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很快走出一位阿姨很快打开笼子上的锁。
摄影机杵在院子里,干活的人顿时多了起来,不过这院子隔出的笼子层层叠叠有几十个,人都钻进去了也不显得多。
苟飞文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抻了抻自己单薄的裤子,在可能中暑和可能被咬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十分听劝的让周杰与自己一起套上阿姨清理排泄物时穿的皮裤钻进笼子。
但他还是低估了晌午的太阳以及这些动物的灵活程度,在笼子里一会儿爬高一会儿钻棚,犄角旮旯捞了个遍,好不容易取完样,从最后一个笼子出来时,只捏着试纸,苟飞文都觉得眼前都发黑。
周杰正蹲在一边整理着检测结果,小孟则脸色发青地凑到了他们身边:“文哥,你这边怎么样?他们那边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苟飞文已然没有精力追问他话里的意思了,一下下扯着被汗沁透的上衣衣领,让自己凉快一点,指着一排排试纸给他解释:“其他的笼子没什么问题,不过靠近门口这个笼子里面检测的5只狗,有四只确定得了细小,采样动物都抓出来了,在那个……呃,薇薇手里,剩下那个试纸虽然没达标,但不一定真没事,按这个密度来看那一笼子估计都有问题。”
检测的结果出来,两人就给取样的狗喂了药,这会儿苟飞文也不去管他们怎么沟通,找了个角落就坐下休息。
正午时分,无论在哪里,都躲避不了多少阳光,但明明太阳就在头上,苟飞文却依旧觉得浑身发冷,头晕想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由得低声嘀咕着:“不会真中暑了吧?”
脑子乱糟糟的,苟飞文一会儿想起下午好像还有个手术,这会儿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谁帮着顶上,一会儿反应过来这院子里生病的动物似乎都在门口的笼子里,也不知道是老板发现生病了都给挪到一起了,还是那个笼子里原本就有生病的,所以都被感染了。
一件件事情从他脑袋里划过,但他想要仔细思考时却又抓不住,很快他又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顺着感觉望去,就见原本悠闲地坐在院子中间的躺椅上的金发男人,正直直地看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苟飞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耳边忽然有声音传来,一只鸟忽闪着翅膀,扑棱棱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小鸟没二两重,但苟飞文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肩膀被重击了下,这一下砸的他动弹不得。他眯着眼睛费力地扭头看了看,认出肩膀上落着的是只八哥,而那八哥正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同样黑漆漆的眼睛盯得他越发心慌,漆黑的尖嘴张了张却口吐人言:“你干嘛来找死呢?”
苟飞文惊得直喘粗气,想抬手赶走它,根本抬不起胳膊,而且不光是胳膊,他发现身上其他部位仿佛无法被感应到了,全身上下好像只有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了。
眼前的光明渐渐消失,模糊中苟飞文觉得有个人来到他的身边,那人的手隔着脊背一下下拍在苟飞文心上。
一下、两下、三下,他心脏跳动的规律随着那人的拍击频率一起慢了下来,当手掌不在落下之时苟飞文的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而后他仿佛陷入黑暗之中,眼前一片漆黑,耳边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各种说话的声音不断钻到他的耳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饿死了,今天还不开饭么。”
“这些人烦死了,你们吵什么吵。”
“呀,那个人是不是要死了。”
“他不是要杀人吧?”
“啊,别摸我,我咬死你!”
“滚开,敢碰它,你们今天就死定了。”
“……”
再次睁开眼睛的苟飞文,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你几岁了?居然还能中暑晕倒?”坐在一边吃晚饭的医生见他醒了,放下盒饭起身调侃他,又丢了瓶矿泉水在床上。
苟飞文侧头看清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又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认出这是发小图晔医院科室的休息间,皱着眉问道:“我这是躺了几天了?”
“什么几天,天都没黑呢,你也就睡了几个小时吧。”休息间本就不大,桌子贴着柜子,柜子顶着床,苟飞文这张临时加进来的病床更是把缝隙都快塞满了,图烨从狭小的缝隙中挤了过来,把水瓶给他拧开:“说是低血糖加中暑引起的晕厥,怎么着?你这是普度众生都嫌不足,要辟谷立地成佛?”
苟飞文费力支撑起身子喝了口水:“今天太忙了。”
“嚯,忙得吃饭都没时间,还有时间做慈善?那小孟都快把你夸上天了。”图烨晃了晃手机,点开朋友圈给他看,小孟他们连发了几条朋友圈感谢苟飞文“大公无私,舍己为狗”。
苟飞文闭上眼睛并不想看:“他们那边什么情况了?”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能直接问他吧,他们朋友圈我都不敢点赞,万一他跟人提起我,这间医院我也呆不了了。”
苟飞文不再追问,反而指了指图晔身上的白大褂:“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不是今天轮休?昨天在我那儿救死扶伤一个晚上?今天又来上班,怎么?你也要立地成佛?”
“人不够,叫我来代班,”图烨瞧着他的点滴快打完了,把滴速调快,让滴管里剩下的药快点打完,调侃他:“再说了,咱们这波人里,也就你最伟大,什么人都能忍不说,为救条狗居然能把自己命搭上,要怎么人称绝世狗大夫呢。”图晔说着,大拇指都点到了苟飞文鼻子前面。
苟飞文扯着嘴角有气无力:“要不怎么现在跟你还联系呢。”
“滚蛋吧。”图晔把针拔了下来让苟飞文自己摁着:“护士正忙着呢,出血了可别怪我啊,你该庆幸今天我在医院,要不然您还在走廊躺尸呢。”说着把点滴管都挂在了架子上。
“比起挤在你休息室里,我更想躺在走廊,好歹走廊通风。”
“你也不怕中风?”图烨说着踢了一脚移动床,那床随着他的力道晃了一下。
晃得苟飞文一阵头晕。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门:“图哥,608房3床家属在外面说想问问情况。”
“我一会儿出来,您让他等会儿。”朝门口的人说完话,图晔把苟飞文的检测单都丢到他身上:“结果都在这儿了,你要是精神了就自己看,我多定了份饭,饿了就吃。”
说完这话,图烨顺手把苟飞文躺着的床朝着旁边推了推,勉强从侧面挤了出去。
苟飞文头依旧很晕,不去看那检测报告,也不管屋里又进来休息的人,闭着眼恍惚要再次睡着,忽然有一件事划过了他的脑海,吓得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晕倒之前他好像听到,有只鸟说了人话。”
想到这儿,苟飞文顾不得头晕,爬起来从刚刚那一堆检查资料里翻出脑部检查反复看了几遍,也没见异常,但他还是不放心,摸出电话打给周杰。
“院长你好啦?”周杰很块接起电话,他那边的声音很吵。
“嗯,”苟飞文顿了顿,没有直接把话问出口,委婉地先问了问医院的情况。
“医院这边苗姐值班。”
“那就好,”苟飞文舔了舔嘴唇:“小孟那边……”
“哦,孟总那边说没找到什么证据,应该不是那个店,我把你送到医院后,图大夫他让我回来,我就先回医院了。”
“哦,”苟飞文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院长?”周杰有些疑惑地问了下。
“哦,没事,我就是想起来,好像在那个院子看到一只鸟……”
“鸟?哦——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哇,那只八哥好漂亮、好聪明的,你晕倒还是那只八哥大叫我们才知道的。”
“它说话了?说人话?”苟飞文连忙追问。
“是呀,就是喊,要死了,要死了,有人要死了,哎呦,说话声音真的和人一模一样,他们还有录像呢,一会儿发给你。”
“好啊。”苟飞文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它一直喊真是吓了我一跳,对了,苗姐给说给你发消息了你看到了么?……”
听着周杰絮叨了些没用的事情,苟飞文才挂断电话,看着他发来的那只八哥边说人话边满院子飞的视频,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捂着额头自言自语:“我真是疯了,八哥说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想着,苟飞文放了心,重新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出院了的苟飞文拎着一兜检查报告和药品,才走到医院门口,就听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喊:“坏蛋,大坏蛋。大坏蛋,坏蛋。”
他不由得停住脚步转头四处看去,这声音持续不断,苟飞文却怎么也找不到叫喊的人,回身时他却看到了常来医院的顾客,她扯着她养的小泰迪朝着这边走来。
“唉,苟大夫。”顾客热情地与苟飞文打招呼。
苟飞文听到这个称呼,抿了抿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早啊,王姐带着嘟嘟来洗澡。”
“是啊,啧,你别乱叫了,不认识苟大夫是怎么着,你生病还是他给你打针的呢。”王姐在附近开了家服装店,她扯着绳子一头的嘟嘟往医院门口走,但嘟嘟坐在地上与她僵持,即便被拖着走也不肯迈动一步。
“嘟嘟最近乖不乖啊,”苟飞文蹲下身子把狗抱在怀里,嘟嘟十分不乐意地扭着身子,嘴巴一张一合,朝着苟飞文手上比画,苟飞文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您要是不说打针说不定它还真不咬我了。”
两个人寒暄着一起往门口走,不过苟飞文总觉得抱起嘟嘟后,周围骂人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大坏蛋,我咬死你,放开我,大坏蛋,看你还敢不敢拿针扎我。”
这声音十分尖锐,吵得苟飞文耳朵疼,四处没人,苟飞文摸了摸手机,递到耳边,不是手机发出的声音,又把嘟嘟换了手,又四处看了看,心里越发奇怪。
“嘟嘟来了,呦,嘟嘟这嗓门真大。”
店员见苟飞文抱着狗,连忙过来接,带着顾客往里走。
“没完没了了,别叫了。”屋里都是客人,王姐脸上有点挂不住,喊了一嗓子,一直让苟飞文困惑地骂人的声音顿时停了。
直到这时,苟飞文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刚刚嘟嘟明明张嘴朝着自己,怎么他一声狗叫都没听到,苟飞文皱了皱眉,忽然顿住了脚步。不对,他好像又能听到动物说的话了。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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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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