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杳正要出门，外面进来了三个人。
姜栀一把抱住钟杳，“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吧。”
钟杳愣住。
讲真的，一个长得超级漂亮的女孩子突然过来抱住她，她很懵啊。
还有、好软啊嘻嘻……
蓝沁抓着姜栀的胳膊把人拉开，“你要勒死她。”
云渺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买了早餐，一起吃吧。”
钟杳的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一张小桌子，一个老旧的衣柜。
钟杳从杂物间找出三个小凳子擦干净，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姜栀刚进来的时候都震惊了，这样的房间怎么住人？钟杳就是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八年吗？
云渺和蓝沁也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掩饰了神色。
云渺问钟杳：“你觉得补习班氛围怎么样，要是压力太大我让我爸爸想办法把你放到应届班。”
云渺带来的是深受钟杳喜欢的凉面，这是青川独有的小吃，可以当作早餐，小份三块，大份五块，以前钟杳都是好久才奖励自己吃一份。
可是今天一吃，味道好像也就那样。
“啊？”钟杳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不用啦，我觉得补习班很好，有压力才有动力，我明年可是要考重本的。”
云渺点头，“也好，那我们建个群，有需要发群里。”
‘钟杳学习交流群’因此成立。
“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加在前面？”钟杳有种突然被重视的感觉。
姜栀笑笑，“因为我们不需要补习。”
钟杳：“绝交一分钟。”
姜栀捂着肚子笑，云渺和蓝沁捂住她的嘴巴，但是上翘的嘴角隐隐还能看到。
三人怕打扰钟杳复习，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送他们出去，钟杳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几样东西。
有大学霸云渺送的笔记，有蓝沁送的笔记本，还有好大一罐姜栀送的笔芯。
钟杳愣了几秒，看着这些东西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晓晓突然出声，“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心意。”
钟杳翻看着笔记本，云渺的字迹很漂亮，笔记用各种不同颜色的笔标记了出来，重难点很好找。
“我都没想到，重生回来竟然交了朋友。对了，你知道我上一世有哪些朋友吗？”
晓晓：“等你遇到了就想起来了。”
钟杳点头表示了解，所以上一世她们几个肯定不是朋友，她没有相关的记忆。
收拾了一下，钟杳去那天发现谢远默的小巷子。
晓晓憋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开口，“宝，下午咱们去买几件衣服吧。”
钟杳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蓝灰格子衬衣和黑色牛仔裤。
“呃……有点道理。”
小巷里白天看着还好，虽然破败，但到底亮堂。
钟杳避开脚下的水坑往里走，手里捏着一个小熊吊坠，谢远默就附在上面。
路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小熊突然动了一下。
钟杳抬头看过去，小卖部上面印着店名的塑料膜都掉色了，隐约只看得见一个‘娟’字。
“是阿娟便利店。”晓晓说。
钟杳仔细辨认才看出来。
店里有位奶奶，听到脚步声，眼皮抬了抬，视线掠过钟杳手里的小熊时，眸色一顿，“小姑娘，想要什么自己看。”
钟杳拿了一包Q.Q糖，拿出一块钱给她，顺势问：“奶奶，您知道有个叫谢远默的人吗？”
阿娟奶奶直直地看过来，凌厉的视线在钟杳身上停了约莫一分钟。
须臾，才淡淡开口，“他以前就住在这一片，后来上大学就走了。”
“那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钟杳的手搭在柜台上，阿娟奶奶看到了钟杳手腕上的红绳，眸色微凝。
见她没有说话，钟杳在店里四下打量了一圈，自顾自地说：“我就住在一中后面那条巷子里，之前谢大哥借过我钱，我想还给他。”
小熊：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
阿娟奶奶抬起眼皮，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些，“去年八月份，后来就没见过了，今年暑假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钟杳抓住了漏洞，“他过年不回来吗？他家不是在这边。”
“家里没人了。”阿娟淡淡的说。
“那他家里之前有什么人，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亲戚？”钟杳微微笑了下，“奶奶，是他托我问的。”
阿娟奶奶瞳孔一缩，“你见过他？”
钟杳把小熊放在柜子上，“你要见他得晚上才行。”
阿娟奶奶颤颤巍巍的拿起小熊，再次看向钟杳的眼神透着惊讶，“你……能看得见？”
“你也能看得见。”钟杳语气肯定，“奶奶，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去投胎？”
阿娟奶奶坐了下来，从里面挪出一个凳子给钟杳，钟杳走过去坐下。
“我自小跟着村里的老人，学过一些东西，也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阿娟奶奶缓缓开口，“我和远默爷爷之前是一个村子里的。远默的爸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就分开了，两人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远默一直跟着他爷爷生活。远默这孩子，自小懂事，聪明，17岁就考上了大学，说毕业了就回青川当警察，让一这片呀，以后都没有流氓混混。可就在去年他放暑假回来，就出了事，他爷爷也在那天晚上离开了，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钟杳沉默良久。
所以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谢远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名小警察，而光头那些人，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祸害人。
阿娟奶奶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远默他爷爷的鬼魂是我送走的，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走，我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他一直飘荡在这条巷子里，直到他连我也不记得。”
钟杳抿唇，“所以他是怎么死的？”
阿娟奶奶摇头，“说是意外，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胸口插进了一根钢筋，当场就走了，他爷爷听到后没受住，当天晚上也走了。”
钟杳不由得叹气，“你这里有他之前用过的东西吗？”
阿娟奶奶：“你要那些做什么？”
钟杳：“我答应谢大哥帮他找回记忆，需要一些他生前的旧物。”
阿娟奶奶起身往里走，“我要好好找找。”
钟杳也起身，“那您先找，我晚点再过来。”
从小卖部出来，钟杳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不知不觉，钟杳走到了重生回来第一天被惩罚晕倒的地方。
刘姐躺在躺椅上，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拿了一根牙签，戳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看到钟杳进来，惊讶了一瞬，“是你啊，快进来坐。”
刘姐是开干果店的，当即抓了一把瓜子塞到钟杳手里，“尝尝，新炒的。”
钟杳接住，“刘姐，隔壁水果店里的就是王姐吗？”
“是啊，你刚才看到她了？”
钟杳笑道：“看到他追着一个男孩跑。”
刘姐拿了个凳子让钟杳坐下，“是她儿子，皮的呦，就得治，不然能上天。”
晓晓非常认同，“对，皮孩子就得治。”
“那天那个男生，是叫边述吗？”钟杳问：“我中暑晕倒把我抱进来的那个。”
刘姐点头，“是，你找他，这可不巧了，他回学校里，说要参加什么比赛，等以后了就是大明星，还要我给他投票呢。”
“真的？”钟杳突然有了大明星出现在身边的感觉，觉得很新奇，“他参加的什么节目啊，我也去给他投票，也让我朋友给他投。”
刘姐点开手机，“就这个，这几天就要播了。”
钟杳记下，走的时候挥手在刘姐店里留了一道符，冬暖夏凉，刘姐以后就不用再准备藿香正气水了。
晓晓默默道：“杳杳，你既然都留符了，怎么不留个招财进宝生意兴隆的？”
钟杳撇撇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晓晓语气肯定，“你是。”
钟杳：“……刘姐本来就是有福之人，有的事情过犹不及，我贸然插手不好。”
晓晓：我信你个鬼。
钟杳去书店呆了一会儿，美名为陶冶情操，然后在外面吃了晚饭。
夕阳已经落山，钟杳身上带着橙色的晚霞，往巷子里阿娟奶奶家走去。
阿娟奶奶找出了谢远默以前的奖状，谢爷爷把奖状保存的很好，阿娟奶奶拿出来的时候，除了沾上时间的痕迹，看起来还和新的一样。
“我能找到的就是这些了，远默和他爷爷都走了之后，房子也被远默爸爸卖掉了，很多东西都丢了，这还是我捡到的。”
钟杳点头，“这些够了，奶奶，您是一个人生活吗？”
阿娟奶奶笑笑，“我女儿一直想带我去她那边，我不想去，就想留在这儿。这不，刚打电话说明天早上就到，绑也要把我绑过去。”
“也好，您是该去享福了，以后等您女儿去上班，您就和其他老太太一样去跳广场舞。”
钟杳第一次见阿娟奶奶就看到她身上有很淡的金光，定然是生平做了许多善事，余生定会安享晚年。
这就是钟杳的追求啊，寿命，你在哪儿？
等天色彻底暗下来，阿娟奶奶点了犀角香，房间里烟雾升起，谢远默也从小熊里出来，看到阿娟奶奶时，他只是怔愣了一瞬，然后又看向钟杳。
钟杳抬手布下阵法，这是她现学的，没用符咒。
阿娟奶奶看到之后，瞳眸里闪过一抹震惊，看向钟杳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探究。
谢远默慢慢闭上眼睛，阵法在他周身流动。
钟杳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泼了出去，水幕上出现了谢远默记忆的画面。
虚空里的晓晓惊得长大了嘴巴。
这孩子学习能力很强啊，老东西就使了一次，她就学会了，还是举一反三。
钟杳拿了个凳子坐下，也示意阿娟奶奶坐。
水幕上的画面闪的很快，是谢远默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大成人再到意外死亡的一生。
记忆加载完，谢远默闭着眼睛没有动作。
钟杳也不催他，就等着。
“杳杳，你说他会不会不想去投胎啊？”晓晓问。
钟杳抿唇，“不知道，我没读他的心声。”
晓晓：你还怪有道德的。
良久，谢远默挣开了眼睛，看到阿娟奶奶时，朝她跪了下去。
阿娟奶奶伸手去扶他，手落了空，才意识到自己碰不到鬼魂。
谢远默朝阿娟奶奶磕了个头，“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远默下辈子再来报答。”
“你这孩子，真是，快起来。”阿娟奶奶眼泪流出来糊了眼睛，说道：“愿下一辈子，你能投胎到一个父母恩爱的家庭，平安长大，实现梦想。”
谢远默站了起来，然后看向钟杳，朝她弯腰，“多谢。”
钟杳笑笑，“本来就是答应你的，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送你走吧。”
谢远默点头，“好，我没有遗憾了。”
钟杳抬手掐诀，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像是科幻故事里黑洞的入口。
一分钟过去，没有变化……
两分钟过去，还没有变化……
三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变化……
钟杳喃喃，“不可能啊，我确定没学错。”
“晓晓，哪儿出问题了？”
晓晓不出声，装死中。
阿娟奶奶走到角落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她叠的元宝。
阿娟奶奶把元宝放出去，那道门里才走出两个鬼。
不知道是不是钟杳的错觉，那两个鬼好像互相推了对方一下。
想到自己是重生的，钟杳就心虚，赶紧垂下脑袋。
阿娟奶奶见到出来的是谁，惊得手都在抖，“两位大人，这位是我侄儿，因之前失了记忆逗留人间，烦请两位大人将其带回。”
“咳、是、好、好说。”范无救撞了一个谢必安。
谢必安瞪他一眼，开口，“谢远默，年20，死因意外，是你没错吧？”
谢远默：“是我。”
两个鬼走的时候，还朝钟杳这边看了眼，钟杳正好抬头。
六目相对。
寂静——
尴尬——
钟杳：“……多、多谢大人。”
范无救：“不不不、不客气。”
谢远默被谢必安一把推进去，又拽着范无救进去，黑洞消失。
范无救：“你吓到她了。”
谢必安“难道不是因为你太丑了。”
范无救：“艹，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
谢必安：“呵，丑八怪”
……
晓晓：“送谢远默入轮回，除一天基本寿命，额外获得十天寿命。”
★6月29日，杳杳送谢远墨入轮回，除一天基本寿命，额外获得十天寿命，目前寿命115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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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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