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的雄雌联谊会已有一千年的历史,直到如今,它仍然深受军雌们的青睐。
雌虫天生渴望亲近雄虫,尤其在成年的性觉醒之后,雌虫的**值会火速攀升至巅峰,而矛盾的是,军部的雄虫数量一向少得可怜,许多军雌平日里又工作繁忙,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接触适龄的未婚雄虫。
为了解决军雌们的终身大事,过去的军部领导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同雄虫权益保障协会达成合作,二者共同举办了第一次联谊会。
自此,联谊正式成为军雌们结交雄虫的重要途径,其效果差强人意,偶尔促成两对,也能给军部一众单身人士创造几个“惊喜”。
作为不愁没人追的雄虫,时叙一贯不关注这些;作为神经大条又有性冷淡嫌疑的雌虫,时希对“别人找没找到雄虫,结不结婚”之类的问题,只有五字感想:“关我啥事儿”。
然而,正是在今天这个平凡无奇的周日早晨,时希突然转性了。
在时家的健身房内完成了每日晨练——半小时负重跑、半小时变速跑、五十个引体向上、三百个俯卧撑、常规的拉伸运动——之后,时叙和时希面对面盘腿坐下,调整呼吸的频率和深度。
时希裹着一条大毛巾,他揪起毛巾一角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闲聊般开口:“诶,时叙,你晓得吗?上回联谊,我部门有个雌虫军官对一位雄虫一见钟情了。”
时叙随口“嗯”了一声,答道:“我听说了,他们好像……下个月月初结婚?”
“对,8月2日,下周六。”时希摸了摸下巴,斜眼瞅了瞅时叙,几秒后,他一巴掌拍在时叙的小腿上,郑重其事地问,“时叙,你对闪婚有什么看法?”
时叙被打得一懵,腿上登时浮出一个红印子,捧着的水杯也一哆嗦,热水四溅。时叙长舒一口气,揩掉脸上的水珠,展现了自己优秀的涵养:“……麻烦你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时希一张笑眯眯的脸凑到时叙的眼前,“来来来,就‘闪婚’这一话题,咱哥俩交换一下意见。”
“你改行主持婚恋节目了?”时叙一手按住时希的侧脸,把时希推开,“我没有看法,也没有意见。”
时希不满意地追问:“没有?你不觉得闪婚很危险吗?想想啊,你们相识不久,对方的缺点来得及暴露吗?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这不说心了,连表面的东西都不清不楚。”
“什么‘你们’?”时叙莫名其妙,“这种事说不定的,我们家还有个第一天和人见面就领证的雄虫叔叔呢,可小叔叔一直过得挺好。”
“小叔叔的雌君毕竟家世简单、双亲和睦……”时希声音渐弱,说到这里,他终于彻底停住,只余下隐含忧虑的眼神。
果然,时希拐弯抹角、东拉西扯地铺垫了大半天,全是为了引出正题——最近几天,时希一逮到机会就想跟时叙促膝长谈。
谈什么呢?当然是谈景渊。
时叙恍然大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时希强悍的联想能力:“景渊雌父景琰的那件事,不能怪罪景渊……而且我和景渊根本没到那份上。”
“是吗?”时希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好,那我问你,你今天怎么凌晨才溜回来?你敢说你昨晚不是睡在景渊那儿了?”
时叙哭笑不得:“我敢啊,我和景渊只是去看了一部夜场电影,三点多结束的,然后他就送我回来了。”
时希不太相信时叙的话,他拧起眉头,怀疑地问:“真的?”
迎着时希的目光,时叙十分诚恳地点点头:“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
时希摆出一张臭脸,他打量时叙片刻,忽而愤愤地伸出食指,狠戳时叙的脑门:“昨天深更半夜的,管家悄悄跟我说你还没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害得我差点失眠。
“我还特意叮嘱管家别告诉雄父,之前星际网的娱乐版块刊登了你和景渊在军部联谊被偷拍的亲密照片,雄父不就训了你一顿?如果再让他知道你和景渊一块儿混到凌晨,你看他信不信你们清清白白。”
时叙笑道:“那你相信我吧,哥哥?”
从小到大,时叙乖巧喊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时希表面装得冷酷无情,实则招架不住这个撒娇似的称呼:“勉强信了。”
时叙抿了抿嘴,忍不住说:“雄父是看不惯景家,连带着不喜欢景渊。就像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那些新闻,雄父非说是景渊安排人干的,还要我提防着点儿。”
“景渊不可能送你上娱乐新闻当人家的谈资。”时希站起身来,话锋一转,“但是,连带?景渊的雌父景琰亲手杀了自己的雄主,对这种人的孩子没好感——雄父对景渊没好感,你真心觉得完全是景家的关系?”
这一问,时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作答。
尽人皆知,在景渊19岁那年,他的雌父景琰杀死了自己的雄主、景渊的雄父——于骁,随后景琰自杀。
这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幸亏景渊那时已在军部任职,领上尉军衔,又搬出了于家,并未与自己的雄父和雌父住在一起,不然他多半会因“景琰杀雄主”一案而受到牵连。
然则法律之外,另有家规:法律固然不惩治无罪之人,于家却不会放过景琰的孩子。遭受于家私刑处置之后,景渊被于家扫地出门,改姓为“景”。
失去家族庇护的雌虫往往下场凄惨,但景渊在军部越发如鱼得水,战无不胜,更于援助洼莎星一役中,率百人斩杀敌军三千之众,可谓风头无两。
得胜归来后,景渊拿下少校军衔,那一年,他才21岁。同年,景家正式把景渊纳入宗谱。早不认亲,晚不认亲,偏偏要等这节骨眼上来认,景家究竟相中了景渊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事实证明,景家的眼光没错。此后,景渊步步登高,从少校到少将,他仅仅用了7年。如今,28岁的景渊是虫族军部最年轻的少将,亦是唯一一个至今无败绩的少将。
虽然景渊战功赫赫,可他雌父景琰犯下的恶行如同阴影,始终沉沉地笼罩住他,挥之不去;再者,景渊早年胆大气盛,冲撞过军部的某些前辈,又不懂藏锋露拙,常显出傲慢之态。如此种种,使得景渊的名声差上加差。
“走吧,别瞎琢磨了,换衣服去。”时希勾住时叙的胳膊,一把将人从地板上拖起来。
离开健身房,时叙和时希一起坐在外面庭院的小石桌旁吃早餐。
时希专心致志地对付第二碗鸡蛋面;时叙则断断续续地喝粥,他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光脑,手指时不时划拉一下光脑屏幕。
夏天的早晨,天色一碧如洗,树影子被温存的阳光滚上金边,悄悄投落到时叙的脚边。
本是悠闲一刻,时叙却煞风景地来了一句:“景琰的事,兴许有隐情。”
时希嘴上还叼着一挂面,他费劲地把面条一股脑儿咽下去,无奈道:“怎么?”
“不好说。”时叙将手肘支在桌面上,手背顶着下巴,“我感觉这事情有蹊跷。”
景家是医学世家,他们一系的医院普遍比较黑,但景琰似乎风评不错,是当时小有名气的医生。只要景琰愿意,他肯定能找到门当户对的雄虫,可他选择了默默无闻的于骁。
时叙心道:“这景琰与于骁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有感情,邻居、朋友也说他们一家向来关系融洽,那景琰到底为什么要杀害于骁呢?莫非真像传言所讲,景琰疯了?”
时叙左思右想,七拼八凑,可惜曾经的爱恨情仇早已随着故人逝去,难以恢复其原貌了。九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无人再去追究景琰和于骁如何,只不过某些人攻击景渊的时候,仍喜欢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时希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问时叙:“你上午有事儿吗?全息虚拟战场,多人对战,约不约?”
“我要写明天例会的汇报材料。”时叙摆弄着自己的光脑,慢吞吞地说道,“但是,我得等值班同事传两份文件过来,我们可以先——”
——叮!
光脑的提示音很不识趣地掐断了时叙的话。
时叙拿出光脑一看,不早不晚,就在此刻,他亲爱的同事无比及时地将他需要的文件资料发到了他的邮箱。
“文件到了?”时希幸灾乐祸,“看来你注定跟游戏无缘,没关系,哥哥替你玩。你呢,工作要紧!”
时希话音刚落,时叙手上的光脑又是一声“叮”。
时叙瞥了时希一眼,没搭理他,顺手点开第二个新邮件。
强制婚配书。
由这五个大字组成的标题首先扑入眼帘,时叙一愣,脸色微变。
他居然……收到了一封《强制婚配书》?
强制婚配是虫族特有的婚配制度,它是一种专属于雌虫的权利,高级军官——拥有少将及以上军衔的雌虫军官——皆可使用。
假设雌虫申请了强制婚配权,那么雄虫只能接受,且雄雌必须在三个月内完婚。军雌一生只可行使一次强制婚配权,一旦使用,则自动丧失其他权利,例如高级军官享有的拒绝成为雌侍的权利,即绝对雌君权。
时叙略过说明性质的前言,跳转至《强制婚配书》的正文部分,难以置信,只见开头第一行赫然写着“申请人-景渊”。
五个大字送给景渊:自作孽,不可活!
谢谢君唯卿投喂的地雷,么么哒=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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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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