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从奶茶店出来后，就决定回学校，他紧紧抓着书包带，站在学生们上学必经之路，边走边小幅度的转了转头。
没有，余晨就知道会是这样，谁会想跟自己玩呢。
脚步不在犹豫，余晨朝着校门走去。
刚被自己老妈叫起的彭谷打眼一瞧就瞥见一个熟悉身影，他碰了碰一道的陈霄。
“哎，那是余晨吗，他怎么来这么早”
陈霄也看到了余晨“是”边说边瞥了瞥彭谷“你倒数第二的位置要不保了”
“我曹，不会吧，我妈要是知道我直接垫底会劈死我的”陈霄的话点醒了彭谷，以前他还有恃无恐，有余晨这个倒第一垫底，自己还能在他妈妈说成绩时拉个垫背的，要是现在余晨认真学习，那自己……
彭谷打了个寒颤，不行，他不能被抢走倒第二的宝座，于是陈霄就见他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种状态一直到进教室后才消失的，因为余晨正在趴在桌上睡觉。
还没多说话，上课铃响了，这代表着早读开始，以往这时都有学生会检查，江言带头。
“哎，咋没有江言？”彭谷鬼鬼祟祟的扭头，眼睛注视着窗户，怕学生会发现自己没认真读书扣分。
“请假了吧”陈霄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能吧，没见过江言请过假”
“那你说是什么”陈霄无语的看着这个像猴一样到处乱瞄的左前桌，决心这个早读不在理他，实在是有些丢脸。
郎朗读书声传遍校园，唤醒了校园的沉寂。
下课铃响起，早读已经过去，有同学叫余晨过去，余晨慢慢起身，还在睡梦中的人活动凭本能，余晨听到有人叫以为是班主任，没什么准备。
“抓住你了”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余晨后知后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抬眼一看，是江言，他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
“放手”余晨声音不大但说的清晰。
江言没放，他说“你失约了”
失约？余晨没见过倒打一耙这么理所应当的，失约的人不该是江言自己吗。
当然，余晨没有说出口。他只想快点从视线的漩涡中走出，往这里看的人太多，因为江言的名气太大。
余晨只能又重申了一遍“放手”
感受到余晨口中轻微的恼怒，江言放开了手，但一个转身又拉着余晨朝着僻静的地方跑去。
余晨力气没有江言大，被拉着跑起只能跟着。
眼见人都被甩掉了，江言带他来到了一间废弃的储藏室，屋子不大，可以说是狭窄，余晨记得这里以前是校长的私人办公室，刚建校时期的，所以不大。
后来有新的，校长就搬了出去，这里也变成堆放杂物的地方，杂物太多，这里容纳两个男人也勉强。
鼻尖气息交融，江言闻到了从余晨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是蜜桃味的。
他对余晨说“现在没人了，该谈谈失约的事了。”
被强行拽来的余晨极度不满，一听江言还谈这事，内心的小人早已梆梆给了江言两拳，他觉得江言是不是有些神经。
不想回答，但江言继续说“你要不回答我就不走”
肌肤相贴，热量传递，夏天本就闷热，在这样一个不透风的小屋子里更甚。
“是你放了我鸽子”余晨终于开口。
江言才不会承认，反咬一口“不是你没有在原地等我吗？”
余晨没有江言脸皮厚，不可能说出自己等了好一会的话，于是沉默了。
这就给了江言机会“你看，你自己都默认了，失约是不是得有补偿”
补偿？余晨没见过这样的人，但眼见江言又像昨天还是不肯走“好，你先放开我，我同意补偿。”
江言这次放开了，但余晨以一种被圈在怀里的姿势困住了，跑不了。
“每天早上和我一起来学校”这次不是一次而是每天，江言很会顺杆爬。
余晨不想说什么，听见上课铃响，第一节课可是班主任的数学课。
“好。”没办法同意了。
得到肯定答复的江言侧过身子，看着余晨以极快的速度从自己身边离开，像个红了眼的兔子。
眼见没了人影，江言不紧不慢从储藏室拿出一盒粉笔。
赶回教室的余晨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意料之外看着班主任笑呵呵看着自己。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余晨低着头说。
“没关系，我听江言同学说了，老师让他去储藏室拿粉笔，他不知道储藏室在哪里，你帮他带路去了，很不错，快进来吧。”
“嗯”余晨走进去，心里有些纳闷，什么时候的事？
刚坐回去，余晨就准备低下头佯装睡觉，谁料班主任一直用富有热诚的眼神盯着自己，面目慈祥，就差说一声你还有救。
余晨不太好意思了，只能直起腰来。
班主任陈明的数学课讲的很好，讲课很详细也不枯燥，连余晨这样的都能听懂一部分。
不知不觉数学课已经过去，余晨竟也学了些，也算余晨底子好。
“好了，今天余晨和我去办公室”陈明看着余晨学了一节课，满意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感受到班里同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余晨也体会到了那种滋味。
余晨拿着班主任的教案跟在其后，余晨是去过办公室的，几个班主任为一间，途中要经过江言所在的班级。
一路无事，余晨松了口气，他现在有些怕江言出现带来什么“意外惊喜”。
余晨一路低着头，打开办公室的门，陈明拉了个椅子招呼他做。
没有批评余晨，拉着余晨絮絮叨叨好一大堆，大致是有什么不懂得要来问，有什么困难要说出口，陈明知道余晨的情况，所以说请假可以，上课睡觉也可以，但以后也要听听课，老师随时在这，随时帮助你。
很细心，说的委婉又不伤害余晨的自尊心。
余晨知道老师很好，他珍重点了点头，即使自己不可能有好前途，余晨也非常感激。
谈话结束后，陈明就笑眯眯摆了摆手，快上课了不能耽误余晨上下一节课。
余晨朝老师鞠了一躬，抬脚回班，一转眼就见江言朝他找了眨眼，轻轻说了句“在外面等我”。就继续听自己班主任询问自己身体的情况。
“还有没有事？学习可赶不上身体，你早晨就不舒服，现在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姿势端庄，仪表一丝不苟，透着精英光芒的李玥开口。
李玥是江言的班主任，四五十岁的年级，常年为学生操劳眼角有些许细纹，和陈明刚好是不同类型的风格。
江言表示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低血糖，李玥就让人回去了。
出门后的余晨果然没有在办公室门口，江言正准备怎么算这笔账，就见余晨在前方以龟速前行，慢悠悠的。
那时的余晨解释说自己是不想那么早去上课，想要看看风景导致的。
可校园风光看来看去也不能看出花来，对于在这生活将近两年的学生，只能说余晨太有雅致。
“嘿，你在等我？”江言快步走过去拍了拍余晨的肩膀。
余晨没有转头“没有”。
江言才不信，但也没点破，快步和余晨并排“别忘了和我的约定。”
余晨脚步顿了一下，默不作声。
江言知道他听见了。
眼见到了自己班，余晨以为江言会走时，他的脸被一双手捧向前，余晨半敛的眼眸睁开。就见江言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看。
楞了一下，江言便把手拿开了。
看着余晨疑惑的眼神，江言摸了摸鼻梁，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说自己鬼迷心窍想起要比比自己和余晨谁黑眼圈浓吧。
“…哈哈，今天天气挺好，我先走了”江言一个闪现进了教室。
余晨看着，觉得江言可能是脑子多搭个筋，神经系统错乱了，抬脚回了自己的班级。
直到上课铃响了，江言也没能从刚才的画面中缓过神。
过近的距离，使脸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晰，透过黑色眼框下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亮的琥珀色，江言被晃了一下神。
余晨一直都是好看的，江言知道，可这一次余晨眼睛里是有光的，像是做成标本的假花被注入生机，涌出盎然与希望。
如果余晨愿意摘下眼睛，抬起头，肯定会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要说余晨的黑眼圈到底比不比自己重？江言回想了一下，只记得微卷的睫毛。
行吧，江言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困了，脑子不清楚导致的。
江言班的这节课恰好是李玥的，作为一名非常有经验的教师，一眼看出江言走神了，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黑板，又想起江言感冒了注意力不集中也正常没再多说。
但敲黑板的响动也足够换回江言，他抬头望向黑板，已经活过一世的他自然会这些题目。
思绪一飘，脑袋开小差，琢磨着怎么完成任务，成为朋友是第一步，但该怎么成为？
这让在久经商场的老狐狸犯了愁，稀奇。
这边的余晨回教室后很自然趴回桌子上睡觉，因为这节课不是班主任的。
没有几个老师愿意带扶不上墙的学生，像陈明这样的终是少数。
余晨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校内风评也不好，据说还和社会上的人扯上联系，上课睡觉老师权当看不见。
而这节英语课更不必说，英语老师王如从带他们班起就看余晨不顺眼，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讨厌这样的学生。
家境不好又阴暗，还学习成绩差，这是王如对余晨的评价。
“叮”手机传来轻微响声在课堂上显得突兀，王如停止讲课，皱着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余晨口袋旁传来震动，他马上拿出，是催债人发来的短信。
以前余晨带手机从来在上课时关机，今天来学校时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忘了。
“到底是谁上课玩手机，目无尊长，到底你是老师我是老师”阴阳怪气夹杂着指责的声音传来。
余晨站了起来，发丝自然下垂，遮住了小半张脸“对不起老师，我忘关机了”
“呦，还知道我这个老师？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王如继续发难。
余晨自身口语的缺陷加上很少与人交流，还没组织好语言。
沉默变成了最好的证据，“算了，也别狡辩，把手机交上，去门外站着去”王如说。
出去可以，但手机不能交，余晨还需要手机赚钱。
所以他准备站出去，但说“手机不能交”。
眼见着王如皱眉程度更深，正要开口，彭谷看不下去了。
“老师，我上次打游戏也没见您收我手机，怎么能对余晨同学特别‘关心’”关心二字拉着长音，都听得出彭谷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区别对待？”王如目光转向彭谷，这个一样她看不上眼的混子“一块和余晨站出去。”
“行”彭谷说得干脆，早就看这老师不顺眼了，天天用有色眼镜看人，正好借这次机会气气。
“老师，学校没有规定不可以带手机”陈霄的声音传来，看着这个一根筋的左前桌在那，他无奈扶额，不能不管，毕竟从小一块长大。
“陈霄，你也有疑问？没说不让带就能在课上玩了？”王如说。
“可余晨没在课上玩，他在睡觉”陈霄话音刚落，坐在下面的同学都表示赞成。
一个班的同学当然要一致对外，况且彭谷本身就非常仗义，这个时候显得班级团结对外。
“好好好，反了你们”眼见反驳不了，王如直接撂下手中的粉笔“既然都没有我这个老师，那我走。”
“不不不，怎么能您走，该我们站出去”彭谷补了一刀，雪上加霜。
随着关门的巨响，屋内留下一屋学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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