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千枫看着谢成的眼中满是怜悯。
“我们刚刚查看了你们家客厅的监控，你确确实实殴打了你的妻子。”警察说：“而且那位打你的同学，他只是把你推开而已。”
“对。”向千枫说：“在他准备打人时，我立刻制止住了他，谢成倒是开始自己打自己，我也不懂他图什么。”
“明明是他打我！”意识到陈一佳开了监控的谢成勃然大怒。
“证据呢？”警察蹙眉，他看叶杉苍白的脸色，大热天穿着长长的衬衫，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会殴打人的模样，他把视频调出来给谢成看。
视频的视角在鞋柜旁，他殴打完陈一佳后，叶杉闯了进来把他推到了监控之外。
“他就是把我推到视频外才下手的。”监控没有录音功能，谢成可以自圆其说，“而且我和我老婆只是在玩比较刺激的游戏罢了，我方才喝醉所以下手没轻重。”
警察贴心地放了录音，是谢成的打骂和陈一佳的哀嚎。
“这叫游戏？”
谢成一愣，他明明把陈一佳的手机摔了……他猛然想起陈一佳报警时拿的是鞋柜里的手机……
原来从一开始……
警察继续放录音，到后面叶杉进来，谢成发出了闷哼，也有叶杉的说话声，直到向千枫那句“我们是守法的大学生，打了他小心被倒打一耙！”冒出来，谢成愣了神。
一开始他就被算计了。
警察怒斥道：“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话，你之前说的话和视频里完全相反，你觉得我们人民警察还会中你的小把戏吗？”
谢成不服，“他真的打我了，请批准我去做伤情鉴定！”
“就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他打你哪里了？”
“我的背、腹部和膝盖。”谢成说：“警察先生，你不信的话可以看我身上的伤。”
警察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谢成掀开衣服，给警察看腹部的伤口，然而上面却没有淤青和痕迹。谢成目光变得狠厉，他盯着叶杉，这个人一开始就是挑着不易留疤的地方打去。
年轻警察注意到他的眼神，说道：“身为教师，你满口谎言！从刚刚开始，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你从未对殴打妻子这件事感到羞愧和自责，反而是为自己辩解，就你这样也配教书育人？”
“对不起警察先生，我错了……”谢成捂住脸，心里尽是不甘，他压住怒火，没想到被两个大学生给算计了，他当即红了眼眶，“我最近压力太大，还怀疑妻子，我不该如此，我知错了，可以让我对妻子道歉吗？”
向千枫挑挑眉，变脸变得这么快，真是恐怖的男人。警方后续又问向千枫和叶杉一些话，两人说了事情经过，并让两人做个笔录。
另一头的陈一佳被审问完得知谢成要向自己道歉时有些意外，看来谢成的关系也不是很硬。她答应面谈，见到谢成时，对方当即跪下，“佳佳，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了，怪我没听你解释。”
陈一佳看着面前的男人，上一次谢成朝她下跪还是在婚礼上，多么讽刺。
“阿成，你不用道歉。”她缓缓蹲下，脸上还贴着纱布，对谢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年轻警察心里叹气，怎么又是一个傻女人原谅渣男的故事。
谢成有些感动，他痴痴地望着陈一佳。
“我不会原谅你的。”陈一佳话锋一转，她忽然放低声音，“你殴打我的视频，我会发到校长那边，也会曝光到网上。你虐待学校的猫、霸凌学生、推他下去的事，我也会曝光到网上。”
“佳佳，你——”
“你说，就算没有证据，大家会相信你这个家暴男呢？还是相信品学兼优的班长呢？家长们放心你这个反社会份子教学生吗？”陈一佳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甜甜地笑道：“阿成，你最爱的荣誉，你以后永远也得不到了。”
“你这个婊I子！”
“干什么呢！”
两位警察制止谢成，却被谢成挣脱开，谢成红了眼，他冲陈一佳打去。警察过去阻挡被打了一拳，谢成怒火中烧，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朝其中一位警察打了一拳。
另一位年轻警察看准时机，扣住谢成，给他戴上手铐，“谢成，我正式以袭警罪将你逮捕拘留！”
“啊啊啊——都是你们害的！”谢成崩溃大喊，“都是你们害我变成这样的啊啊啊！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
陈一佳冷冷地看着谢成，她给过谢成机会的。
如果谢成能克制住打她的冲动，她会带谢成去看心理医生，可谢成没有。
她曾以为她了解谢成的全部，放任谢成对自己的控制，断绝了自己的所有社交圈子，让身边只留谢成一人，并给无条件地包容谢成的一切，她希望谢成能感受到她真挚的爱，可她还是错了。
真正傻的人是她，谢成至始至终就是一个自私到无药可救的人。
叶杉听着谢成崩溃的怒吼，纸上的最后一个字被笔尖刺破。
向千枫赶紧说道：“学长你放心，谢成既然袭警了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顶多就是拘留十几天而已。”叶杉面色凝重，“再严重也是关几个月，他出来之后，就算陈姐离婚，就算法院为陈姐发出人身安全保护令，该伤害的还是会伤害。”
重生前陈一佳断了联络，大概率是被被谢成控制住，那时候的陈一佳怎么逃脱呢？孟正清出狱后，他为了摆脱孟正清的纠缠落得那个下场，陈一佳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果他当初去陈一佳的店里帮忙就好了。
向千枫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一时竟想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方才离开的年轻警察突然开门进来，他手中拿着两份打包好的炒面，一份递给叶杉，另一个甩到向千枫面前，“你这孩子怎么惹上了一个疯子？”
叶杉示意向千枫解释。
“介绍晚了，这位是我表哥，叫郑执。”向千枫转头对郑执说：“这位是我的学长，叫叶杉，杉是杉树的杉，我们一起在陈姐店里兼职的。”
叶杉真是毫不意外，他多多少少也对向千枫的“有钱”和“亲戚”有了一个概念，在警局有认识的人倒是不怎么惊讶。
郑执就不一样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难得看到向千枫会这么“热心”地去多管闲事，他不由得多看了叶杉几眼。早就在新年聚会时听闻向千枫的性取向，他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只会画画的整活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
“趁陈女士做笔录时你们快点吃。”郑执说：“我昨天一夜没睡，得赶紧补个觉，过会儿还要起来。”
向千枫直接问：“谢成会被关多久？”
郑执想到那位看守谢成的老警官，皱起眉头，“没定下来，虽然他目前被拘留但就怕他耍手段。”
“没事，我们先发制人。”向千枫看了眼手机的消息，“我准备找人查些事。”
“你冷静点。”叶杉轻拍他的头，“你擅自决定什么，重点是陈姐她想怎么做。”
向千枫生出的一腔热血顿时浇灭，确实不能擅自做主。
郑执挑挑眉，他知道是叶杉打了谢成，没想到他这么机敏，打人很巧妙就算了现在也能这么镇定，虽然看起来有些瘦，但好好锻炼锻炼一定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学长你也是。”向千枫打开炒面盒子，递到叶杉面前，“你也冷静点，不生气。”
郑执：“……”嗯？叶杉不是很冷静吗？
叶杉盯着向千枫，“我没有生气，很冷静。”
“不，我感觉得到。”向千枫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感应着什么似的闭上双眼，“你内心的怒火在疯狂地燃烧——啊！好痛！”
围观的郑执看不下去，他直接给向千枫一个脑瓜崩，真是不懂向千枫这傻瓜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这种时候竟然装傻充愣。
叶杉对此见怪不怪，他平稳情绪吃了一口面，“先吃吧，从医院出来之后你就没吃东西吧。”
“医院？”准备离开的郑执听到这话又折返，“你去医院干什么？”
向千枫简要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那位学生。”郑执若有所思，“难怪那天崔警官主动跟我换班，让我好好休息。”
崔警官就是包庇谢成的老警官，郑执狡黠一笑，这不刚巧露出把柄了。
向千枫心领神会，“那这事拜托你了。”
陈一佳做完笔录后，向千枫和叶杉送她回家。
“陈姐，没事吧？”叶杉关切地问。
“没事，郑警官给我介绍了一位靠谱的律师，之前我会找律师咨询离婚的事。阿成袭警已成定局，他八成会被学校辞退。”陈一佳长叹一口气，“叶杉你可以给我班长的联系方式吗？我打算联系他的母亲，问问她要不要起诉阿成。”
向千枫问：“现在就怕谢成和那位有关系的崔警官搞什么小动作，你介意把视频和录音发我一份吗？”
“当然不介意。”陈一佳说：“必要的话我想曝光他，你们有什么渠道吗？”
“这件事我们来办吧，离婚的事要走的程序很多。”叶杉说：“你需要曝光的话就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打算曝光的话也会和你商量的。”
“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陈一佳看着车内前座的两人，身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可能就……”
“不会的。”叶杉转过身对她笑道：“妈妈那么软弱的一个人都做到了，更何况比她聪明的你呢？”
向千枫从短短一句话中知道了一些信息，更重要的是，叶杉这句话没有避讳自己。他意识到这件事后，便附和道：“我听表哥说你故意让谢成恼羞成怒，本来还没理由关他呢，你这一招太厉害了。”
陈一佳心理有了些许安慰，她这次是破罐子破摔，毕竟谢成触怒到了她的底线，可如果真的是她一个人……真的能逃出来吗？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自己被谢成不断打骂的画面，还有被谢成毁掉的甜品店……
三人上楼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邻居阿姨突然开了门，她神色疲惫满是担忧，见到陈一佳身上的伤忙问怎么了。
陈一佳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她不由得红了眼眶，“阿成他打我……他还在警局打了警察……之前我们家的喵喵也是……被他打进了医院。”
“怎么会这样……”邻居阿姨拉住陈一佳的手，警惕地看着叶杉两人，说道：“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两位小兄弟辛苦了，但你们留在佳佳家里只怕会被人说闲话，我来照看佳佳吧。”
叶杉想到警察来时来围观的几个邻居，他点点头。
向千枫听到三点多后，疲惫顿时爬了上来，他通宵画画才睡了五个多小时，。
叶杉看他这样开车也危险，两人也不能说睡在车上，这附近是大学城，刚好小区旁边就有一个宾馆，两人决定将就一夜。
宾馆前台只有一名男性，瞥见来人，他边打着游戏边说：“不好意思这两天附近有事业编考试单人房和双床房没有了——”
“有空房就行，价钱无所谓。”向千枫直打呵欠。
前台听到声音，这才放下游戏看清了两人，他看了眼剩下的唯一一间空房，“只剩一间豪华私享影院浪漫房，一晚398元，请问是现金还是电子支付？”
原本困倦的向千枫直接清醒。
叶杉：“……”
怎么回事，这俗套的剧情展开。
问：你们那么累当时为什么不打车回去？
向千枫：……对哦？完完全全没想到这回事。
叶杉：……完了，我的智商被拉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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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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