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葵来到金蟾宫。
白狐护法、蟾蜍护法和蛟龙护法都已到齐,唯有青蛇护法的位置空着。
原来是青蛇护法伏姬被大王派去治理尖喙妖一族了。
想到自己的努力成了别人的“嫁衣”,濮葵强压下内心的憋屈。
任蟾发令:“白狐护法,把幻蝶妖大堂主带上来吧。”
“是。”
单离伺的妖力作用在锁妖镯上,只见玉镯发出耀眼的绿光,幻蝶妖大长老幻伏首瞬间出现在大殿中。
他坐在地上,一出场就骂骂咧咧:“我的小心脏啊。你这速度也忒快了,年轻人毛手毛脚,我这老人家哪受得了这种折磨!”
“幻伏首,好久不见。”任蟾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哎呦,鸣蟾仙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这老腰有毛病,实在是站不起来,您体谅体谅,呵呵呵呵……”
任蟾单手凌空扼住幻伏首的颈部,将其悬于半空,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叫本王仙君?”
幻伏首皱着脸,他的呼吸艰难,双脚在空中蹬动,无望地挣扎。
“说错了,是、妖界大王。大王,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说。”
“误会?到现在你还在嘴硬,你害得本王在仙界颜面尽失,岂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
任蟾松开手,在幻俘首砸中地板的一瞬间,他将脚狠狠踩在他的身上。
“别踩我的腰,好痛好痛。”
他恍若未闻,踩得更加用力,似乎要把幻伏首从中踩断。
见任蟾不肯放过自己,幻伏首破口大骂:“任蟾,你这是在跟仙界作对!我女儿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如此,仙界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他们等会就来!”
任蟾终于提起脚,看着幻伏首在他眼下苟延残喘。
“哈哈,真是搞笑。在本王盗取上古神龙尸骨的时候,他们就该来找本王算账了,可他们却没有。现在的仙界还有能力对抗妖界吗?”
“仙界当然有能力对抗你!仙界还有玉辰神君、礼云神君……哪个不能吊打妖界?”
“哼,你以为本王不清楚?这俩一个死透了,一个傻得不能再傻,仙界如今还能有什么能耐?”
任蟾一点一点撕下幻伏首残存的翅膀。
幻伏首疼得说不出话来,见任蟾根本不受威慑,心灰意冷。
“不过算你运气好,仙界确实来人了。”
闻言,幻伏首双眼又现出希冀。
是他的好女儿来救自己了吗?
不过一会,妖界侍从将一名姑娘架了上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女儿身边最亲近的婢女,壶玖。
壶玖是仙界一名小花仙,长得俏皮可爱,然而她此刻却异常狼狈。
她的衣裳多处被刀锋割裂,破烂不堪。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娘娘呢?快来派人来救她爹啊!”
壶玖啐了幻俘首一嘴。
要不是这老登在妖界瞎搞,她哪会被抓起来。
见到壶玖,任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壶玖,你竟然还在幻俘媚身边做事。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忠心?”
“要你管。”壶玖语出惊人。
众人俱是一惊,连濮葵都多看了她一眼。
濮葵转眼看向任蟾,却见他脸上虽有不悦,但是没有发作。
她挑了挑眉,看起来这两人有故事。
“你现在在本王手中,你猜幻俘媚会不会来救你?”
壶玖的眼神坚定。“娘娘怎么做是她的选择,即使不救我,我也心甘情愿。”
任蟾暗中握紧了拳头,他恨死了壶玖这般愚忠。
说起来,就是她最后的选择,让他堕入深渊。
既然她让他不舒服,他不介意让她也难受。
“小葵。”
濮葵上前一步。“爹爹。”
“爹爹?”
壶玖如遭晴天霹雳,这一消息对她的冲击之大,不亚于得知幻蝶妖族差点被灭族的消息。
她打量着濮葵,后者感受到目光,平静地回视她。
好漂亮……
壶玖内心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
此时阳光恰好落在濮葵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如梦似幻的金边,与她绝美的容颜相互映衬,让壶玖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的娘亲肯定也很美。
壶玖意识到这点,内心有些苦涩。
任蟾很满意壶玖的反应,声音都有些愉悦:“小葵,这次行动你做的很好,可需要什么奖赏?”
“爹爹,我想要那颗幻灵树。”
“我不允许!”幻俘首尖叫一声。
任蟾瞟了一眼,旁边的侍从立马捂上了他的嘴巴。
他笑着看向幻俘首。“好,本王允了。”
“今日就到这吧,我乏了。把他们关到地牢里,严加看守。”
任蟾大手一挥,转身痛快走人。
……
濮葵朝着自己的寝宫缓缓走去,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疑虑,任蟾此次突然回心转意,实在太过蹊跷。
难道是因为那个名叫壶玖的小花仙?
可凭她的直觉,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只是她对仙界诸事知之甚少,思来想去,实在猜不透任蟾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倒不如回去看看那净花精灵如何了。
“玄冥大人,欢迎回来。”
濮葵凝视着眼前的侍女,觉得她很是面生。
“奴婢是刚到这儿的,唤作翠竹。是大王特意吩咐,派奴婢来专门照料您的日常起居。”
翠竹是一名竹子精,身形瘦长,就像一根挺拔的竹竿。
濮葵没多在意。“那净花精灵呢?”
“他、他去您房间里了。”
翠竹默默往后走了一步,生怕玄冥大人发火。
然而对方只是应了一声,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捂住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玄冥大人若再多问一句,她怕自己的秘密就全露馅了,毕竟,她压根不是大王派来的奴婢。
推开房门,濮葵便瞧见玉沐熙乖乖待在牢笼里,闭着眼睛酣睡。
她眉头微皱,自己又没限制他活动,这人也太老实听话了。
她不喜欢他这副拘束模样,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
濮葵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喜欢这样被束缚的人生?
“玉沐熙。”她打开牢笼,轻声唤道。
对方没有回应她,紧闭着眼,似乎很难受。
他身上的香气也淡了许多。
濮葵有些紧张,她抓住玉沐熙的手臂,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可怕。
她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杀戮工具,救助人这事她从来没干过,也不会。
她忽然想起,“她”会。
那个小女孩曾翻阅过许多医书,里头有些行医的做法,她还有点印象。
此刻,望着发烧昏迷的玉沐熙,濮葵决定试着用那些方法为他治疗。
她将玉沐熙从笼中抱出来,轻轻地放在她的床榻之上。
“翠竹。”
翠竹立马进来了。“玄冥大人有何吩咐?”
“帮我端盆凉水,再寻一块干净的布巾。”
翠竹迅速将东西拿来,濮葵把布巾浸入凉水中,拧至半干后,轻轻放在玉沐熙的额头上。
接着,濮葵记起医书中提到,穴位按摩或许能缓解发热症状。
她仔细回忆着穴位的位置,抬手轻轻按压玉沐熙手腕内侧的“内关穴”。
她的手指缓缓用力,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有节奏地揉按着。
随后,又找准他掌心的“劳宫穴”,同样认真地按摩起来。
做完这些,濮葵又想到,发烧时补充水分很重要。
“翠竹,帮我弄些可以饮用的温水过来。”
“是。”
濮葵从翠竹手中接过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玉沐熙的头,一点点将水喂进他嘴里。
过程并不顺利,水有不少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但濮葵没有放弃,耐心地反复尝试,终于让玉沐熙喝下了一些。
翠竹在一旁默不作声,可内心却备受震撼。
眼前这位玄冥大人,难道真如众人所传,是那条杀戮无情、心狠手辣的玄冥妖龙?
在濮葵悉心照料的过程中,尽管手法略显生疏,但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坚定。
翠竹看向这样的玄冥大人,不由地被她所深深吸引,内心有所动摇。
见玉沐熙没有苏醒的迹象,濮葵打算把刚才的流程再做一遍。
“翠竹,再端些凉水过来。”
翠竹应道:“好嘞。”
待翠竹走后,濮葵正取下玉沐熙额头上被捂热的湿布巾,却被握住了手腕。
看见玉沐熙睁开的双眼,她放下心来。“你终于醒了。”
可对方呆呆地注视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双眼冒出疑惑的光芒。
濮葵暗想:这人不会被烧傻了吧?
“葵儿?”玉沐熙声音嘶哑,可气息缠绵。
他凝望着她,本就多情的眼睛里满是眷恋,仿佛要用这最后的目光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濮葵觉得他的眼神好烫,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焦躁,移开了视线。
可对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非常珍重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这一次,濮葵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反而,她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认真地注视着玉沐熙的面容。
“玉沐熙,你说我是谁?”
“你是……我的葵儿。”
濮葵微微眯了眯眼,继续引诱道:“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玉沐熙的眉头挤在一起,似乎在回忆。
可他回忆着,视线便渐渐移了下去,目光落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我……”
见他半天说不出口,濮葵心中明了,嘴角弯起一丝坏意的弧度。
“想亲?”
“想。”
她没有错过玉沐熙右眼闪过的一道精光。
两人的脸渐渐接近,鼻翼相触,彼此呼出的热气相互交缠,只是玉沐熙的气息要更滚烫、更急促些。
可不一会儿,屋内传来玉沐熙吃痛的声音。
他龇牙咧嘴,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玄冥大人,亲嘴不是这么亲的!”
只见他下嘴唇被咬出血来。
而濮葵的嘴唇上还残留着玉沐熙的血迹。
她伸出舌头,将唇角残留的血迹舔净,尝到些许甜味,忽然觉得,若是浪费玉沐熙唇上的鲜血会有些可惜。
念及此,她不假思索,张嘴含住了他的下嘴唇,舔舐他的伤口。
感受到唇上那一抹柔软,玉沐熙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句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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