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宁云熙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整个人像是散架一般难受。他记得他好像被弄晕了,那他现在是在哪里?
刚苏醒的眼眸看不清周边的景物,宁云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很快便被一双大手扶住。
“师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凌潇帮着宁云熙靠在枕头上,目光中隐隐有些同情,毕竟宁云熙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娃娃,怎么能受的住渡劫期大能的法术,哪怕对方并无恶意。
师弟?
宁云熙疑惑的望着对方,却在看清对方脸时吓了一跳,这不是前世他的“师傅”吗?
前世,云却音只是象征性的收他为徒,在那以后,他的一切功法、修习知识都是由凌潇教授,所以与其说云却音是他师尊,倒不如说是凌潇更为妥当。也正因此,他与凌潇关系极为亲密,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可凌潇叫他师弟?这是为何?
宁云熙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他现在应该还在考核才对啊,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他考核并未完成,也未入宗门,凌潇又为何叫他师弟?
宁云熙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不会又一次重生了吧?
看着眼前师弟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惊恐的表情,凌潇都不敢相信这是长老们所说的未来的魔头,在他看来,这么小而且乖的孩子能出什么问题。
“师弟不必害怕,我叫凌潇,是破霄宗掌门首徒。而你也已被破霄宗录为弟子,所以考核自然也不必再参加。”
已经录为弟子?宁云熙心下一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情况,以他在幻境中的表现,那群人没杀了他已是幸运,怎么会允许他破格跳过试炼,还能入宗门修炼?
“师兄,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能跳过试炼,这里又是何处?”
凌潇忽然能理解为什么云却音执意要收此子为徒,如此年纪却有如此心性,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可惜执念太深,也容易铸成大错。
“师弟你放心,这是里是尘缈峰,属于云长老。”凌潇看着眼前人儿吃惊的眼神,继续说到,“其实别宗的掌门本想杀了你的,因为你实在执念过深,极易堕落成魔。可云长老以一己之力将你保下,还执意收你为徒,于是你就被带到这来了。”
凌潇本想再补充几句,毕竟在他看来,一个来自凡间的孩子,应该不会懂什么是魔,什么为执念,但是在看向宁云熙眼眸的一刹那,凌潇明白自己又错了,那双眸子里,没有迷惘,没有懵懂,有的只是如潮水般的欣喜和探究,就像一个经历了人生沉浮的成年人。
即使不理解宁云熙所想,但凌潇依旧选择尊重,他明白,能让一个人形成那么大的执念,此事绝非旁人可以询问,于是他轻轻将折起的被角抚平,说到:“师弟若是累了便再睡会吧,云长老应该还要许久才会来。”
宁云熙轻轻点了点头,他不明白是什么让云却音改变了那么多,按他的性子,本不该出现在招生大典上,更不会多管闲事,可这一切,现在怕是得不到缘由了。
“师兄,师弟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若是在能力范围内,我必会帮你。”凌潇有些好奇,是什么事能让这样一个人有求于他。
“我有一个姐姐,叫作宁梦樱。”谈起姐姐,宁云熙的眼中不免温柔了许多,“她也参加了招生大典,并且现在应该还在考核,我希望你能和她说一声我没事。若是可以,希望能让飘渺宗的长老们看一看她,她天赋极佳,荒废了也是可惜。”
“好。”凌潇一口答应了下来,“那师弟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
“多谢师兄了。”
目送凌潇离开后,宁云熙才观察起周边的环境,即使是常年不住人的客房,装扮的也是极为清幽,稍加绿植点缀,以典雅的屏风作为隔断。
这装饰倒是让他想起来了前世的住所,与这处并无许多差别,清雅的装扮倒像极了那人的作风。
稍加整理,宁云熙推开门朝户外走去,尘缈峰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显得格外清净,如今峰内又只有他一人,倒是平白添了几分寂寥。
恰逢日落,黄昏的一抹缱绻隐秘在云层中,层层叠叠的山峦披上万丈金光,天际的一点绯红也显得格外温柔。宁云熙就坐在往日里他最喜的那颗树上,品着尘缈峰每日必会出现的美景,就像回到了当初,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云却音一回来,就看见宁云熙安静地坐在树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他并未动身,也不唤对方,只是这样站着,好像是在和对方一起品读这绝美的画卷。
直到夜色渐浓,晚霞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夜幕中繁星点点,宁云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但他并不打算动身离开。
夜晚的风比起白天大了不少,吹动了云却音的衣摆。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云却音心念一动,便消失在原地,而又出现在了树上,宁云熙的旁边。
察觉到身旁突然站了个人,宁云熙吓得一哆嗦,一个不稳,身子就逐渐倾斜,眼看就要掉下树去。
慌乱中,宁云熙急忙抓住身旁人的衣摆,但在看清那人的面孔时,他却宛如石化般顿住了。
完了,他还能活着离开这棵树吗?宁云熙心中一阵悲鸣,云却音不喜与他人亲近,这是修仙界人尽皆知的事情,更何况是他这样用力的扯对方的衣摆。
果然,云却音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满,但很快就转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顺手就将即将掉落的宁云熙捞了回来。
“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来看看你。”
清冷的声音如同流水般滑过宁云熙的心尖,带着一丝安慰。刻意放缓的语速也让宁云熙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看到宁云熙不再紧张的神情后,云却音破天荒地感到如释重负,接着说到:“凌潇应当同你说了,今后由我教导你修行。天黑了,回去休息吧。”
宁云熙不解的眨眨眼,他不明白这两句话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既然是师尊开口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是,师尊。”
宁云熙坐在树上,不方便行礼,只能用眼神表达对对方的感谢,他知道如今他还能平安坐在这赏景,都是靠云却音一人力挽狂澜,否则以他的情况,早就被那几个老东西千刀万剐了。
看着面前人儿努力爬树的情景,云却音倒是回想起了前世他第一次见宁云熙的样子,腼腆、拘谨,却唯独没有害怕,他明白自己不适合教弟子,于是便安排了凌潇去教授,他以为步步稳当,如今看来,却给这孩子造成了不少心理压力。
既是对前世过往的补救,也是对他自己的一次劝导,云却音犹豫片刻,将准备下树的孩童抱于怀中,飞身朝房中飞去。或许,他可以学着如何做一个师尊。
另一边,直到云却音帮他盖好被子离开,宁云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明白师尊这是怎么了,今夜云却音的一切行为都太过反常,可偏偏又无半点不妥,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前世的师尊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方物,所有人都敬仰他,崇拜他,但又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或者说,他一直都拒绝任何人的靠近,若即若离的疏离感总是将旁人逼的近乎崩溃,久而久之,除了几个从小将云却音照顾到大的师兄,没有人敢与其游玩,甚至是谈话。
而今,即使云却音的冷漠与疏离依旧在,但宁云熙觉得,对方好像并非那么遥不可及。至少,这是宁云熙第一次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他师尊,而非一个徒有其名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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