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飞机，经济舱里安静得死气沉沉，顾黎舟出门就带了一个背包，当天来回，里面没换洗的衣物，就充电器这样的东西，重生后难得的熬夜，他学着剪了两个视频好发抖音，等起飞带着口罩就开始睡。
男生的头发许久没有修剪，到眉毛的长度有些遮住眼皮，蓝色的口罩衬得他皮肤更加白净，双臂抱在胸前，可以看见清楚的肌肉线条。
溜溜梅提前一天就到了，中午在钟楼附近的一家饭店订好了包厢，把店名发到了顾黎舟手机里，计划吃完午饭就一起去大明宫。
顾黎舟也善意提醒了溜溜梅别抱太大的期待。
上辈子听网上提前到场的观众说，先是下雨，再是暴晒，等到比赛开场直接刮起了大风，临时搭建的场地钢管都被吹了下来，比赛在第二场被迫暂停，也没有提前做好备用方案，导致观众们只能在风中凌乱，几个星期后才重新开打。
如果想看一场精彩的总决赛，今天是一定不可能了。
快下午一点了，和溜溜梅与万里船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溜溜梅提前先到了饭店，在小包厢里反复踱步。
万里船让他不要多抱期待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长得很难看？元宵之后溜溜梅短暂的几分钟的吊桥效应结束，再看万里船完全是看业务能力优秀的新人的状态，新人的能力优秀到已经赶上他了，溜溜梅有时候还会偷偷看顾黎舟的直播切片，不仅是学习法师技术，还在学怎么把握刚刚好的直男味。
所以万里船的长相对溜溜梅而言根本不重要，那为什么还要不抱期待。
时间在一点刚好，溜溜梅心悬着等人来，话说这还是他参加的规模最小的一次网友面基，就他和万里船两个。
可时间过了一点整万里船还没来，他终于忍不住皱眉，不要抱期待就是因为他要放自己鸽子？
溜溜梅拿起手机刚准备打电话，包厢的门被推开，清朗的男声还喘着气，一边大口呼吸一边道歉：“不好意思，第一次坐西安地铁，钟楼的出口太多，绕迷路了。”
口罩在下飞机的时候摘下，顾黎舟一路小跑过来，本来服帖的头发被吹的凌乱，抬起头的时候眼睫毛扫走了溜溜梅只有一点点的偏见。
溜溜梅是中专辍学的，十六七岁的男生是什么样子的他心里很清楚。
但眼前人不一样，没有油腻的头发，没有满脸的青春痘，甚至他很高，溜溜梅站在他的身前要抬头去看他。
溜溜梅直播露过脸，虽然有一点差别但顾黎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笑着和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朋友招呼，“溜溜梅？”
“你好，我是万里船。”
万里船，万里船竟然会长这个样子。
溜溜梅愣了愣，“你恁不说你真俊。”
顾黎舟一下子没听懂，低着头问：“啊？”
还好先入为主把万里船当同事了，溜溜梅庆幸，带着顾黎舟坐下。
“哦，还挺意外你长得这么帅。”
菜已经上好了，顾黎舟在他对面坐下，顺口答，“你也比直播的时候好看。”
脱离了一些美颜和滤镜，溜溜梅的长相很自然，爱干净和保持身材就已经战胜了一半的男性了，更不用说本来就带着点幼感的五官，成为组内票选的主播颜值第一倒是实至名归。
“三点半就可以入场了，你想领应援吗，想的话我们就早点到。”
线下比赛的双方战队都会准备比如手幅这样的应援，拿取无门槛，让粉丝可以更好地支持喜欢的战队，加强线下观赛体验感，观赛完还可以自行带走留作纪念。
除了战队的官方应援，很多的粉丝都会自制应援，领取要求从微博关注到超话八级不等，因为是自己设计的往往都很有创意，但也因为这样数量会少很多，想要拿到粉丝制作的同人应援往往要提前到，先到先得。
今天的总决赛是JHG和SLG，虽然胜者是JHG，但在这场亚军之后SLG会开启一个小王朝，凭借共轭蛔虫一样默契的中野联动，连续几届横扫冠军，直到JHG的打法成熟，WS围绕射手的体系形成，SLG才变成了被版本遗忘的王朝。
“你有喜欢的战队吗？”顾黎舟反问。
“没有，但我很好感WS，可惜被淘汰了。”
“那慢慢吃吧，晚点去没事的。”
打车从钟楼去大明宫，车流不息，两辈子，这还是顾黎舟第一次来西安。
从咸阳机场一路坐地铁来，出了地铁口才开始真正看到了这个城市，今天的天气在网上传的众说纷纭，但顾黎舟的感受是很舒服。
从深圳带着湿气的夏走出来，东南季风好像迟到了这座接近玉门关的城市。
虽然还是三十多度的高温，但下车的时候吹来一阵风很凉快，在阴凉处不被阳光直晒就放松下来。
三点半就开始了，但比赛却不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活动，介绍和明星选手表演赛这样的，太阳灼热，露天的场地观众席直接被曝晒，溜溜梅一下车就迟疑了，最后带着顾黎舟先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咖啡店里还在放舒缓的音乐，可以看见很多人往决赛场地的方向走过去，溜溜梅点了两杯冰美式，两个人就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面看。
有些人的头上还戴着印着自己喜欢的职业选手名字的发箍，开心地小跑，穿着同款队服的也不少，阳光下看久了又种照片褪色的感觉，顾黎舟笑着喝下一口。
“......好苦。”他没忍住。
嘴上好苦，但顾黎舟的心里有一种空荡的酸涩和无处安放的一点豪情。
他也想去登山，但他的山还没来。
“喝习惯就好了。”溜溜梅叹气，才21岁他就一股社畜味。
没办法主播都是青春饭，不知道王者荣耀还能运营几年，他要趁这个时间多挣钱。
快到五点两个人才起身离开，天已经暗下来了，阴沉沉的和土黄色的大明宫莫名很和谐，和谐的诡异。
顾黎舟把口罩重新戴上，沿着通道往里走，最内场的388门票，栏杆前还排着人，椅子上放着应援袋，里面还有兑换饮用水的纸券。
台上正在进行明星选手的表演赛，WS的射手幻灵，打野VC，JBG的上单卡片，KF的打野满月，**G上单箫声，WYG的中单幽灵，剩下的几位是退役选手和地区赛的代表。
两个人在前面入座，刚刚飘过一些雨点，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发来了蓝色的雨衣，一边发还一边和溜溜梅沟通，确定他是斗鱼的主播。
顾黎舟穿着一双运动鞋刚好一米八的身高，很快地就穿上不打扰后面观众的视野，抬头看到舞台上透明玻璃隔间里在打比赛的选手和隔壁的红色雨衣。
“我们坐在谁的阵营？”顾黎舟后知后觉地问。
溜溜梅坦然地回答，“JHG啊。”
顾黎舟：......
怎么不等江静斯退役了再告诉他。
即使是表演赛场上也是如火如荼，官方还特意挑选的是几个网上热度比较高的选手，不过顾黎舟对表演赛不太感兴趣，溜溜梅也不太关注职业选手，两个人在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嘉年华开幕式你去吗？”
“没去，我就表演赛当天去一下。”
溜溜梅倒是不意外，顾黎舟看起来不像爱凑热闹的人，“你的粉丝肯定会惊讶的。”
顾黎舟点头笑，“他们肯定想不到每天和他们在网络上对线的其实是身高一米八的彪形大汉。”
溜溜梅也笑，内心补充：还是个未成年彪形大汉。
“话说你要不要去做个造型，现在的头发好像有些乱了。”
“准备看完这场剪个头发的。”
“千万别！”溜溜梅制止，剪头如换头的，“你提前一天到武汉，我带你去我经常去的一家造型店里去做，相信我是你的话一定帅的。”
“行。”迟个十几天剪头顾黎舟无所谓，溜溜梅比他更懂粉丝心理，建议不太会错。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一个细弱的女声打断了两人，她也穿着同款的蓝色雨衣，不好意思但又热切地看着溜溜梅，“请问你是溜溜梅吗，我是你的粉丝。”
溜溜梅惊喜地抬眼，忙点头，“我是。”
“可以合个影吗，我看你很久了，直播间还有15极的牌子。”女生忙着说。
“可以啊。”溜溜梅连忙跟着女粉丝往走廊边上站，顾黎舟笑着看不知所措的粉丝和不知所措的正主，两个人相互鞠躬完溜溜梅才偷偷回头坐回来。
他两只手紧紧相握，“这还是我第一次被粉丝认出来！”
顾黎舟看溜溜梅高兴的样子，“以后会被更多粉丝认出来的。”
溜溜梅这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青涩了，比粉丝还激动。
“你也是，等你露脸之后也会有粉丝认出你的。”
可能是被之前的粉丝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顾黎舟感觉到周围一股若有似无的眼神，回头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啊，选手要登场了。”
风越来越大，主持人在风中拿着手麦，欢迎胜者组走来的JHG和败者组走来的SLG。
“有请第一支进入总决赛的队伍!道阻且长，行而不辍，JHG!”
“有请另一支总决赛队伍！巅峰前路，荣耀至上，SLG！”
大量的观众开始看起来，翘首等着他们心目中的主角。
顾黎舟安稳地坐着，听一个一个地介绍。
“JHG上路！独行！”
这是江静斯登上赛场的第一年，他和JHG已经两登决赛舞台了，迎着风和欢呼声，他笑着快步走过去和队友会和。
见面了，上辈子那么多的熟人。
总决赛是8ban位，先禁四位，选择三位英雄后再禁四位，SLG先ban先选，禁掉了狄仁杰，而后手的JHG则禁掉了盘古和孙膑。
双方都在前三楼拿出了射手边路和辅助，在第二轮ban掉了对后排威胁极大上官婉儿，然后禁掉了程咬金吕布。
顾黎舟点头，看着独行选下的闪现孙策。
不止是他，解说也在惊叹，SLG，居然敢放出独行的孙策。
比赛马上开始，独行出门直接买下小铁剑，线上开始对线橘右京。
得益于孙策的被动，独行一技能连人带兵一起砍，物抗加成下很快就把对面消耗，等拿下中立资源再一步消耗，开局6分钟，七级，下路迂回试探之时上路孙策越塔完成单杀。
等橘右京复活故意在线上露出视野，SLG打野的兰陵王悄悄靠近，孙策还在清理中路的兵线，看起来岁月静好。
赶来的卡位置王昭君消耗着他的血量，孙策没有恋战，半血准备离开，突然潜伏的兰陵王突然出手。
一套技能后只剩一格血还有闪现的孙策却没跑，一个强化普攻回血开始反打。
吃满孙策二技能两次伤害的兰陵王连忙往后退，橘右京赶来眩晕住了他。
兰陵王也顺势把隐身再打开，感叹号在孙策头上亮起，他准备逃之夭夭把剩下的交给迟来的橘右京。
那里。
顾黎舟下意识反应。
其实他没有看过这场比赛，只是因为联盟要考核的原因像复习一样记下了几场比赛的冠军，这场比赛和其他几场早年的一样，激烈然后角逐出唯一的冠军。
但在兰陵王撤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他要去的方向。
一闪。
孙策把兰陵王拿下。
决赛是RNGM和eStar，为了写这场比赛翻出来看了一眼，原来还在想之后会不会写的太脱离实际。
结果第一场暴风锐拿炸弹猫打了50% 的输出，感觉自己怎么写都不会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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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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