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长康瞳孔震荡。
如果是红梅,那么背后指使之人......
安长康阴沉着脸道:“把安少华和红梅带过来。”
安少华一脸惴惴不安,她紧张地绞着纤细的手指,眼睛觑着安家几位长辈。
安长康:“跪下!”
安少华翕合几下嘴唇,最后低下了头,跪了下去。
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设计安少初和张勉的事情被发现了。
安长康:“红梅,是你收买少初小姐院子里的婆子和丫鬟,让她们把少初和张公子锁在一起?”
红梅嘴唇颤抖,“冤枉啊,不是我!”
安长康阴恻恻道:“看来不对你用点刑,你是不会承认的了。来人,拖下去,打十大板!”
红梅闻言眼泪鼻涕一下子就出来了,“老爷饶命,饶命啊!”
安长康:“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红梅的眼神闪烁,“是,是,是少华小姐。”
安长康冷冷一笑,“少华,你有何可说的。”
安少华怆然一笑,“是我。”
安长康:“你倒是承认的很干脆。”
父亲冰冷的话语刺痛了安少华的心。安少华一脸漠然道:“我不想嫁给张勉。”
安长康嗤笑道:“张勉相貌堂堂,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为人温和儒雅,后宅也干净,这样的男子你还看不上,你真把自己当公主郡主了吗?”
安少华:“我知道张勉很好,可是我不喜欢他。”
安长康:“你喜欢谁?你想嫁给谁?”
安少华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安少华不说,安少初替她说了。“她喜欢宋成玉。”
闻言,安长康挑了挑眉,“看来是我和你母亲平常把你宠坏了。让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安家一个刚来京城的家族,凭什么能和百年氏族联姻。再退一步,宋成玉但凡有表露出对你有一点意思,你母亲也不会给你相看亲事。”
闻言,安少华潸然泪下。她知道,宋成玉说喜欢安少初。宋成玉说自己想娶谁就娶谁。安少华凝视站着的安少初,心里很嫉妒,往日温和端庄的眼神变得偏执阴鸷。
“对啊,同是安家嫡女,他凭什么看上你!”
安少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少华,心里一片讥讽。若自己也如安少华这般的闺阁女子,遇到宋成玉这样风流浪子的撩拨,可能还真的会付出真心。可自己是重生过一次的。
有了上辈子的遭遇,提前知道了答案。再面对宋成玉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陷落。宋成玉上辈子娶了温明钰。不过婚后宋成玉还是如过去一样风流多情,温明钰善妒看不开,不到一年就郁郁而终。在安少初死之前,宋成玉都没有再娶。
安少初认为宋成玉谁也不爱。他如此风流多情,就是个性使然,他喜欢撩拨女子。至于对自己这番,纯粹是为了摸清她和傅齐深的底细。
上辈子,沈晋宋成玉在朝堂上最忌惮的,就是傅齐深。身为傅齐深“最重要”的妹妹自然也是任务对象。
安家三位老爷闻言瞳孔一缩。看来这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安长年眼神示意安长康,安长康接收到暗示,徐徐道:“你怎么知道宋成玉喜欢少初?他亲口告诉你的?”
安少华眼里的泪水滴落脸庞,沉默几息后,“那日在百子园,他亲口告诉我的。”
安家三位老爷眼神一亮,安长年还特意看了安长寿一眼,安长寿点了点头。
安长康冷冷道:“你去找他表明心意了?”
安少华脸色一白,沉默不语。
安长康:“不知廉耻的东西!”
安长寿:“少华,你是为了不想嫁给张勉,就这样设计了自家姐妹?”
安少华眼神失去了光彩,她现在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前有猎人,身后是万丈悬崖。
安长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眼神犀利道:“你可能觉得这样做既能解决和张家的婚事,还能解决掉宋成玉喜欢的少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少初都是安家的姑娘,安家姑娘行为不检,外人不会只认为少初行为放荡,而是整个安家的姑娘品行都是如此。如此,就算少初真的和张勉发生了什么,你也没有机会嫁给宋成玉,甚至为妾的资格都没有。”
安少华:“我知道。”
安长康:“孽障!你既然知道为何作出如此蠢事!”要是没被傅齐深看到,家里还可以息事宁人,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结果被傅齐深看到了,那这件事就必须给个结果。
安少初凝视着安少华陷入沉思。这件事上辈子没有发生过。是否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会产生了变化。
安少华一脸木然。“我也不想。我和宋成玉表明心意的事被温明钰的人看到了,她威胁我帮她做事,要是我不答应,就把我定亲后思慕他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安长寿:“糊涂!发生这种事你为何不告诉你父亲母亲。你要是早点说出真相,家里长辈还能帮你筹谋一二。你如此莽撞,被他人当刀使,岂不是让他人如意。”
“你与张家定亲后向其他告白这件事被传出去顶多闺誉有损,最坏的结果就是张家与你解除婚约。但是今晚的事情也是真成了,那就是安家门风败坏,将会受到整个京城的唾弃。明天参安家的折子就会出现在皇上的桌案上。轻则我们几个的职位就止步于此,重则被罢黜。”
安少华脸色一白,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这也不怪她,她一个闺阁女子,接收的信息有限,对事情的认知和判断肯定不如身在官场的人。
安长年:“所幸事情没有发生,张家也不知情,事情还有斡旋的余地。”
安长寿捋着胡须道:“没错。温明钰想对付的是少初。今晚的事情你已经行动了,对她也算有个交待。她不至于会把你的事宣扬出去。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少华给少初赔礼道歉,直至出嫁前每日都去祠堂跪着。至于傅少卿那里,少初你去和他解释清楚,只需说是恶奴欺主,其它的就别说了。”
“是。”安少初低头应道,掩饰嘴角勾起的嘲讽。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轻轻揭过。红梅、婆子、丫鬟被乱棍打死,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安家的三个老爷、安少初、安少华。
第二日,安家二房送了四匹云锦缎面,还有一副碧玺镶金头面。安少初看也不看,让小环把东西收入库房。
安少远成婚的第二日。新娘和新郎要给长辈敬茶,安家三房的主子都去了大房的大堂。
今日终于看清了安少远夫人林婉柔的样子。一张温柔的鹅蛋脸,梳着垂云髻,笑得一脸温柔。
两位新人跪在蒲团上给安长寿和温岚敬茶。安长寿和温岚笑呵呵地喝了茶,说了一些话,赏了金银首饰,就让新人起来了。其他两房的长辈也是如此。
拜完长辈,就开始认识小辈了。林婉柔不愧是大家闺秀,礼仪举止挑不出错处,唇边勾起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直到她看到了安少初,林婉柔眼神一闪。之后安少初就感觉林婉柔时不时就会看向自己,那目光带着好奇和打量,将人从头看到脚,安少初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安少初回到自己院子里。她把鞋子踢了,斜靠在软榻上的大枕头上,手里拿着话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小环蹲下身把踢得乱七八糟的绣鞋拜访好,起身道:“小姐,少远少爷的娘子好漂亮,看起来好温柔的样子。和少远少爷甚是相配。”
安少初一脸戏虐道:“看着是温柔的样子,可谁知道真实是什么样的?这种世家贵女,看着都跟小兔子小羊羔似的,美人皮下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小环翻了个白眼道:“小姐,我看你是嫉妒人家!”
安少初:“你还小,不懂!”
小环内心腹诽,说我小,小姐你也没多大。
安少初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上辈子她遇到太多这样的女子。而且刚才林婉柔的眼神,她就觉得这个大嫂不简单。
果然没过几日,林婉柔就来了三房串门子。来三房,先去了柳如眉的院子。林婉柔很会说话,三两句就把柳如眉哄得很开心。柳如眉吩咐安少言、安少初陪陪林婉柔。三人就一起去了三房内院的五角亭里品茶聊天。
闺阁女子的聊天内容先从衣服首饰开始准没错。林婉柔显然对京城流行的衣饰搭配很了解,和安少言聊得很投机,亭子里时不时响起娇俏的笑声。
其间,林婉柔有意无意地视线落在安少初身上,安少初与她的视线对上了,就微笑点头,以示友好。
“听闻宋大人经常来找少初,可是少初的好事快近了?”林婉柔笑得一脸温柔,温柔中还带着大嫂打趣小姑子的促狭。
闻言,安少初凝视着林婉柔,缓缓道:“大嫂不要开玩笑,我和宋大人只是朋友。”
“可我听闻你们二人在寿阳就已相知,现在你到了京城,宋大人休沐的时候更是经常往安府跑。而且宋大人还为你亲自制钗。宋大人这样的男子,能如此,想必已是极爱了。”
安少初:“大嫂,你都说是传言了,传言不可信。宋大人送的东西都是当着长辈的面送的,家里的长辈都知道,可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每次邀约也都是递了帖子,家里姐妹兄弟都在场的。我与宋大人之间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可是宋大人休沐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就来安府三房呢?可不是对少初青眼有加?”
见林婉柔这话越说越不着调,安少初不耐烦地用手揉了揉额角。看林婉柔这架势,很像是来打听什么的。安少初凝眉思索,倏然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林婉柔。她是为谁打听,看来可以让傅齐深那边的人帮忙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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