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冬风越过海平面携带着些许水汽吹散前夜所下的雪。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仅仅一月有余长风京墨就好的差不多了,众人也即将启程前去药王谷拜见妖王辛白草。
房间内的少女看着平日里最爱惜的天蚕丝玉容被默默流下了眼泪。
“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没呆够呢,我的世界上唯一一床笙姐姐亲手所制的天蚕丝玉容被啊!”
少女一边抱着手中“世界上唯一一床叶笙亲手所制成的天蚕丝玉容被”一边像蚕蛹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阴暗爬行。
其画面感……
一言难尽。
“莫姑娘当真是好雅兴。”
少女闺房中突然传出男人的声音,少女当即花容失色,恐惧的望向身后。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我房中?”
男人摇头走向一旁的茶桌,自然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男人细致的闻了闻,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手中温暖的茶水一饮而下。
“凌姑娘,你的门没有关紧,在下只是担心你,所以进来看看,却不曾想……”
男人看向床榻上头发凌乱的少女,摇头蹙眉。
“看到凌姑娘如此雅兴。”
少女察觉到不妥用手随意的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下床坐到男人面前。
少女看到男人旁若无人的品茶嘴角无意的抽搐了一下。
“莫公子当真是不拘小节之人。”
男人抬头微笑道。
“多谢凌姑娘夸奖。”
少女将茶案下压着的纸条递给品茶的男人。
“你是来找这个的吧?”
男人看着面前沾满血迹的纸条眉头微皱。
“凌姑娘倒是通透。”
少女起身身后散落的银针回收,薄唇微启。
“你不信任我。”
少女将银针涂抹上一层紫色的粘液,奇怪的是这涂抹了粘液的银针却在几秒钟后便变得与平常的银针无异。
“我同样不信任你,莫如空。”
“但是我不喜被人污蔑。”
男人紧盯着桌面上的纸条微微叹气。
“太没意思了,没想到我莫如空第一次卸下伪装是在你的面前。”
少女转身将那奇特的银针装到一个特殊的棉布袋子里。
“你本来就没想跟我装,不是吗?”
男人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茶水散落的热气瞬间扭曲消散。
“不过,凌姑娘,你就在我面前这么收拾暗器真的好吗?我可不是好人。”
少女突然笑了起来,少女好听的笑声随着冬风消散在庭院。
“你喜欢笙姐姐对吧?”
男人自嘲的收起折扇。
“果然,都察觉到了。”
少女话锋一转。
“我也喜欢。”
男人震惊的看向少女。
“你……”
少女将手中的小罐子抛给男人,男人下意识的接过。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与你相同,我自知你不会伤害笙姐姐,所以……”
“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是,你要是敢对她不利,我自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观察着手中紫色的粘液认出这是由尸体所制成的毒药,手中的罐子顿时觉得灼烧无比。
“拿着吧,这款毒暂时没有解药,或许对你有帮助,那就叫它琼浆玉露吧。”
男人看着手中散发着绿色气息的粘液对这个名字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男人将手上的罐子收起,回忆着那晚的事情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凌姑娘,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救那个杀手?”
少女回忆着那个男人临死前将丹药放到了少女的手中,拒绝吃下。
“不是我不救,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男人回想起船舱内突如其来的毒箭。
“倒是情有可原。”
少女耸耸肩。
“我自10岁那年起便随我爹游走在江湖各地解剖尸体,我见过太多离奇死亡的尸体,有支离破碎的,有开膛破肚的,他们的表情或惊恐,或痛苦……”
少女陷入了回忆,回忆着那男人死前的神情。
“可是,我第一次见死前的表情是解脱的,是轻松的。”
男人望向手中凉透的茶水,骨节分明的手将折扇牵起一撮水花,随即落在红色实木的桌子上滴落。
“没有人生来就会杀人,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少女打开窗,屋檐的冰锥融化,滴落。
“嗯,或许这是既定的命运吧。”
男人没有再深究这“既定的命运”,可在转身之时还是留下了一句。
“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少女看着男人离去,桌面散落的茶水在光线的照耀下泛着银色的光芒。
“我也不信。”
少女将桌面上的纸条打开。
“真是惊险呐,如果他打开了,我当真是无法收场。”
少女手中紧握着的纸条之上什么都没有,那些奇怪的血迹只是少女提前找的的猪血。
少女将手中的纸条用火折子点燃,一阵风儿恰巧吹过,燃烧的灰烬随风飘扬到不知名的角落。
“我说过,莫如空,我不信任你。”
少女思绪回转到与那男人交谈的夜晚。
那男人在查探消息之时撞到了刚刚解剖完尸体的凌虞墨。
“凌姑娘,真巧啊。”
少女抬头对上了面前女人精致的双眼。
“张姑娘,大半夜的不休息怎么在这儿闲逛。”
女人眉头紧皱,神色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我有些害怕,不敢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内,凌姑娘能去我房间内陪我聊聊吗?”
女人见少女露出为难之色。
“我只是有些害怕,如果凌姑娘有别的公务要处理的话就先去吧,我也没关系的。”
少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张姑娘,还请你带路。”
女人随即露出喜悦之色。
“凌姑娘,这边请。”
少女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美食佳肴以及两瓶玉白色酒壶。
女人微笑着引少女坐下。
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都是张姑娘所做的?”
“不瞒凌姑娘所说,这就是我深夜闲逛的原因,这些确实是我自己做的,在这船上我也就只能干这些事情来抒发恐惧之情了。”
女人将手中的酒递给少女。
“这是我老家特制的酒,还请凌姑娘品尝一下。”
少女端起酒杯醇香的酒气挥洒鼻尖,随即少女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张姑娘果真是心灵手巧。”
女人将酱牛肉放进少女面前的盘盏中央。
“凌姑娘不必多礼,我也是这世界最普通的女子罢了,看凌姑娘不比我大,便叫我姐姐就好。”
少女品尝着盘中精致的酱牛肉,其肉丝细腻,不柴,咸淡适中,倒是个不错的下酒菜。
“姐姐,你的手艺当真是可以称得上顺潮国前十。”
女人掩面微笑。
“妹妹,言重了。”
少女大快朵颐。
海水随着凌冽的冬风拍打着船舱。
女人将旁边点燃的香熄灭,随即面前的少女趴在桌面上不起。
女人褪去身上的披风靠近少女。
“妹妹,妹妹。”
少女一言未发。
“妹妹,你这查案可曾查出些什么?”
少女迷迷糊糊的开口。
“有……尸体……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
“妹妹,除了这些呢?”
“我……还……发现了……密……密旨。”
女人来了兴致随即询问道。
“哦?那这密旨身在何处?”
“在……在莫公子……身上。”
女人将少女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少女耳边传来不似前面妩媚多娇的声音而是略带低沉的男声。
“妹妹,好好睡一觉吧。”
女人褪下衣衫身着夜行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桌上昏睡的少女听着屋内逐渐寂静随即起身扭了扭别着的脖子。
“累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装被迷倒的人了。”
少女将散落的香灰捻在手指尖闻了闻。
“果然是迷香。”
少女看向眼前的佳肴。
“我本以为他会下在酒菜里,倒是低估了他了,不过这样也好,刚刚都没怎么吃,现在也能放开的吃了。”
一个时辰后归来的男人重新换上那套衣衫将趴在桌子上的少女唤醒。
“妹妹,妹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少女迷迷糊糊的起身,扶着发昏的脑袋。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与你聊的实在是太尽兴了,一时失了分寸便喝醉了。”
女人微笑着看向少女。
“不打紧,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是醒酒药,喝下免得明日早起之时头痛。”
少女接过面前的药水。
“谢谢姐姐,下次再与姐姐聊上一遭,姐姐留步吧,早些休息。”
女人看着面前离去的少女微笑。
可能没有下次了。
女人回想起少女不甘的面容眼神中带有柔情似水的情意。
“清儿,她也在为我们感到不甘啊。”
女人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们不能失败,只能成功,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远走高飞。”
“我早就受够了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才不要当什么杀人的刀。”
少女深思片刻,回神之间发现天早已昏黑。
少女掐算着时辰将手中的信鸽放飞。
“去吧,把这信交给我哥哥,我还是没有勇气亲自与他告别,我的哥哥。”
白色的信鸽随风而飞,转瞬而逝,消失于夜色,消失于天地去到它既定的地方,穿搭它所带的情意。
少女将真正的纸条掏出,鲜红的纸条之上满布密密麻麻的字,随即少女拿出火折子将纸条销毁。
“有些秘密就应该沉于水下,永世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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