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好。”秦域先发制人。
对方猛不丁摸了摸他红色的爆炸头,夸赞道:“看不出来这瓜娃子还挺有礼貌。”
秦域:“……”
此时的秦大姐也反应了过来,“贺师父你开啥子玩笑嘛!我又不是请你来帮他戒网瘾的。”秦大姐说着又再次看了秦域一眼,而后神秘兮兮地凑到贺师父耳朵前,“我跟你说,我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哦?”
“他……”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次她应该是没跑题,不多会儿贺师父的眼神又定定落了秦域身上。
秦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一面猜测刚刚秦大姐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一面担忧他们会不会放火烧自己。
半晌后,却听贺师父大声笑出了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贺师父苦口婆心,“小老妹儿啊,不是我说你,既然医院都说他是磕到脑子了,那你就要相信科学,科学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晓得吧?”
秦域和秦大姐皆被他这番言论说的愣住。
一个道士……让你相信科学?
这科学吗?
虽然觉得这老头神里神经的,但听到他没怀疑自己,秦域心里可算一松,暗想,管他呢!科学也好玄学也罢,对他来说只要没危害到自身都随他去吧。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底儿的缘故,他现在越瞧着这老道士越觉得他像是个江湖骗子。
“且这小子天庭饱满,印堂开阔,有阴骘纹的面相一看就不像会沾染邪祟的样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最后,贺师父这么对秦大姐说道。
见识过他本事的秦大姐对他自然是极其信任,得他一话,秦大姐脸上的愁容立刻多云转晴,忙一个劲儿的弯腰赔笑道:“谢谢,谢谢,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贺师父对其摆了摆手,“谢就不用了,就是……”他抬起手冲秦大姐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秦大姐了然,立刻从衣裳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他递了过去。
老道士满意收下。
“……”旁观完全程的秦域一口老血差点没吐他脸上,震惊道:“敢情你们这行还收费?”
“不然呢?”老道士睨了他一眼,有理有据地表示,“道士也是人,是人就要吃五谷杂粮,买衣添物,国家又不给我们发工资,不和客户收费的话难不成要我喝西北风啊?”
秦域:“……”
天爷啊!原身大姐这是真遇到江湖骗子了吧?
收了钱之后,这老道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一趟的太轻巧于心有愧,便主动提出要赠送给秦域一根红线。
他的理由是秦域虽然没有沾染上邪祟,但那天确确实实受了惊,现在看来三魂不稳,系根红绳好把他的魂给定住。秦域才不信他鬼话,本想拒绝但拗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秦大姐。
“让师父给你系一根噻,又没得什么坏处。”
秦域明晃晃地表现出对其水平的质疑,说:“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嘿,这个瓜娃子……”老道士自尊心碎了一地。
“系!我说系就系。”懒得跟他扯皮的秦大姐一锤定音。
秦域:“……”
最后结果就是秦域手上多了一根红线。
所谓红钱,严格说来是几个红色和黑色细线捻在一块儿加以老道士若干口水搓成的一根手绳。
说到这个,有件事秦域怎么也想不通,刚才手绳系到他手上前老道士特意问了下秦大姐家里有没有鸡蛋,秦大姐说有,老道士便让她下去煮一个上来。等秦大姐煮好后,老道士拿着那鸡蛋在他身上滚来滚去,嘴里念叨着秦域一个字儿也听不懂的术语。最后,他把已然冷却大半的鸡蛋当着秦域和秦大姐的面剥开,本该圆溜光滑的蛋白上面竟满是坑坑洼洼。
老道士指着那如月球表面一般的鸡蛋冲秦域笑说,“看吧,我就说你三魂不稳吧。”
秦域一脸震惊的盯着他手里的鸡蛋,一动不动。
“愣着干嘛,张嘴。”
秦域:啊~
随即一整个鸡蛋被塞入口中。
“不准吐出来,吃下去。”
“呜呜呜!”
快要噎死之际,秦域还在想为什么好好的鸡蛋怎么在他身上滚一圈后就会变那样。
原理呢?原理到底是什么?
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好在平安无事,没人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他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烧了。
系完红绳后,三人就这么在他房间里就僵持十几秒,秦域最先忍不住,他指了指身后的床,“那什么……我被子还没叠呢,就不送你们了……”
这一大早闹得,趁被窝里的热乎气儿还没散,他打算再回去躺躺。这就不送了。
没成想,秦大姐一句话就让他回笼觉作废。
“你叠你的,送我们做什么,我们有不走。”
秦域:“嗯?”
秦大姐懒得搭理他,直接转头过去和贺师父说话,“贺师父,今天在这儿吃了嘛。”她虽是询问,用的却是称述句,不容对方拒绝的样子,说:“我带了鸭子过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酸萝卜仔姜鸭。”
老道士一听连连点头,又嘱咐:“多放些海椒,我爱吃辣。”
“用你说!”秦大姐笑眯眯回。
这是秦域第一次从她脸上见到可以用轻快来形容的神态。
话毕,秦大姐正要转身,又回头对秦域说,“我去做饭,你带贺师父下去喝茶,聊会儿天。 ”
秦域指了指自己,“我?”
“是噻!”秦大姐一个劲儿的对他使眼色。
秦域看了看老道士,一脸不情愿,心想,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对方老神在在没什么表示。
见秦域站着不动,秦大姐又要生气了,秦域马上伏低做小,“好的好的。”
三人一起从二楼下到一楼。
秦大姐到厨房里收拾食材,秦域烧水,姐弟二人分工明确的干着活。
那姓贺的老道士则一个人坐在客厅门前的小马扎上。
秦域从厨房的矮窗里注意到他身上的长褂比较单薄,便在等水开的间隙从火笼里挑了几根柴火放到一个漏了好几个洞的铁盆里给他端了过去。
火盆放下,秦域说:“老先生您烤烤火。”
老道士点头,感慨一句:“倒春寒是要命。”
现在正值初春,天气却还是寒冷无比。
说来也怪,上辈子秦域从来没有到过南方,他原以为南方城市都是四季如春,艳阳高照,却不想,这个山城的初春却比北方的寒冬还难熬。而且南北两方的冷还冷的不一样。北方的冷像是一把把冰刀子嗖嗖嗖的往你身上扎,而南方,这扎的是冰刀子吗?这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生化武器!
来这儿之后,秦域可算是理解到了为什么他以前的同事会说 “在我们老家,冬天白天窝在屋里太冷了,不出去暖和暖和根本抗不住。”
没办法,没暖气啊!取暖基本靠太阳。
偏巧今天还是个大阴天,连太阳都烤不了。
那就烤火吧。
见老道士把手放在火上烤了烤,发出一声“安逸咯~”的满足声,秦域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烤着,我去看看水好了没有。”
“去吧。”
秦域再次走进厨房,秦大姐正蹲在地上剁鸭子,见秦域折返回来,她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经意地笑容。
“这就对了,这个村子里面任何人都可以怠慢贺师父,唯独你不可以。”
秦域被她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弄得不明所以,遂问,“为啥子?”
秦大姐说,“你以前还是他接生呢。”
秦域:“?”
接下来,秦域便从她的口中知悉了当年原身出生时的一些往事。
原来,秦母是在山里生下的秦域。
瞧瞧秦家现在这困境,秦域不用问也知道,为啥一个大肚子孕妇临产前还要一个人山上砍柴干活。更何况秦母这人从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大概是因为她之前已经生过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流过几次胎,这一次的次的生育经历让她觉得生孩子就是件小事一桩。
听到这儿秦域没忍住问说:“既然家里本来就那么困难了,为什么还要生我?怎么不把我像之前那几次一样流掉呢?”
“你说呢?”秦大姐道:“要不是你幸好是个男娃的话,你以为你会有机会来见这个世界的太阳?”
秦域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大姐……这里的人都这么重男轻女吗?”
“是噻。”秦大姐苦笑着说了句:“男娃娃是宝贝,女娃娃就是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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