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苟飞文看着满院子的狗随口问道：“你天天这么散养，不怕它们咬到人？”问完这话苟飞文又觉得自己这问题不太礼貌，连忙接着问道：“所以是……固定时间把他们放出来？”
“算是吧，咬过人的没放出来，这些都是比较温顺，主要他们在笼子里的话，阿姨打扫卫生不方便，就轮流放出来活动活动。”陈戌认真地指了指在干活的阿姨，解答苟飞文的问题，之后才问他：“今天来要做什么？”
“不是说送些动物来你这边么，”说到这儿苟飞文坐起来认真解释：“刚好我们医院最近来了好多实习生，医院里实在放不下，想顺便来你这边看看、熟悉一下。”
“多少钱？”陈戌低着头，点开了手机。
“不用，哦，是人工不用，要是发现生病了，需要配药或者做手术可以打折，”苟飞文又解释：“前段时间小孟，就是之前带人来的志愿者他们从别的地方救出来那一批动物，有几只当时生病，最近好多了，可以的话我想放你这边，毕竟地方大些，你看看是卖了还是找领养了都成。”
苟飞文顿了顿看了看陈戌的表情，见他好像不反对，才说：“不白养，我带的人来干活嘛，你这人也太少了……哦，对了，能不能先把它们关进去，人还在外面，这满院子的狗，他们毛手毛脚的要是被咬两口，我可赔不起。”
陈戌被苟飞文的话逗笑了，起身去笼子边与阿姨说了些话。
苟飞文朝着门口瞥了一眼，就见一群狗围在大门内侧，有的正往门上窜挠着大门，有的刨着水泥地叫个不停，也不知在叫什么。
陈戌很快回来解释：“阿姨这个笼子就打扫完就可以把它们弄进去，正好阿姨也准备给他们检查一下，你的人可以一起。”
“阿姨学过兽医？”那阿姨看着动作麻利得很，没想到还会看病。
“阿姨以前是畜牧站的。”陈戌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盆倒了点狗粮进去，抄了棍子在笼子边敲着盆底，很快把院子里的狗都吸引了过来，轻而易举就把狗都引进去关了起来：“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吧。”打开大门苟飞文就与挤在门口的实习生撞了个对脸，甚至还有两个人已经快爬到大门上面了，随着大门打开这两个人烤鸭一样挂在上面嘻嘻哈哈，看的苟飞文恨不得上去踹他们两脚。
“你带着人进去，跟阿姨一起检查，剩下的先别上手，先看着啊。”把人从门上薅下来后，苟飞文开始安排，那群实习生战战兢兢地堵在门口，你推我我挤你，明显被院子里的情况吓住了不肯进来。
苟飞文忍不住皱眉催促：“愣着干吗？先把东西搬进来，昨天不是很积极吗？站在手术室外面指指点点，恨不得钻进去自己。”
被苟飞文训了一顿，一群人这才老老实实穿的像跟球一样，挤在笼子门口。
“挤什么挤，”阿姨骂骂咧咧抡着骂狗。实习生也被阿姨嚷得挤在角落，不敢乱动。
苟飞文扯着特意带出来的有经验的实习医生教他指挥他们：“就站这儿，你不用上手，让他们看阿姨检查，等阿姨检查完了他们跟着检查。”
那阿姨听了这话，回头看了苟飞文一眼，紧皱的眉头松了一点，但嘴上还是说：“天天往这儿跑，也没看你们会干什么。”
苟飞文立刻上前套近乎，让阿姨挑些温顺的给他们看看，阿姨欣然同意。
接着阿姨直接坐在笼子的活动门旁，门一打开，直接抓住了一只的小狗，反手带上门，就开始检查。
实习生磨磨蹭蹭地围了过来，看着阿姨的动作。却又因为距离太近，被阿姨吼了一句，退到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那阿姨的动作十分豪迈，先是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塞到狗嘴里，捏住狗嘴晃悠几下，随后两手一翻，小狗就四脚朝天地被拎了起来，阿姨随后晃几下，在它身上摩挲一遍，见没什么伤口或者问题后，才摸出把剪子咔嚓咔嚓的直接剪掉他身上打结的毛，最后又往它身上点了点儿什么，才把手上的小狗丢了出去。
看着被丢在一边晕头转向身上毛长一块短一块的小狗，苟飞文眼睛直抽抽，却忍住了没多说什么。伸手抄了起来，直接塞到附近的实习生怀里。
让他们照着阿姨的手法，检查一下，除了简单的检测，还加了检查眼耳鼻口等器官，顺便指点它们简单的分辨品种，判断年龄。
就这么一连塞了10多只，胆子最小的实习生终于也抱上了狗，嘻嘻哈哈地跟他们点评着哪只长得好看，哪只丑，哪只可爱，哪只凶，苟飞文这才退了退，由着他们闹腾，不过还是看着不许他们把护具手套这些脱掉。
阿姨动作太快，实习生们没经验很快就跟不上了，怀里抱着手上拎着，还有的没来得及检查就跑了的，只得满院子追着跑，鸡飞狗跳，一时间十分热闹。
控制数量，苟飞文又去沟通剩下的就让阿姨直接放在笼子里，由着这些人与院子里零星的斗智斗勇。
苟飞文抱着胳膊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们满笼乱跑，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陈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苟飞文否认后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有锻炼才能有成长，你看这不是比刚来的时候熟练多了。”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小些会更加可信。
“哦。”陈戌也笑了一声：“那你们把那些动物送到我这儿，也让阿姨有成长了？”
苟飞文听出陈戌不大高兴，讪讪道：“送到你这边好歹它们能出来跑跑，在我店里连遛弯都要等到半夜，比起来自由点。”
“那先谢谢您。”陈戌语气平淡。
苟飞文也摸不准他是真诚的还是嘲讽的。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去，苟飞文连忙扯开话题。
“我看你院子里的动物状态都蛮好的，平时都是这阿姨帮着养？总这么检查阿姨一个人忙的过来？”
“不是一个人，是有四个阿姨的，这个是李阿姨，”陈戌站在院子中的大灶台边上打扫：“之前他们轮流休息的，前几天不是好多人来，那三个阿姨跟志愿者吵架，生气了请假了，所以最近李阿姨一个人来。”
“我就说，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
正聊着天，滔天的狗叫声和阿姨叫骂声从笼子那边传了出来，苟飞文注意力一直在这边，倒是看清了缘由。
李阿姨怀里的狗大约是和其他的狗打架受伤了，李阿姨给它上药时它怕疼边嚎边躲，李阿姨当然不惯着他，“啪啪啪”几巴掌，打得它嘴都不敢张，上完了药被丢到一边。它没跑几步就跟别的狗打成了一团，这一打就打成了群架，不过波及面在可控的范围时就被李阿姨几扫帚拍开了。
实习生们正在对付手上的狗，虽然隔着笼子，但苟飞文还是醒他们：“你们别动手啊，人家阿姨好歹是衣食父母，跟它们熟，你们都是外人，说不准咬你一口。你，手套带好，手指不想要了吗？”说完他朝着另外一个实习生嚷：“凑它嘴巴那么近干什么，当心它一口咬你脸上，别以为带着护具就不会受伤，叫一声吓也吓坏了，还有你，别往地上坐，如果它扑到你身上你起得来么？”
几个实习生连连整理着装束，专心对付着自己手上的狗，说是检查，实际上是一人抱着一只狗玩得不亦乐乎。
瞧着他们还在兴头上，苟飞文看了眼时间，熟练地打开外卖软件准备给这群祖宗点饭，常规盒饭点了20多份，正准备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外卖配送时间要3个小时。
换了三家外面平台，看了无数家店，配送时间都超过了2个小时，瞧了瞧太阳，又看了看在院子里摸爬滚打的这些人，苟飞文决定寻求帮助。
一转头就见陈戌在刷锅、点火，锅里没放什么东西，他一只手捏着一根水管，往锅里灌水，另外一只手扶在腰上，好像举着一根水管就累得直喘粗气。
苟飞文帮着塞了些点柴在灶里问道：“你们中午吃什么？”
陈戌手上没停，随口回他：“吃饭。”
苟飞文扯了扯嘴角，抬手朝着那群人划拉了一下：“我要管着他们的午饭，外卖不到，附近有饭店或者超市吗？”
“饭店很远，超市在……。”陈戌随意地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去，却忽然顿住了。
苟飞文等着他的后面的话，没想到陈戌放下了水管，关了水龙头说道：“我刚好去超市买点东西，一起吗？”
苟飞文自然同意。
陈戌回屋里穿了件外套，才和他出了门。
路上苟飞文客套地寒暄：“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吧。”
“小孟他们没帮着宣传吗？我记得不是有记者来拍过吗，还没播出？”
“没注意。”
陈戌这么简短的回答，苟飞文自然尴尬地问不下去，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路上，才发现村里家家都是高墙大院，墙上大都涂了黄色的涂料，越往外走水泥路面越是规整，而且都安装了太阳能的路灯，对比起来，村里的环境也不错了，如果救助站都开在这种地方倒是也不错。
苟飞文正想着，就听到身边陈戌粗重地呼吸声，转头才发现，陈戌满头的汗，抿着唇极力跟着自己的脚步。
“抱歉，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苟飞文心里疑惑这人怎么这么虚，却还是放慢了脚步。
陈戌依旧没说话。
苟飞文一下下瞟着身边的陈戌，调整步伐，好让自己别走这么快，谁知转头的时候看着陈戌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地样子愣了下，旁边地陈戌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与他对视，这一下让苟飞文没来由的心虚，他慌张地硬着头皮寒暄：“嗯，最近有什么销售计划吗？”
“没什么，就是有人买，就卖呗。”陈戌说一句话，喘了3口气。
苟飞文被他这样弄得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不敢再问。好在超市的招牌此刻出现在视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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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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