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秦域将秦有根从牛圈里拽了出来,接着就站在院墙根儿那直劲儿地干呕。这满手的牛粪,简直是他干过的最埋汰的活了,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遭罪过。
秦有根那小小的身影在旁边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傻气,一边偷偷瞧着他,一边还忍不住想要把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往嘴里送。
“哎哟喂,呕~别!别这样!”秦域忍着一阵阵恶心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认真恐吓道,“你要是敢吃屎,我绝对!立刻!马上!把你扔出去!”
秦有根也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头雾水地歪了歪脑袋,不过好歹是没继续咬手指的打算了。
秦域叹了口气,丧气一想,要不还是让秦大姐离婚算了。
这日子一天都没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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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并没有洗澡间……严谨点儿,或许有,但目前来说秦域还没发现。
他这几天洗澡都是靠院子里那根铁锈斑斑的自来水管,以及水管旁边那半块肥皂。可这个季节水管里的水透心凉,左右不能让秦有根一像自己一样就着水龙头冲吧?无奈之下,秦域决定去问问大的那俩孩子,问问以前她们是怎么洗澡的。去之前,他又担心秦有根带着一身子牛粪再像之前一样四处乱窜,并板起脸对着秦有根警告道:“站好别动。”秦有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狗大的年纪……本来该是可伶儿见的,可一看他身上那些黑乎乎的牛粪,秦域真是半点儿也心软不起来,继续硬着语气:“再乱跑就揍你!”
撂下这句秦域就找人去了。
客厅左侧的那间卧室门虚掩着,“咚咚咚”秦域敲了三声,没人理,透过门缝,他看到秦招娣背着他在床上躺着,没反应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正当秦域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敲门喊她时,秦家大门被从外打开,定睛一看,是秦念弟打完猪草回来。
和她单薄瘦小的身板相比,她身上背着的背篓堪称巨大,要不是额前勒着一个三指宽的粗布条帮她稳住平衡,秦域都要怀疑她会不会被身后那一大摞猪草给翘起来。
见秦域站在她们房间门口,秦念弟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不过以她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性格,她是不可能主动和人搭话的,所以他俩之间的交流只可能是秦域主动。
“哎,我说怎么没看着你人影,原来是去割猪草了啊……”秦域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看着秦念弟那副爱理不理的冷漠样,他立刻识相地打住了所有的寒暄,直接把话题转到秦有根身上,“得给他洗个澡,刚刚他跑牛圈里边去了……”
秦念弟重重的把那捆猪草往地上一放,也不担心会不会砸到人。
不管是秦域字正腔圆的口音,还是满身牛粪的秦有根,在秦念弟眼里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神情冷淡,语气也冷淡,完全不带情绪地告知秦域,她不能给秦有根洗澡,因为刚刚割的猪草还没背完,她还得再去一趟地里。
秦域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误会了,虽然他内心里也确实希望她能替自己把秦有根那一身牛粪给处理了,但看着她额头上被勒出的布条印子,秦域又觉得自己真这样做的话还挺不是东西的,便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平时是怎么给他洗的?”
秦念弟言简意赅:“烧水。”
说了等于没说。
“那盆呢?还有沐浴露那些……”不等他说完,秦念弟已经又重新背上背篓离开了。
秦域:“……”
算了,谁让原身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最后秦域是找了个稍大一点儿的塑料盆,清洗干净,然后在往里兑冷热水给秦有根洗的澡,整个过程,秦有根都十分配合,这不禁让秦域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其实这孩子还挺可爱的感觉。可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实在没忍住发出一个疑问,那就是别的孩子洗了澡之后立马就能干净一大截儿,怎么这孩子却还是那么……旧呢?
头大,身子瘦,小脸不仅又黑又寡还开裂,秦域怎么瞧怎么都觉得他像清朝人,反正就是长得挺有年代感的。
秦域被自己内心的脑补给逗笑了,见秦有根眼睛眨巴眨巴的往他身上愁,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有根便更不明白了,只见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秦域张开手,“喏喏”
秦域没听懂,但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估摸是想睡觉了,便抱起他去穿衣服。
秦有根还小,远不到能和大人分房的年纪,所以他的小衣服小裤子都是收在原身哥嫂房间,就是正对着一楼走道的那一间。
房门打开,一股潮湿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灰尘四起,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的样子。
这是秦域第二次进来这个房间,上一次就是前两天他找身份证的时候。
墙壁上的婚纱照背景廉价,新人的妆容也极具年代感,那个黑瘦的男人穿着松垮皱褶的西装略显局促的看着镜头,和他相拥而立的女人身材微胖,五官平常,即不好看也不难看。
许是自己心里有鬼,上回儿秦域站在这照片底下就没来由的觉得这两口子似乎正透过这张照片看着自己,现在也是,尤其秦宝那双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域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此刻越看那眼神越觉得心里发怵。
强压着心头这股渗意,秦域去衣柜里给秦有根找衣服,这间房这么久没住人灰大的很,所以秦域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里给秦有根换衣服,他抱着秦有根上楼,来到他暂住的房间,把秦有根放在床上,一件又一件的帮秦有根穿衣服。
“手伸直。”
“脚抬高!”
秦域一口一个指令,秦有根在床上乖乖照做,只是抬腿的时候力道没控制好,一脚踹在站在床边的秦域膝盖上,还正好就是他受伤的那条腿。
“卧槽!”秦域弯腰捂着膝盖大叫,脸上瞬间就集齐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真tm疼啊!
此刻秦有根还意识不到自己犯错了,以为秦域吱哇乱叫是在跟他玩呢,便一个劲儿的冲着秦域嘿嘿嘿的笑,伸着小腿还想在踹。
这秦域能让他得逞?
脸一沉,手一推,秦有根便“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床上。
先前说过,秦域睡得这张床是老式木板床,上面就薄薄垫了一个凹凸不平的棉絮,丝毫谈不上软和,所以秦有根这一摔下来屁股应该没少受罪,这点从他委屈巴巴的模样上就不难看出。这下秦域满意了,眯着眼道:“敢踹我?收拾你不比收拾一只蚂蚱容易……”
秦有根眼睛眨巴眨巴像是终于明白这不仅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甚至还隐约要挨打了之后,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得,小得…”秦有根边哭边口齿不清的喊着,匍匐着想让秦域抱抱。
“得儿你个头!”
话音刚落,房门便大力的被人从门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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