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唬他干什么？”开口的是绿羽，他瞪着路狸，继续说道：“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为到你了？”
路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绿羽也不开口，最后还是绿羽败下阵来：“皎月拿回来的东西都有数，我可不敢动，有本事你自己拿。”
“有数的不能动，总有没数的吧，给我添了麻烦总要给些好处，不然是不是太不礼貌了？”路狸随意坐在陈戌对面。
陈戌努力理解着他们两个的话，起身去身后的抽屉里翻找：“我这边卡里还存了些钱，要不然……”
“坐下吧你。”路狸见他起身原本还挂了笑容在脸上，但听见他说的话，瞬间嘴角向下扯了扯，随后不再关注陈戌，而瞥着绿羽。
绿羽无奈伸出手来，手心里是那个三角形的护身符。路狸见到那个东西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绿羽却先他一步收回了手。
“干吗？不见兔子不撒鹰？”路狸眯了眯眼。
“比不得你见缝插针。”绿羽的语气十分生硬。
陈戌视线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不敢随便开口。
“说吧，要怎么办？”绿羽追问。
“我都说了很简单，就想个说法嘛。”路狸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积极地出着主意：“就说是因为和动物长期接触，所以引发了灵魂的共振。”
“你能正经点吗？”绿羽表示质疑。
“人类很蠢的，只要你的说法逻辑自洽，他们就会相信，就可以和他说，是因为他长期和动物接触，帮助动物，所以有些有灵性的动物就愿意赋予人类与他们接触交谈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会因为帮助动物的行为逐渐提升，当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可以知道动物在想些什么，或者看到动物的记忆，但能力提升就会消耗他的生命力，这样说到时候不管是你死了还是他死了就都十分合理了。”
陈戌惊异于路狸的直白：“这不就是那种请仙上身的情况吗？”
路狸点了点头，十分随意地说道：“啊，你还知道那就更好办了，那种请仙儿上身的例子只要摆出来几个，他就会相信这件事了。”
陈戌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们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的吗？”
“你怎么这么轴呢？”路狸急的手指直敲桌子：“不要让人知道，是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只要你告诉他的不是你的事儿，不就得了嘛？你当网上那么多灵异故事都是凭空出现的，还不是他们让人抓了现行，解释不清了，就随便把别人的经历编了个故事，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戌终于明白了一些，但他盯着路狸，说不出话来，他接触的妖怪不少，却几乎没见过路狸这样的，他忽然有个问题想要追问他，但见到一旁的绿羽又闭上了嘴。
路狸接着说道：“反正他们出事了，也都把舆论往别人身上引，抓不住你就没事。你说，我找证据，作为一个醉心于民俗文化的普通人，在他耳边吹吹风，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见陈戌不再反驳，路狸转头看了绿羽一眼，绿羽板着脸直接把手中的护身符朝他丢了过去。
路狸一下便抓在了手里，又在指尖捏了一下，刹那间，护身符上似乎有微弱的光芒亮起，而那光芒转瞬即逝，路狸又直接把护身符弹了回去。
绿羽接过之后看了看掌心护身符咬了咬牙，气得不想理他，直接钻回了水里。
路狸却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这个屋子，随后就瞄准了异宠室，陈戌则跟了过去。
异宠室不大，一进门就能看到直到屋顶的架子上满是排列整齐地盒子，里面的动物不少，一排排地小盒子错落有致，绕过门口的大架子，入眼的一个半人高的玻璃箱，里面盘着一条黄金蟒。
一般人第一次见几乎都会被它吸引了目光，但路狸仿佛没看到它似的，直接朝着角落走去，盯上放在角落的一条花蛇，但他的手刚摸上盖子，就被陈戌抢走了盒子。
“干吗？”路狸皱眉：“我来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帮了我，又不是帮了它，它就不用表示感谢了吧。”陈戌把盒子搂了搂，盒子里那条小蛇瑟瑟发抖，把自己盘成一盘儿，尾巴还在拢着身下的几颗蛋，蛋是陈戌从救助站拿回来的蛇蛋，蛇是昨天晚上自己找上门来的。
路狸瞥了一眼蛇，又看了看陈戌坚持的态度抿了抿嘴，伸手弹了弹那个盒子：“算你运气好。”又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说道：“可惜，就这么一个开了点灵智的，剩下的都是些畜生。”
被叫做畜生的蛇虫鼠蚁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只是照旧在笼子里过自己的生活。
陈戌把那个小蛇换了个地方，就听到路狸在后面追问：“那蛇，你从哪里找到的，我都好久没见过了。”
“蛋是收的，蛇是自己找来的。”
路狸诧异：“收蛋，业务倒是挺广，还收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对了，你在群里面？”
妖怪也不是完全不沟通的，现在最方便的自然是微信群，不过进群也是有门槛的，皎月是叛徒不能进，陈戌不够格，千山君没有手机，至于绿羽根本就是个借住的，所以陈戌实事求是地解释：“玄萝的号码在群里，她懒得看，我帮着看下。”
陈戌摸出手机给他看，那群里发的大多是一些资源分享或者公告信息。
“不过。”陈戌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在群里这么久，也没见群里说过我，也没说过我表姐，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还在群里这么久？”满屋子的畜生显然不如陈戌有趣，路狸随手捉了只蓝舌捏在手里摆弄：“你才活了几年，那个群才建几年，而且你加的那个是互助群，除了这些还有八卦群什么的，你没看到罢了，他们都说皎月一定给你弄了不少好东西，要是杀了皎月说不定能得点儿奇珍异宝。”
“……不是，不许互相残杀吗？”陈戌被他这话吓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说说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群里的好歹都有点底线，没有透露你的具体地址，不过你说得也对，这年头人都不让杀，自相残杀不得被雷劈死。”路狸忽然扯了笑容接着道：“但事情不让人做绝，想想难道也不行吗？”
陈戌缓了又缓才开口追问：“都有谁想要杀我表姐？”
路狸却把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小盒子上。陈戌侧了侧身把路狸的视线挡住。
路狸则是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干什么？你问了名字，还想去找他们？没看出来啊，你胆子挺大？但你得知道。妖和鬼的规矩不同，因为你的事，皎月坏了我们的规矩，跑去帮地府办事，他们想要杀掉她十分正常。”
陈戌却急着说：“那是因为我。”
“总不能真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吧，谁家还没几个小辈了，所以啊，一笔一笔的账都是往上记的。这次我拿了你的好处，就帮你遮掩一小下，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管你想干什么，都不要在我面前，哪怕你把他杀了吃了，尸体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路狸转身把手上的蓝舌放回了盒子里，又从一个小盒子中抓出一条枯叶侏儒变色龙，两根手指托着它举在眼前，饶有兴致地边看边说。
“你都来这里了，即使我之后不出现在你面前，出了事不是一样能证明我们见过吗？”
“往上数几百年，谁和谁还没见过呢？难道见过了就要抓起来？那妖怪还能在这里待着吗？”路狸笑道：“妖管局还指望我们在人间活动，多弄点好处呢，不可能一棒子打死的，要不然那条鱼怎么可能在水缸里待到现在？”
陈戌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们的规则了。
“干什么？觉得不好理解了？”路狸说道：“你现在理解也没有用，等你有以后再说吧。”
路狸最后带走了几只蜥蜴，陈戌这边的生存环境说不上很好，他再怎么细心也还是有些皮肤溃烂，之前他的医治方法只是上药，许久不见好，所以路狸带它们走时，陈戌并没有阻拦。
倒是陈戌今天到与苟飞文约定的地点时，有些紧张，生怕苟飞文直接问他，而他不小心回答错了，只是没想到，一上午两人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苟飞文医院的几辆车才到门口，这家救助站就冲出来几个人，他们交谈几句，就把人拉上呼啦啦地走了。
陈戌三轮车开着不方便，陈戌坐上了苟飞文的车，苟飞文坐在副驾上，不过上了车地陈戌没机会关注他，反而被身边的实习生拉着吐槽。
原来去昨天那家救助站退养猫咪的李先生半夜发了视频，视频里说宠物之家领养坑人，首先给他的猫咪有问题，猫有病，还挠人，去找他们被讹诈了3万块，他与工作人员理论，还被武力胁迫他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甚至找了一群人把会议室团团围住，不给钱不让走，还是他报警了，警探来了他才来。
视频中这人语调激昂，情到深处甚至流了几滴眼泪，视频最后还有一部分录音和照片作为佐证，带动了许多网友与他一同咒骂着黑心商人。
这个视频还是一个实习生半夜没睡着的时候刷到了的，刚开始看那人入镜说得乱七八糟的话，还当个热闹看，直到等看到那人发的照片才火了。
因为那人发的举证的照片把他们这群看热闹的实习生都拍了进去了，如果不是他认出了站在照片正中间，双眼无神半张着嘴的自己，他还真就翻身睡觉去了。但见到自己像个二傻子似的表情包评论区的人截图做成了表情包，他当时就坐不住了，直接就在宿舍就骂出了声，把一个宿舍的同学都吵醒了，熟悉的人相互一传播，整个班的人都没在睡着。
大家大半夜地在他的评论区反驳着，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于是他们一大早去找苟飞文要他帮忙处理。
苟飞文倒是没由着他们发脾气，先给救助站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们已经保存了证据，还把视频发给了他们，才告诉实习生们，可以投诉，就说侵犯了你们的肖像权，这个主意说不上好，但他们这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只好挨个点击。
可惜平台处理的速度远没有车速快，这会儿那视频还是稳稳当当地挂在上面，倒让陈戌从头到尾看了个完整。
“急什么，哪有那么快，等到中午再看看，天天盯着手机也没什么用，赶紧来干活。”
见苟飞文板起了脸，同车的几个人这才收敛了一点。听着他讲述这家店的情况。
陈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视线时不时落在苟飞文身上，心情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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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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