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尽头,次卧里。
洗过澡的池雪影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一张娇俏脸蛋上浮起一抹浅粉,左边鼻腔内还有一点红血丝。
床边,散落着沾了血的一个个纸团。
池雪影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捞过一旁的抱枕搂在怀里。
自己怎么会突然流鼻血?是不是最近肝火太旺?也没吃什么太补的东西……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池雪影心里清楚得很,她流鼻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正当池雪影想得入神时,门外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池雪影探出脑袋望向了卧室门口,稍微拔高音量:“是大小姐吗?”
整层二楼属于苇蕤的私人空间,没有得到她的首肯或吩咐,庄园里的一众雇佣们不能擅自去到二楼。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从小到大照顾苇蕤的保姆张姨。
这个点,张姨已经睡下了,她的房间在一楼。况且,张姨不会平白无故大半夜来敲自己的门。
所以,就只能是苇蕤。
隔着一扇门,女人一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好些没有?需不需要我让欧阳医生过来一趟。”
“不不!不用了!”池雪影连连说道,“我已经好了,没有再流鼻血了。”
“嗯,那就好。”
“大小姐,那个……我已经睡下了。”
说话间,池雪影扭头拿起枕边的ipad,面容解锁后登陆进控制全屋开关的页面,手指快速一划,关掉了卧室的主灯。
灯光蓦地熄灭,卧室陷入一片漆黑中。
一墙之隔,苇蕤漫不经心地看着虚掩着的房门。那一束折射在她脚背上的灯光顿时没了,于上一秒。
女人弯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说,选择不去揭穿。
【叮!苇蕤内心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70。】
黑暗中,ipad发出的幽幽光线显得很是刺眼。池雪影快速扇动了两下卷翘的浓睫,因为她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池雪影:“!!”
就在池雪影发呆之际,门外人已经走开了。
她回过神来,当即用脑电波召唤出小五,试图再确认一遍。
【我刚才听到系统提示音了,苇蕤的黑化值-5了?!】
系统05:【是的,恭喜宿主,出师顺利。】
池雪影很是激动:【真是太好了!好想开香槟庆祝一下。】
系统05温馨提醒:【宿主,您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忠犬女仆。备注:不会饮酒,爱吃甜食,喜欢小动物,虽然有时候会撒一些小谎,但对大小姐绝对忠诚……】
池雪影:【知道啦!我也就说说而已,谁大半夜真喝香槟。】
池雪影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系统,美美地躺了下去。
果然,人工智能永远代替不了人类。
池雪影调整了一下睡姿,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盖好。亲肤的蚕丝被摸起来触感细腻绵滑,池雪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被面。
真舒服,就好像苇蕤的皮肤一样。嗯……苇蕤的皮肤比这摸起来还要细滑,手感更好。
被窝里,池雪影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发生的事,不由地喉咙有些发紧。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
……
大半夜喝香槟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座被笼在缥缈雨雾中庄园的主人。
主卧里,一身白色睡袍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显得落寞而孤独。
女人披散着一头如稠云般的及腰黑发,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捏着一支细长的香槟杯。
透明玻璃中盛着三分之二的琥珀色琼浆。
女人形状漂亮的两片唇轻启,抿一口香槟,自带几分忧愁的眼神望着窗外的雨夜。
当年,池雪影走之前留下的那封信被女人锁在了保险柜里,此后,保险柜不曾被打开过。
关于信里的内容,苇蕤想不记得都难。
【To大小姐: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没办法继续待在庄园里了,因为我没法面对你,没法直面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我可以怎么做,或者说是应该怎么做。我承认我胆小懦弱,我不配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的感情。倘若,你对我有别样的感情的话。】
【愿你余生幸福,身体安康,勿念。】
落款:池雪影。
信上面的每一个字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了苇蕤的心脏,划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面对池雪影的“逃兵”行为,苇蕤感到非常生气。
她不是一贯忠诚于自己嘛?怎么就能做出如此大胆忤逆的行为!
在池雪影离开的当天,苇蕤找人查询并确认池雪影是否有乘坐高铁、火车、飞机等交通工具的记录。
答案是:没有。
紧接着,苇蕤又托人去查池雪影的出入境信息,结果仍然是没有。
三年来,她发了疯似地到处寻找池雪影。几乎把整个A市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将人找到。
这些年来,苇蕤被池雪影的不辞而别折磨得快疯了,或者说是已经疯了。
然而,苇蕤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行为不得体。这三年里,女人一如既往过着一层不变,且循规蹈矩的生活。
看似平静如镜的湖面,实则湖底暗藏汹涌波涛。
伤口在日复一日中渐渐愈合,看似结痂了的伤疤在池雪影回来的那天,被活生生揭开了。
女人的一颗心再度变得鲜血淋漓。
……
隔天,周六。
每周的周六这一天,苇蕤都要去到自家马场练习马术。这样的习惯从她自小学习马术起保持至今,除开一些特殊的原因,例如生理期或人在外出差等。
一望无垠的马场临河而建,同庄园一样位于A市的南郊,而马场距离庄园只有两三公里。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空瓦蓝澄清。
下午一点,苇蕤的身影出现在了马场。自然,池雪影也跟着一块儿来到了马场。
应自家大小姐的要求,池雪影今天并没有穿着整套的女仆装,而是同苇蕤一样穿着骑马装。俩人都是黑白配色的骑马装,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手戴白色的全指手套。
可池雪影并不会骑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苇蕤非要自家穿骑马装。
不远处,身着骑马装的苇蕤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女人单手牵着缰绳,款步朝着池雪影走去。身下的马儿毛发油亮,通体如雪,体态骏美高大,是血统纯正的阿拉伯马,被誉为马中的优雅“贵族”。
苇蕤五官深邃立体,是典型的骨相美人,极具攻击力的美貌。
“……”池雪影一整个呆愣在了原地,眼里好似有坠落的星星在闪烁。
就在池雪影发呆的空档,苇蕤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她面前。女人一个翻身下马,飒爽身姿站定在了池雪影面前。
“想学骑马吗?我教你。”苇蕤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扭过头去冲着池雪影问道。
池雪影挠了挠头,说道:“大小姐,我……运动细胞不太好。”
从小到大,池雪影最讨厌的就是上体育课,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苇蕤:“那你和我同乘一匹,我载你。”
池雪影点头:“嗯!好。”
苇蕤:“那我先教你怎么上马。”
池雪影一双杏眼弯成月牙,一抹“小狗式”的明媚笑容在嘴角绽放。
“好哇~”
苇蕤静静地凝视着池雪影,一双墨色瞳孔中映出池雪影的笑颜,定睛一看又能看到自己的脸。
或许,是因为自己天生不爱笑的原因。所以,苇蕤很喜欢看池雪影笑,特别喜欢,已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然则,池雪影并没有谦虚,她的运动细胞的确不好。不过,好在马术中最基本的“上马”并不怎么考验一个人的运动细胞,只要胆子够大就成。
苇蕤手把手教池雪影如何“上马”,一共就教了两遍,池雪影便学会了。虽然池雪影还不太熟练,动作瞧着有些笨拙,倒也能独立完成“上马”。
待到池雪影先坐在了马背上后,苇蕤这边跟着一个翻身上马,动作敏捷丝滑。
苇蕤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双手牵过缰绳,自然而然地将池雪影圈在了自个儿怀里。
就在刚才,当苇蕤去到马厩时,特意让训马师将她坐骑的单人马鞍换成了双人马鞍。
天朗气清,一朵朵干净悠远的白云漂浮在头顶,俩人同骑一匹马儿漫步在宽阔无垠的马场。
马背上,池雪影被苇蕤圈在了怀里,她的后背一度贴到了女人柔软饱满的胸。
池雪影压根儿没想到,这俩人共乘一匹马会这样暧昧。
“……”池雪影顶着一张绯红的瓜子小脸,下意识地僵直了背脊,尽量不去碰到苇蕤的胸。
身后,眼尖的苇蕤一眼就注意到了池雪影通红的耳朵。由于距离太近,连着池雪影耳朵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
阳光落在池雪影的耳朵上,莹白耳廓染上了剔透的殷桃红,诱人采撷。
苇蕤倾着身子朝前凑近了些,几乎是咬着池雪影的耳朵轻唤了一声:“雪影。”
“抓紧了。”
女人温热的呼吸洒落在池雪影的耳根上,她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肩,脸烧了起来。
“啊?”
苇蕤眼底荡开笑意:“我带你跑一圈。”
说罢,女人双腿夹了一下马腹,稍稍拔高音量冲着身下马儿发出一声号令。
“驾!”
池雪影双手用力抓紧了马鞍的橫杆,胸口那颗鲜活心脏猛烈跳动,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自然卷翘的纤长睫毛颤了颤。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绝于耳。
“别怕!”风太大,苇蕤不得不高声说话,“不要紧张!”
“你瞧!景色多美!”
池雪影尝试着克服内心的恐惧,缓缓睁开了一双单薄眼皮,眼里瞬间迸发出闪烁的星光。
入目,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翠绿草坪,草坪与蔚蓝的天际相接,天空与草坪衔成一色。
“哇!真的好美啊!”池雪影心下大喜,扭过头去看向苇蕤,冲着女人露出一个明艳无比的笑容。
苇蕤:“想要更快一点吗?”
池雪影点了点头:“想!”
苇蕤:“那坐稳了!”
池雪影:“好!”
苇蕤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腹,扬起双臂一甩缰绳,朗声道。
“驾!驾!”
这是池雪影第一次策马扬鞭于天地间。
原来,驰骋马场的感觉这样好。肆意奔放的自由,心中畅快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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