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过协议，和楚庭川之间的誓约就此生效。
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了，盛父盛母吃住在医院，盛惊澜忠诚地住进了楚庭川的公寓，他不说，可她不能当做不清楚，毕竟现在的她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忠诚和自己。
楚庭川是在傍晚回来的，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傻愣愣的，现在玄关处久久没有出声。
他这个模样逗得盛惊澜又想笑又心疼，“楚庭川，要尝尝味道吗？”
楚庭川沉默着走过来，没有打任何的招呼，搂着她的腰含住了唇瓣。不像第一个吻那样急促，这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深情。
盛惊澜没有动，一直等他缓下情绪。
她可以满足他身体上的空虚，但无法承诺心里的空洞的弥补，所以在他结束的时候，盛惊澜踮起脚尖回吻了他。
“吃饭吧。”
“好。”楚庭川的声音明显沙哑。
餐桌上，两人两个坐在同一侧，楚庭川一直在帮盛惊澜夹菜，盘子里的才有三分之一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不合胃口吗？”
楚庭川摇摇头，“喜欢看你。”
盛惊澜没再开口，直白的话不止她会说，楚庭川似乎也是信手拈来。
盛惊澜开始一边吃饭一边细想，既然已经和楚庭川签了协议，那楚庭川在这一个时空里不会是她的敌人。应该也算不上盟友，只能说是财色交易。
这样很好。
和楚庭川维系协议上的内容，借助力量撕碎许柚伊和陆令琛，然后……
她忽然想起了一点，“我们的协议是多久？”
大意了。她被合同里的好处吸引住了，忘记看时限了，她怕自己的时间不多。
楚庭川深沉的眼眸直直望进盛惊澜的眼睛，“一辈子哦。”
盛惊澜皱眉。
他又说“骗你的啦，时间也是你来做主，在那份协议中，你就是上帝。”
盛惊澜还是皱眉。
楚庭川手动给她抚平眉心，叹气说：“姐姐不值得别人对你好吗？不要皱眉。”
“楚庭川，我……”
楚庭川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要小心谨慎，不然会伤心，对不对，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哦。”
“你记得就好。”
“可是。”楚庭川继续说：“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想呢？”
“什么意思？”盛惊澜问。
楚庭川擦拭掉她嘴角的污渍，笑笑，“你的出现对我是治愈，而非伤害。”
盛惊澜一直觉得自己对楚庭川会是一个祸害，和他签订协议只是为了获得相应的好处，可楚庭川却认为这是对他的治愈？！
“没关系，做你想做的就行，不必迁就我，我想要的会主动争取。”
楚庭川说完，凑近在她的嘴角便又吻了一下，“就像这样。”
他看着盛惊澜笑，眼睛黑亮黑亮的。
“我看了报道。”盛惊澜别开眼神交流。
“嗯哼，我做的。”楚庭川一副要夸奖的模样。
“陆令琛去年入局娱乐圈，想着是要为许柚伊打通道路。”楚庭川娓娓道来，“艺术才女，清纯少女，不谙世事，这是给她量身打造的标签。”
盛惊澜记得。
陆令琛几乎不会过问她的事情，但在去年年初却出人意料地问了许多有关艺术的事情，原来她还是一个好裁缝呢。
不过，又多了一件让盛惊澜在意的事情。
明明她是因为窥见许柚伊和情人的密谈才被推下楼身亡，可为何重生时却不能和重生前的剧情重合？
这一次，她没有被推下楼，许柚伊也没有和情人密谈，而是和陆令琛成双成对出现在酒会上，但是她的父母却没能逃出魔咒。
还有就是，为什么楚庭川会出现在她身边，上一世出事时，对方并没有在场。
盛惊澜打开手机，看着蹦出来的热搜词条，发现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楚庭川帮她解惑，“你和陆令琛一个月之前结束，三天后，他和许柚伊官宣，对外宣称爱慕已久，初恋白月光。”
盛惊澜明白了，所以到头来她成了词条上因爱生恨的恶毒女人，是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
这一次许柚伊没有密会的情人，只有庞大的收不住的野心，踩着她利用陆令琛，又反过来利用她。
“借助这次风波，她刚好能趁势宣传新剧。”楚庭川继续说：“我看了剧本，是远赴他乡的少女学成归来和心里的白月光少年的痴缠故事，为她而写的。”
这部剧她也知道，因为剧方买了她的画。
——雏菊少女。
那是盛惊澜初见陆令琛时，春心萌动时画的一幅画，一气呵成，是幻想着陆令琛眼中的风景画就的，陆令琛捧着的雏菊花等的人是许柚伊，这幅画的似乎也算是‘物归原主’
真是讽刺啊！
盛惊澜放下手机，“我要重新开画廊。”
楚庭川牵着她的手起身，来到画室，躬身一请，“物归原主。”
盛惊澜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想请你当我的模特。”
“哇哦，裸着吗？”
“……”
“人体艺术，我愿意献身。”
盛惊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楚庭川，“额，有需要的话……”
夕阳西下。
这是一天中她喜欢的时刻，还有就是清晨时分。
一个是陪着爱人欣赏落日余晖的盛大，步入明天的轨道，一个是同启一天的开始，开始和结束我们都在一起。
盛惊世用了最鲜艳的颜色，楚庭川不是她，也不是陆令琛，他应该是烈日下骄傲的玫瑰。
她尽情放肆地在画布上涂抹，摈弃一切的杂念，包括对楚庭川的抱歉，如果可以，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再次轮回，她会为楚庭川明灯祈福，用她的生命作为灯芯。
窗外的余光彻底消失那刻，这幅画成型。
楚庭川信步走过来看，盛惊澜想转过身去洗手却被他拉住，楚庭川窝在她耳边呓语：“送给我的画吗？”
“我准备挂在画廊里。”
“很好看，谢谢你。”楚庭川听懂了。
盛惊澜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手的油彩，“楚庭川，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只是，不要贪心。”
楚庭川忽然笑出声，在她耳边温柔亲了一下，“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拉着盛惊澜去洗手，洗的干净又认真。
“玫瑰绅士。”盛惊澜忽然说了一句。
楚庭川依旧笑笑，“我的荣幸。”
—
昨天的风波对许柚伊和陆令琛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盛惊澜没有气馁，反倒是跃跃欲试，像猫咪逗老鼠一样，也是，一下子咬死该怎么折磨？！
她开始重新启动画廊，许柚伊也开始光鲜亮丽地官宣剧组拍摄。
相逢之时。
她专门去看了开机现场。
人群拥挤，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满场的粉丝，举着手幅，手幅上如白栀子花一样的女生笑的明媚。
她想，陆令琛会不会也在其中呢？
起身走人时人群里忽然传来呼啦啦的声音。许柚伊出来了。
人群沸腾，离最近的人嘴里不断地诉说着保佑的话，祈祷没人伤害许柚伊。盛惊澜有自知之明，懂得对号入座。
一个台上闪闪发光。
一个台下见不得光。
盛惊澜摘下帽子，散下一头长发，只带着口罩向台上望去，她赌许柚伊看的见她，毕竟许柚伊对她自认为了如指掌。
果然，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小了，两人隔着人海对视，盛惊澜举起手摇摆，就像粉丝挥舞着应援棒一样。
不多时，身边出现了一个男生的男性，“盛小姐，陆总请你过去。”
猜测没错，陆令琛果真也在。
“带路吧。”
转身时，盛惊澜想许柚伊应该还在猜测她会有什么动作，能有什么动作呢？她什么都没有呢，有的只是一颗想把她碎尸万段的心，总不能挖出来给她看吧。
陆令琛一身裁剪得当的衣服套装，这是他工作时的衣服。
“惊澜。”
盛惊澜嗯了一声。
如此敷衍的态度令他震惊，盛惊澜笑笑，“陆令琛，你不会忘了昨天我干的事了吧。那一巴掌还疼吗？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打人，只能说许柚伊保养的不错，手感很好。”
提到许柚伊，他果然一脸痛色。
“惊澜。”
“想问那份协议吗？”
盛惊澜凑近他，指尖夹着一张邀请函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这一次，找借口拒绝吗？”
陆令琛眼眸微动。
“陆令琛，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
……
楚庭川一直在等盛惊澜，见她过来，兴奋的像一个大狗狗。
“去画廊。”
“遵命。”
盛惊澜笑了一声，微乎其微的一声，却为被对方留意到了。
“很漂亮。”
她忽然有了好奇心，“你是……”
“你是我的初恋。”楚庭川嘻嘻一笑，等红灯期间，猛地凑过来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
盛惊澜惊讶的说不出话。
楚庭川倒是觉得很美妙，“第一次就是跟喜欢的人，我很幸运。”
“楚庭川，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履行协议了你会怎么办？”
“那就应该不再履行了。”楚庭川皱着眉头，又忽然开朗乐观，“我们会接受国家婚姻律法的监督。”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盛惊澜知道楚庭川喜欢她，却从没想过他想要和自己结婚。
她似乎也考虑过这件事，只不过在陆令琛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久而久之地便搁置了。
画廊到了。
楚庭川招了专业的人帮忙布置，那幅玫瑰绅士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两人从入口走进，一幅一幅地看，就像记录着时光的照片一样，盛惊跳觉得自己重新度过了一遍时间，楚庭川一直在她身边，不知道他懂不懂，但他的模样着实像一位鉴赏大师。
“艺术反应内心，这些画作很多大多数表达的是你的负面情绪。”
盛惊澜扭过头看他，“接着说。”
楚庭川来了兴致，“比如这幅，色调昏暗，局限在屋子里，通过窗户来表达自由和现实的束缚。还有这一幅，色彩用了暖色调，但是太过浮夸，同样反应的是情绪压抑。”
盛惊澜拍手鼓掌，“说的不错。”
“有奖励吗？」”
盛惊澜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他的亲吻。
楚庭川却只是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刚才就想这样做了。”
盛惊澜看了会相扣的手，没再多说什么。
画廊的出口做了两个，一个接通入口，一个和入口相对，画作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一路走去应对着时间的流逝。
她选择走向那条重新回到入口的廊道。
楚庭川让她看那幅玫瑰绅士。
“重新来一次，先遇见你的人还是我，只不过这一次是我牵着你的手。”
盛惊澜知道他的意思，可却无法回应他炽热的感情。
……
第二天，盛惊澜早早等在画展厅前，来参观的人许多是她以前的客户，当然也有一些看戏的。
楚庭川依旧充当保镖一样护在身边，当陆令琛出现时，他捉住了盛惊澜的手，对方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不是你的威胁。”盛惊澜说。
楚庭川不懂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陆令琛，而是一颗必将走向灭亡的心。
“邀请函？”
陆令琛神色慌乱，他应该是没想到盛惊澜会真的问他要邀请函。因为以前他在盛惊澜这里是最高权限。
“特邀嘉宾，请欣赏。”盛惊澜莞尔一笑。
楚庭川在她身边也笑，“请。”
陆令琛脚步不动，：你们两个？”
盛惊澜没开口。
楚庭川倒是炫耀，“和你一样，不过我很幸运。”
陆令琛面色灰白，盛惊澜目送他走进画廊，同样等待着他出来。
两侧出口，她赌陆令琛会从通向入口那处出来。
“惊澜，我也会哦。”
“什么？”
楚庭川眨着眼睛，“我也会从入口出来，不过也会从对面出来。”
“说的什么胡话？”盛惊澜笑笑，“两个选项都选择吗？”
楚庭川把玩着她的手，嘟囔着：“我也想让你一开始就喜欢我，可是喜欢你的人很多，有可能我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回到出发点也只是看看。出现在对面，那是因为该我上场了。”
盛惊澜没再纠正他语言上的逻辑思维。
陆令琛果真从入口出现。
“你真的很喜欢许柚伊啊。”盛惊澜笑着说。
陆令琛不解。
“走廊尽头有两个通道，在岔路口处的两侧，各自挂着一幅画，一幅是许柚伊的风格为主，一个则是别的，你走在这条通道中，不觉得熟悉吗？”
陆令琛垂下眼睛。
这次的画展是为他一个人举办的啊！
“协议在这，放心我没签订，许柚伊卖，我不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陆令琛问，“想让我付出……”
“付出代价喽。”盛惊澜耸耸肩，无视陆令琛的痛苦，“不然嘞，你看，你的真心价值不菲，我的呢？许柚伊谋划让我父亲公司破产，你和我都是从犯！”
陆令琛彻底崩溃了，“惊澜，我帮你，你放过柚柚。”
“帮？”盛惊澜嗤笑，“陆令琛，忘了说了，我和楚庭川在一起了。”
我把自己出卖了。
这样一说，盛惊澜发觉其实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和陆令琛在一起时，她出卖的是心，和楚庭川出卖的是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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