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虞珣依着规矩往老夫人院里去请安。
一进去,没等老夫人说什么,却见二太太笑盈盈拉了她坐在身边,满脸的笑意道:“公主府十日后的宴请,弟妹你不知道多少贵女削尖脑袋想前去赴宴呢。谁能想到,公主对你这样看重,竟是亲自写了请帖让人送上门来。”
二太太说完,似是故意的一般,瞥了大太太一眼,又道:“安阳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其实这些年不管是我还是你大嫂,也曾在一些场合见着公主的。只是我们即便是有心让菡姐儿和鸳姐儿与公主交好,那也得公主殿下瞧得上才是。”
“现在好了,你能得公主如此看重,府里未出嫁的姑娘倒也能跟着出去长长见识的。”
虞珣听着这话,哪能听不出二太太是故意埋汰大太太呢。
她接了公主的请帖往公主府去赴宴,所以即便是带着一个府中的姑娘去,也不算是失了规矩的。可国公府三个姑娘,二太太膝下两个姑娘,大姑娘已经出嫁,三姑娘谢菡则不得她的喜欢,她自然不会想给三姑娘争取这个机会了。
所以,她这样说不过是故意让大太太难堪呢。毕竟阖府谁不知道,二姑娘谢鸳如今也到了相看婚事的年龄,若能跟着虞珣往长公主面前露脸,多少可以提提她的身价。
可偏偏,这再是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因为大太太做的那些龌龊事再无可能。更别提几日前谢鸳敢那样对虞珣这个长辈不敬,虞珣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抬举她。
大太太见二太太这样意有所指,脸色瞬间气的发白,一旁的谢鸳也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直接就嚷嚷道:“我才不稀罕往公主府去呢,何况,我的婚事自有娘亲替我精挑细选,哪里需要公主高看一眼了。我还不信了,京城这些贵女能和公主交好的寥寥无几,难不成还真能耽搁了婚事不成?”
对谢鸳来说,内心深处自然也是想和安阳公主交好的。可她想是一回事,让她求虞珣,借着她的势在公主面前露脸,她才没那么不知廉耻呢。
可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能的了公主的夸赞,那些国公夫人侯夫人也会高看自己,那自己的婚事便多了筹码,想到这些,她心里恨极了。
她本就是骄纵的性子,今日又这样恼羞成怒,嚷嚷几句后,气呼呼就跑了出去。
大太太知道女儿性子骄纵,可这么在老夫人院里胡来,她一时间也难堪极了,忙起身和老夫人请罪,“母亲,都怪我,往日是儿媳太纵着她了。”
谢鸳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老夫人自然是疼她的。可她性子骄纵成这样,老夫人也不免有些头痛,轻轻叹口气,道:“她今日这样没规矩,我这当祖母的当然不会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可是,这样骄纵的性子若不好好纠正过来,出嫁后又该如何呢?若是和未来的姑爷闹腾的不和,甚至是吵架回娘家来,弄的两家都下不来台,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老夫人这话语气就有些重了,便是连大太太听着这话,也是不由一愣。
二太太却依旧添油加醋道:“母亲,大嫂如今哪还能顾得了鸳丫头的婚事,只怕陵哥儿的婚事便让她头痛至极了。”
大太太做了那样的龌龊事,又怎么可能不连累到谢陵的婚事。
大太太之前其实没觉着自己算计虞珣这事有多大的。可偏偏,谢敬存替这小贱人几次撑腰,让她这长房的大嫂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所以,原先那些想把女儿嫁给儿子的那些人家,好似也都有了别的心思一般。门第高的似乎都已经歇了这些心思,而门第大太太瞧不上的,不过是想借着这婚事,攀上国公府罢了。
更让大太太生气的是,几年前虞珣还未回京前,她和承恩侯府彼此都有心思结亲的,只是因着那家的姑娘突然染了疾病,后来又因着虞珣回京的事情,这事情也就心照不宣没有后话了。
可昨日,那承恩侯夫人竟然暗中差人来探她的口风,说她家那姑娘已经痊愈了,其实未必不可以继续这门婚事。
大太太怎能不动怒,她家那闺女当初得了急症,如今却说痊愈了。什么叫做痊愈,这还不是承恩侯府的人随口说的。
她可不能让儿子娶一个病秧子回来,若是耽误到子嗣,可如何是好。
而这事,二太太却这么快就知道了,大太太如何能高兴。她自以为这些年自己执掌中馈,长房没谁敢有吃里扒外的奴才和二房通风报信的。
可显然,二太太还是有些能耐的,否则也不至于故意这样让自己难堪。
老夫人怎能不知道这大儿媳和二儿媳这又要吵起来了,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再看看事不关己云淡风轻坐在那里的小儿媳,她心中顿时是百感交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着小儿媳除了在有些事情上执拗些,让她有些不喜。可骨子里性子其实是沉稳大方,不争不抢的。这样的她,也难怪儿子会几次三番的护着呢。
倘若,倘若她娘亲当初没做出私奔的事情就好了。
那样自己该是没那么瞧不上她了。
可当初若她那娘亲没能和虞大人私奔,也就没有这虞氏了。老夫人越想越觉着心里闷得慌,直接便借口自己乏了,打发了众人下去。
大太太瞧着二太太和虞珣妯娌再亲近不过的样子,自然不屑和她们为伍,带着身边的嬷嬷风风火火就回了长房。
二太太则邀虞珣往她二房去吃茶。
虞珣自然不会拒绝。
往二房的路上,二太太的嘴也没有停歇,和虞珣说起昨日承恩侯府悄悄差人来传话的事情。
“你看大嫂方才气成那样,只怕疑心我在长房安插眼线呢。可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能耐啊,不过是我有一个亲近的闺中好友,因着和承恩侯府是姻亲,所以几日前就写信和我提及这事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虞珣确实是不知道。
不过想到自己重生后好些事情发生了变化,那谢陵的婚事,或许也变得棘手了吧。
二太太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道:“可大嫂平日里那倨傲的性子,其实三年前即便你没回京,即便她和承恩侯府心照不宣两个孩子的婚事,其实她也是瞻前顾后的,总想着能给陵哥儿寻了更好的。”
“如今,你嫁进门来了,她自觉自己颜面尽失,可不得给陵哥儿找个更好的岳家。你要知道,她最注重爵位的事情了,肯定觉着承恩侯姑娘当初大病一场,如今即便是病好了,日后也会耽误了子嗣的。”
提及子嗣这事,原还在说风凉话的二太太神色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
可她到底也是当长辈的,马上也就恢复正常。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二房。
上一世,虞珣并未和二太太有过太多的接触,所以也鲜少往二房来。
可她即便鲜少过来,也是听说过二房这些年一直都是浓重的药味,盖因着二太太想着法子的求子。
不过即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时,虞珣还是不由微微有些不适。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屋檐下,竟见谢菡纤弱的身影跪在那里,脸色苍白,不用说必是跪了很长时间了。
二太太不喜谢菡这个小女儿,所以平日里也不是回回都带着谢菡往老夫人院里去的,因为她觉着老夫人必然也不喜欢谢菡这个孙女,毕竟若没有谢菡,老夫人还有个小孙孙的。
二太太方才回来的路上一路和虞珣闲聊,所以倒是忘记自己罚跪谢菡的事情了,这会儿忙打呵呵道:“这孩子,今日侍奉我汤药的时候,竟笨手笨脚的。我原也没想着罚她的,可又想着这若不知道教训,日后出嫁了,在公婆面前侍奉汤药也这样笨拙,倒是让人笑话我没教好女儿。”
虞珣不喜二太太,她和二太太如今走近,是各有心思。
可真正看到二太太这样作践谢菡,她其实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上一世的自己,其实和谢菡也一样。甚至是谢菡比她更惨,被自己的生母这样作践,她该是比自己还痛苦吧。
可想到上一世谢菡的婚事,虞珣又觉着这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
只因着上一世,老夫人那嫡女,突然回了娘家,说是她那女儿怕是不好了,可膝下一个三岁的哥儿若没人照拂,指不定怎么被继母苛责,甚至能不能顺利长大都成问题呢,所以便求着老夫人答应,让谢菡嫁过去做续弦。
一个是老夫人自幼宠爱的外孙女,一个则是府里不受宠的孙女,老夫人自然不会犹豫。
而对于二太太来说,本就不喜欢谢菡这个女儿,所以用这个婚事做人情,不过是让老夫人还有姑奶奶欠她一分人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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