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冬日里,气候不比春夏。街上的人们都匆匆往家里赶,商贩们也陆续收了摊子,只待归家吃上口热乎乎的晚饭。一夜月升月落,便是新一天了。街道上又慢慢热闹起来,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处寻常的不起眼小院内,竹止手捧信件,单膝跪下,恭敬道,“主子,竹影有消息传来。”
宋钰铭放下手中的茶,接过信件,半晌,他将信件对上蜡烛,不多时,便只剩下一处灰烬。他语气平稳道,“让他先按兵不动。”
“是。”竹止行过礼,顿了顿,但并未立即离开。
宋钰铭面色不辨喜怒,“还有何事,直说无妨。”
竹止抿了抿唇,道,“我回宫时,夏姑娘找了我。她说有事想找主子探讨。但没一会又说不找了,让我不必告知您。”
宋钰铭沉思片刻,沉稳道,“她既说了不必,那我便当不知此事。你先下去吧。”
竹止道了声是,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宋钰铭起身走到窗边,眼中惆怅,他心道,夏言,莫非你也知道了那件事吗。那你,又会作何选择呢。
同一时刻,上阳宫内。
见染夏面色如常,不像昨日那般虚弱,染春松了口气。虽然她知道染春可能是别人派来的探子,但自进宫以来,数年间染夏都是同她一起生活,那时,除了小姐外,染夏便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可惜世事无常,故人终是不能一起走下去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看着染夏在她面前没了。
染春靠近染夏,担忧道,“你身子可还好?昨日可是吓着我们了。”
染夏迟缓了一下,笑了笑道,“我好多了,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随即,又向染春道谢道,“昨日多谢染春姐姐了。”
染春道,“你没事儿就好。昨日给你带回来了一些药。虽说你现在看起来无碍了,但还是按时煎服了好些,省的又像昨日那样,打的人措手不及。”
染夏面上笑道,“自然。”可心里却有些许没底。昨日系统一直在她脑子里报错,还不知对她的灵魂做了什么。疼得她失去意识。可这话,自然不能对外人说。她本想问问宋钰铭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可昨夜里她去康颐宫里,宋钰铭并不在,按竹止的意思。宋钰铭怕是还要在宫外待上一段时间。
染夏当时想着,宋钰铭做的事情应该都是与任务有关,自己在宫里不好贸然出去。若要宋钰铭回宫,先不说他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怕是他愿不愿意为她夏言专程回宫,都是个问题。于是本想让竹止传话的想法也作罢了。
“小姐今日要去太后宫里,你身体可还撑得住?若还不舒服,让小桃替了你去,你在屋里休息会儿也好。”
听到染春的话,染夏收起了种种思绪,回道,“我已然没了问题的,染春姐姐放心。”她心道,罢了,反正现在已经恢复了,有事,下次再看也来得及。
沈叶初见两人一起进来,便屏退了身旁伺候的宫女,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的,小姐,都是按您之前吩咐过的内容挑选的。”染春笑道,“太后娘娘必然会喜欢的。”
沈叶初也泛起笑意,“就你会说话。”随即,又看向染夏,“染夏。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染夏回道,“郡主放心,染夏身体已然无碍。您不用担心的。”
沈叶初面色不变,轻柔道,“那便好,我们走吧。”
“是。”
……
“呦,太后娘娘,您瞧瞧是谁来了!”沈叶初刚一进门,沈太后身边的荣嬷嬷便扶着她走向沈太后,话语中尽显喜色。
沈太后见到沈叶初,面上也是喜意盈盈,她轻轻挥了挥手,招呼沈叶初到她旁边坐着,柔声道,“哀家的盈盈来了啊,快来祖母这儿。”
沈叶初闻言,笑着快步走到沈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姑祖母,盈盈这几天都没见到您,可想您啦。”
沈太后闻言,笑的合不拢嘴,“今儿个,盈盈怎么这么会撒娇呀。”随即,又感叹道,“时光易逝呀,转眼间,盈盈都是大姑娘啦。”
沈叶初闻言,眸中泛起红意,可很快,她就把这红意压了下去,“长大了又怎么样,我要一直陪在祖母身边的。”
沈太后听到这话,心里甜滋滋的,开心道,“就算长大了,盈盈也一直是祖母眼里的小姑娘啊。”随即。她又惆怅道,“可祖母,做不到陪在盈盈身边一辈子的。”
沈叶初佯装恼怒,“我不要听祖母说这些,今日我给祖母带了好些小玩意儿,可有意思了。祖母说这些,就是让我伤心,我不要听。”
沈太后宠溺道,“好,都听盈盈的,不提,来,让祖母看看你那些小玩意儿吧。”
这边两人氛围融洽的度过一日,另一边却是空气都透露着凝重。
御书房内,广运皇面容威严,宋钰景跪在屋内,语气恭敬道,“回父皇,城内已有人揭榜,那甘花草应快被送进宫里了。”见广运皇仍沉默着,宋钰景继续道,“有甘花草在,加上杨院使精湛的医术,二皇弟的病症定会药到病除,父皇不必担心。”
闻言,广运皇语气冷肃,“你以为朕只是在为老二的事情担心?景儿,你自小被朕抚养长大,当年你刚满周岁,朕便不顾群臣反对,立你为太子。”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这朝堂上,多少人在关注你?老二出事,又有多少人盯上了你?”
宋钰景闻言,只道,“我与二弟三弟自小便情同手足,父皇不必担心。”
广运皇叹息一声,道,“你和老二都是好孩子,朕知道。可偏偏,朝堂上的事情,不是感情能解决的。现今,有霍家撑着,我南桑武力还算强势。可朝内文臣,人心多变。你作为储君,要遍通时事。”他起身,扶起了宋钰景,“老二这事,朕便交予你来调查。幕后之人,幕后之事,一月之内,朕要事无巨细的知道。”
宋钰景眉目低垂,恭谨道,“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
广运皇转身坐了回去,低头继续处理政务,对宋钰景挥了挥手,“回去吧。事情查明之前,不必来找我了。”
宋钰景行了一礼,便出了御书房。刘前候在门外,见宋钰景出来,弯腰道,“恭送太子殿下。
宋钰景点了点头,向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刘公公,父皇他的身子可好些了?”
刘前微微躬身道,“殿下,这些话,您该去问陛下,陛下一直挂心着您呢。”
宋钰景一愣,道,“谢刘公公提点。”随后便不再回头地离开了。
“刘前,进来。”听到广运皇的声音,刘前忙推门进去,他恭敬道,“陛下。”
广运皇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见状,刘前快步走上去,将旁边软榻上的靠枕拿起来,靠近道,“陛下,您有腰伤,让奴才给您垫一个软枕吧。这样您也更舒服些。”
广运皇向前倾了倾,待刘前放好,又向后靠去。他感慨道,“景儿和安远,倒是一直未变啊。”
刘前见广运皇只是自己在感慨,便也不答话,只在一边候着,等广运皇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果然,片刻后,广运皇并未让刘前回话,而是自己接着感慨,“铭儿小时候倒是可爱,怎地越长大,想法越多啊。罢罢罢,便让朕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些什么风浪吧。”
刘前见广运皇面露疲倦,心中不忍,便道,“陛下,何不让太子殿下明白这些事情呢。”
广运皇长叹一口气,“他们兄弟三人虽非一母所出,但自小关系极好,朕也乐得看他们兄弟融洽。可现今,铭儿变了,他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跟景儿抢。”他面上的疲倦更深了,“要闹,便让他们闹吧,朕倒要看看,能闹出个什么样子来。”广运皇心里还有更多的话没说出来。他心道,索性闹到底,左右有朕看着,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刘前闻言,只道,“陛下深谋远虑啊。”
广运皇只摇摇头,不再言语。他心道,这三个儿子,就像院中饲养的幼鹰,现今都越来越大,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了。顺便让他看看,这朝中,到底有哪些人,心思不定。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宫人的声音,“启禀陛下,护国大将军霍均求见。”
刘前见广运皇挥了挥手,便道,“宣!”
不多时,霍均便进了屋,他行礼道,“微臣霍均,见过陛下。”
广运皇面带笑意道,“霍卿快快起来,你可是我南桑的大功臣啊。说说看,有什么想要的,凡是朕能做到的,无一不允。”
霍均起身,拱手道,“这都是微臣应做之事。但臣此番前来,确实有一事,想请陛下成全。”
广运皇面露奇色,“哦?快说来让朕听听。”
霍均道,“陛下,我儿霍以川,自小与沈将军之女订下婚约。微臣此次,相求陛下赐下一道圣旨,让小儿与沈将军之女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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