,自己都嫌弃自己分裂得不行。白天依旧嬉笑玩闹,但是夜深人静无法入眠,又不愿干扰蓝湛而整夜僵硬着不敢翻身的情况,又怎么可能隐瞒得住枕边那个最是把魏婴放在心里的人?
这年小年刚过完,蓝氏族学又在制定新一年的教学计划,蓝湛去找了几趟叔父和兄长,然后拾掇拾掇又牵上魏婴准备出门。魏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早就过了蓝氏夜禁还拉着自己说要偷偷摸摸出门玩的身影,眼睛一弯嘴角一翘,反握住蓝湛的手,笑得一脸温柔。只是蓝湛走在魏婴前面背对着他,遗憾的错过了魏婴难得一见的柔软,魏婴就这么被蓝湛带出云深不知处,这天深夜,魏婴久违的睡了个好觉,他一沾床就熟睡过去,大概是因为,这不着声色的体贴和陪伴,不露痕迹的包容和守护永远是最抚慰人心、最温柔贴烫的存在吧。
“好了,再逆天改命的事情我们做都做了,还不止一次,之前是我一叶障目、太过焦虑了,我改,我们慢慢来。”饱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缓过神来的魏婴第一件事是反省自己,现在,他眼下的黑青终于褪去大半,精神恢复了,人也冷静下来,整个人从里到外没有了那种紧绷感,他这样的状态让蓝湛也松了一口气,蓝湛微微笑了一下,凑到魏婴面前啄了他一口。
“不过嘛,既然都出来了,估计你也跟叔父说好了,接下来都不会安排我的课程,你也跟大哥请好长假,那我们……”魏婴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透亮,嘴角的坏笑也一如既往,“那我们就继续之前的旅程,我们好好放松放松吧。”
蓝湛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自然不会反对这个提议,于是,新的旅程就又要开启了。做好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夷陵乱葬岗不远处,蓝湛提议,不如第一站就定在夷陵吧,虽然温情早已封山多年,不过他们远远的在山下看一眼,也算拜见故人了。魏婴笑得很开心,还故意摇头晃脑的自嘲,“当年我可是夷陵魏氏魏无羡,现在好了,自己的地盘都给别人了,还是我自己送上门的,这门生意我亏本了啊。”
蓝湛沉吟了一下,“我觉得,姑苏蓝氏魏无羡也挺好听的。”
魏婴一击斜眼飞过去,“我觉得,云梦江氏蓝忘机也挺不错。”
蓝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听你的,我都行。”然后眼神向下看向魏婴这些天好好休息后恢复如初的细腰,神色渐深,意有所指,“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听你的。”
那,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不听我的了?
魏婴秒懂蓝湛的言外之意,问题是懂了又有什么用,他除了瞪蓝湛一眼还能做什么么?蓝湛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魏婴开始认真思考反攻一事,行吧,你俩之间又要有新的乐趣了。
才走到乱葬岗山下不远处,却刚好迎面就看见一个未曾想到的熟人。魏婴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宁抱着包袱,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从山上走出来。直到走到魏婴身前才发现被人挡住路了。温宁一抬头,看见挡路的居然是魏婴,当场扔下包袱抱着魏婴就大哭起来,速度之快,在魏婴身边的蓝湛都没来得及拦下他。温宁边哭边嚎,“哇啊,我就知道阿姐没有那么绝情,四叔他们说是为我好把我赶出去,可是一定早早就通知公子你在山下等我,呜呜呜,公子你帮我跟阿姐求求情,让我回去吧,我不想离开大家。”
魏婴憋了半天,到底是没有告诉温宁自己会出现在山下纯属巧合,所以你家阿姐就是那么的“心狠又绝情”,他只是揉揉自己的额角,纳闷的上下打量着温宁,“温宁,以你这温吞水的性子,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温情赶出门?”
“我,我也没做什么啊,”温宁一脸委屈,“我就说了一句,当年魏公子救了我们,江公子也因为我们差点被冤枉死,我们这些年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太好吧?”
“我姐跟我说,我们越是跟两位公子划清界线,对两位公子越好。这话我是认可的,但是,后来,后来吧……”温宁吞吞吐吐的看了眼魏婴,又看了眼蓝湛,魏婴心里一咯噔,本能的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然后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后来公子你和含光君在一起后,我当然是祝福你的,但就是觉得公子你从此就没有后代有点可惜。正好我姐也不打算嫁人,我就建议我姐给公子你留个后代,反正你们之间没有感情,不会纠缠。公子你也能把魏家的血脉流传下去,给父母也能有个交代,不是皆大欢喜,也能算我们温氏的报恩了吗?”温宁难得的口舌清楚的咕噜噜就是一大堆,魏婴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说完了。
说完后,温宁还睁着那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魏婴,魏婴只觉得背后忽然一股目光变得刺烈无比,魏婴呻吟一声抱着脑袋,“温宁啊,你这究竟是想报恩呢还是想报仇啊,你你你,你这是想我死啊?”
不等蓝湛说话,魏婴已经转身就拉着蓝湛,正好附近除了温宁也没有别的什么人,魏婴开口就是滔滔不绝的情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狂撒,开口闭口就是自己绝无找别人生孩子的打算,什么后不后代的,他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想法。他自己的父母他当然最清楚,他父母只要他觉得好的,他们一定支持到底。他魏婴的亲生父母绝不会是迂腐之人。姑苏蓝氏那么讲究的人家都不介意自家含光君找一个同性道侣,他家父母又怎么可能会反对呢?
大概是这句隐形拍马屁的话,终于拍对了地方,蓝湛装着没看见魏婴放在背后的手,一个劲的做着让温宁赶紧走人的手势,奈何现在依旧是人身的温宁还不如当年的鬼将军,完全浪费了魏婴的一番好意。好在蓝湛原本铁青的脸色缓和下来,还主动关心起温宁,“就这么一句话你姐就把你赶走了?不是吧,你一定还做了别的什么事。”
“我,我,我还……”温宁的眼睛看向左又看向右,反正始终回避魏婴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他越是这样魏婴心里就越是疑惑,硬逼着温宁必须说清楚。
温宁推之不及,只能认输,“我们山上有个四叔最擅长酿酒,昨天四叔逗我喝了一点,好吧,一坛。结果,结果,结果他们说我喝完就跑到我姐身边,跟她说她这么蹉跎岁月不对,让她去找江公子,以后留在江公子身边为妾为婢都可以。我姐当时就气晕过去,大家都快吓死了。这包袱还是四叔他们一群人帮我收拾的。天才刚亮,四叔他们就让我快点走,让我在外面晃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否则我还留在乱葬岗的话,我姐醒来的时候就会是我的死期。呜呜呜,魏公子,我该怎么办啊?我想回去,但是我害怕啊!”
魏婴一言难尽的看向温宁,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平安长大的啊,真是作的一手好死!这会儿知道怕有什么用,就温宁做的这些事,这会儿自己哪有胆子和面子去劝温情,他也怕去撩虎须啊。上一世在乱葬岗他也没少被温情收拾,他也害怕啊。
然后这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在场的第三人——含光君蓝湛。
蓝湛忍耐着忍耐着,额头上的青筋还是跳了出来。蓝湛知道,他和魏婴的二人世界再次泡汤,蓝湛表面不动神色,心里泪流满面,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想和魏婴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第三者,蓝湛默默的握紧手中的避尘,他是凡人,他要起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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