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8
话音刚落，时霁的耳朵一路红到了脖颈。耳朵一直是他的敏感点，尤其是左耳，碰一下都抖。
“我吃。”他垂眸，要去拿筷子。
以他对江樾的了解，再疯狂的事他都做得出来，一般这种时候还是得顺着点。
江樾笑了一声，收回放在他后颈的手掌，又在他之前把筷子拿走了，坐在他前边的位置。
“你？”时霁疑惑。
“啊——张嘴。”江樾夹了块红烧肉送到他嘴边。时霁睁大眼睛，下意识看了一圈周围，虽然没人，但这毕竟是教室，他还是感到过于羞耻，没动。
江樾耐心道：“吃啊，听话。”
“……”时霁喉结动了动，张嘴吃下了那块肉，慢慢咀嚼的同时偷偷看他。
江樾支着太阳穴，纤长的睫毛落下来偶尔煽动，看不到他的眼神，也摸不透情绪，只是继续夹菜喂他，忽然问：“这周的休息日你有时间吗？”
时霁想了想，点头：“嗯。”
“上次测验，你的成绩似乎退步了。”江樾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嗓音温柔，“怎么说我也有点责任，所以往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帮你补习，怎么样？”
时霁咽下嘴里的食物，“……只是补习吗？”
江樾夹菜的手一顿，笑容愈深，意有所指道：“你要是想发生点别的什么，也不是不行。”
“你喜欢就好。”
时霁皱眉，“什么叫我喜欢就好？江樾，从你第一次亲我我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迁就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特别是看向江樾时想要索求什么的眼神，江樾当然懂得是什么意思，“嗯……首先我不排斥和你做。”但还是无视掉了，“其次，还挺舒服的，既然是你情我愿，我为什么要拒绝。”
时霁：“毛洛菲也是吗？”
“算是吧，但我不喜欢唇膏的味道，很怪。”江樾波澜不惊地陈述事实，一边挑去锅包肉上的胡萝卜丝，递到时霁嘴边，“你也知道，我心里只有我哥。”
“……”
“怎么？现在又介意……”
话说到一半，教室里突然闯进来几个勾肩搭背大声说笑的男同学，后门也陆续有学生进来，时霁也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午休快结束了，我快点吃。”
他抽走江樾手里的筷子埋头吃起来，江樾也回去自己座位，把时霁的水杯拿上来送到他手边，就没再管过他，继续赶进度，做没做完的习题。
最后一节课上完，江樾照旧不参与任何加时课，拿着请假条提前离校，没跟时霁说一句多余的话。
校门口还是停着熟悉的汽车，江樾打开车门坐进去，长叹一声后靠在椅背，虚虚喊了声“哥”。
“都说不苦不累、高三无味。”程澈发动车子拐弯，轻笑着安抚他，“也就最后忙这一年，忍忍就过去了，反正等你毕了业，不管考得怎么样，叔叔都会把你送出国留学，这样想想，你不用那么拼命。”
江樾睁开眼睛，目光漫无目的地望着上方，说：“能拿下第一，到底有多想不开才窝囊地啃老。”
“我只是不想你累坏身体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程澈说道，“对了，今天班级群里说，学校要再添晚自习，时间上再接你就不方便了，所以……”
“不住校。”江樾抢先道。
程澈叹息一声，嘴角欠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但是在哪里就要守哪里的规矩，最近公司很忙，我可抽不出时间再听你老师的教育讲座。”
“不是，我没说不上。”江樾歪头看向他，说道：“有个朋友家离学校近，我住他家。”
“……”程澈愣住，握方向盘的手明显顿了下，趁等红灯的间隙，问他：“哪个同学？”
江樾正回头闭上了眼，微不可查地一笑，随便扯了一个人的名。“挺好的，既不会打扰你和黎初姐谈恋爱，也不会粘着你。”话音戛然而止，声线冷了几分，继而道：“被说是恋哥情结了。”
“你……”程澈面露愁容。
江樾笑了，“啊，我果然猜中了。”
“你猜中什么了。”
“沈黎初私下没少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吧。”江樾不装了，直呼其名，嗤之以鼻道：“这样的人，我不会承认她是我嫂子的。”
程澈沉吟片刻，为沈黎初辩解道：“她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回头我会好好跟她谈。”
“没关系，我不在乎。”江樾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未来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是她不是我。”他讥笑道：“嫁出去的哥，泼出去的水。”
这时绿灯亮了，程澈接着开车，严肃道：“小樾，爱情永远比不上亲情。别再挖苦我了好吗。”
这番话相较于以往说的那些更加郑重，江樾不禁瞥向程澈的倦容，心脏深处像被针扎了几下，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着他全身，看着程澈不高兴，他自己也会加倍受到影响，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他头疼又无奈，最后也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声：“嗯。”
“今晚你黎初姐有聚会，接她之前我就在家陪你。”
到家后，程澈就把路上买的新鲜活黑鱼放到蓄水池，江樾从客厅的茶几上继续翻阅没看完的书，闻言笑眼微弯，“你以前不还说‘多大了还要人陪’这种话。”
“没办法啊，你长不大了。”程澈故意调笑他，而后又看了眼那黑鱼，笑容有一刻的淡化，但在看向江樾时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询问道：“饿不饿？饿的话，先提前给你开个小灶，把鱼做了。”
江樾翻着书，应道：“好。”
程澈回身把蓄水池的塞子打开，用水龙头冲了会儿菜刀，水没到鱼半身时，猛地摁住黑鱼的前半身，鱼啪嗒啪嗒濒死挣扎时手起刀落砍掉了它的头，猩红且携带浓稠鱼腥味的血液蔓延开来。
他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血，冷着的脸上有一瞬间扭曲的嫌恶，锋利的刀尖将死鱼眼刺成肉糜，连同鱼头扔进了垃圾桶，面无表情地接着切配菜。
红烧鱼做好端上桌，米饭也蒸好了，程澈用两个碗给江樾的米饭弄成团，撒了些芝麻海苔碎和黎米，坐在对面看江樾吃饭，抽了几张纸巾笑着给他擦嘴角残留的酱汁，“这么小口吃怎么还能沾上。”
吃了没几口，江樾问：“鱼头呢？”
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鱼眼。
程澈抱歉的对他微笑，“买的时候没注意看，杀的时候才发现眼睛烂掉了，就扔了。”
“好吧。”江樾虽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怎么在意。
吃完饭后，程澈例行替他收拾碗筷，江樾继续坐在客厅看书，吃着程澈切好的水果，但表面上他的目光落在文字上，实际上他的余光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程澈身上，或者准确地说，“身体”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澈很少穿便装，日常都是西装革履非常板正，举手投足间都体现着绅士的风范，但在图谋不轨的人眼里，包装严实的正装紧贴的线条更引人遐想，恨不得沿着股.缝撕开……
“发什么呆呢？”
江樾如梦初醒，抬头望向坐他身边吃苹果的程澈，他摇头浅笑，“没什么，这书挺久没翻，结果前面看的内容有点记不清了，就想想。”
安静了没一会儿，江樾突然开口问道：“哥，你和黎初姐发展到哪一步了？”
“……”程澈差点呛到，一脸不可置信，后又觉得好笑，“你说呢？大人的**，小孩少打听。”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江樾辩解完就沉默了，因为本身这句话就显得幼稚了，他当然不死心，又道：“那我换个问法，通常情况下，恋爱谈多久□□合适？”
“……”程澈扶额苦笑，随口道：“三个月以上？”
江樾睁大眼睛，“真的吗？这么长？”
“……看情况吧。”
程澈略有些心不在焉，像是说给自己听。
“对我来说一星期就挺长了。”江樾道。
“哪有交往一星期就……”程澈习惯性要按照道德最高标准教育他，但仔细一想，面前的小伙子好歹满了18岁的，再当孩子沟通既不合适也糊弄不了，何况因为生理原因，男性在这方面的研究的确比女性早熟。
于是他索性实话实说：“有倒是有，但那种一般不是真心对待另一半，而是有目的性的，玩过不负责就分了，那种不能算，况且这种事上女性的压力更大，实际情况也该根据女方意愿决定才行。”
江樾点点头，算是认可，“哦。”
接下来程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江樾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书上，但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意识地咬着食指关节，压抑嘴角即将绷不住的笑意。
行，至少一周的时间，还是有的。
天色渐晚，待晚点时候程澈去接沈黎初后，江樾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戴着头戴式耳机听着。
虽然还是没什么营养的情侣腻歪的话，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家里干坐着强。
他一心两用，监听的同时坐在书桌前坐着习题，时不时外露杀气，但无处发泄就靠忍，直到看见没关窗的阳台那边传来熟悉的停车声，才摘下耳机。
“……喂。”
从浴室出来，江樾擦着头发打电话。
“嗯，有什么事吗？”那头的时霁问道。
“刚给你发的地址，明天下午两点在那等我。”江樾简单明了交代着，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暧昧。
“房子的密码，是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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