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柔软的发像是在火上滚过,烫的艾德莱尔立刻放了手。
军雌不太自在的扯了扯领口,视线转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瞬间好像被蛊惑了似的。
他竟然会伸手去握那该死的雄虫的头发?
岑飞白轻哼一声,散下潦草扎起来的头发,用随身带着的军刀一割,一束头发轻飘飘的落在他掌心。
“给你,”雄虫将头发塞进军雌手心里,“想要就找我讨。”
艾德莱尔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雄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断发在东方贵族的礼仪里是很忌讳的事情。
“雄主,我......”艾德莱尔卡了壳,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反驳自己并不喜欢,还是先询问这样是否合乎礼仪。
还不等不善言辞的军雌整理好说辞,对方手上那把军刀流利的在手中转了个圈,在他头上一割,一簇金发掉落,被岑飞白伸手接住。
岑飞白定定的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礼尚往来。”
艾德莱尔看着岑飞白手上那一大把头发,忍不住气得闭了闭眼。
“礼尚往来?”军雌磨着牙说道。
这一刀又快又狠,就差没直接给他左边推个平头了!
难说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岑飞白被他生气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笑起来。
他有点欺负人,欺负人家一只笨蛋虫子不知道人类的礼仪。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岑飞白慢吞吞地又削下一段青丝,在手中戳搓了搓,将那一把短短的发绑了起来。
黑色的金色的发相互缠绕,捆绑在一起。
艾德莱尔没说要给。
但是他想要。
所以他就伸手去拿了。
他想要的,就是他的。谁能拒绝他呢?
艾德莱尔气得脸色发青,看着越笑越欢的雄虫,眼神如刀,似乎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样的凶狠。
然而即便是如此,凶狠的军雌也还是一动不动,眼底带着几乎不可察的无奈。
——纵容。
总是这样。
高大挺拔的雌虫总是会对娇弱的雄虫多有纵容。
岑飞白头一次感受到那种密密麻麻的针扎感,不上不下的。
悬浮车旁,极其古怪的未来式建筑亮着幽幽的冷灯,风一吹,不知什么品种的花香就飘过来。
确实有点恋爱的氛围感。
对方也确实呆滞的很可爱。
岑飞白想着,远处一块巨石突然从天而降,他抬头一望,笑容凝固在嘴角。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旁边的军雌眼神一闪,毫不犹豫的朝他扑了过来,坚实有力的身躯压在了他身上,挡住了那颗石头。
“艾德莱尔!”岑飞白瞪大了眼睛。
军雌将雄虫一整个禁锢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一只手撑在柔软的草地上,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避免压坏了下面这只弱虫。
另外一只手十分淡定的一拳头打飞了那巨石。
打、飞、了......
‘嘭’的一声,那块巨石顿时在少将大人的铁拳之下溃败,四分五裂,四散着落下,呛人的粉尘炸开一片。
岑飞白,“......”
牛的呀。
雄虫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收回之前的话。
可爱个屁。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
虫型兵器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军雌......”柔弱雄虫本虫目瞪口呆。
艾德莱尔眼底的惊慌退去,他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岑飞白,飞快地站起身来。
岑飞白有些狼狈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感觉快给他家少将大人压断了。
这家伙还真是有很凶猛的体型。
岑飞白第一次被迫的正视了军雌的力量。
是的,是真的。
一拳可以打飞三百个他的那种力量。
岑飞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情还是震惊的呆滞的。
艾德莱尔有些不确定的朝他看去,“雄主?”
刚才只是扑过去压了他一下。
难道他的脑子撞到柔软的草地上也能撞坏了?
艾德莱尔心里一阵不确定。
他伸手在岑飞白面前摆了摆,对方还是无知无觉的呆滞状态。
艾德莱尔,“......”
完了,好像真的傻了。
短短半分钟内,艾德莱尔已经在想等上了联邦法庭之后他应该如何辩解,以及被关进大牢之后一天会被抽多少鞭子了。
雄虫一向不喜欢体型高大的军雌,他的雄主也十分厌恶他,想必他犯了这样的错误,雄主不会去保释他。
不出意外的话,对一只雄虫二次施加暴力,甚至是婚后暴力,足够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的了。
艾德莱尔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酸涩更多还是怨恨更多。
索性这只雄虫不至于那么娇弱,冷白色的手握住他的手,岑飞白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艾德莱尔皱眉。
等雄虫转过身去看凶案现场的时候,军雌懵懂的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大拇指看了半天。
这个?
是什么意思?
雄虫看起来接受良好的模样,没有对他表露出厌恶的神情。
艾德莱尔莫名的松了口气。
远处亮起的火光和剧烈的爆炸声将艾德莱尔拉回了现实。
小庄园附近竟然有一家军工厂,而在这个安静的晚上,它炸了。
时间有一瞬间停滞,两虫看着坍塌的军工厂,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艾德莱尔几乎是立刻就要飞奔过去赶去救援,保家卫国是军雌的天性。
只是他的衣角被虫拽住,他回头看向岑飞白,漂亮的蓝眼睛里难掩焦急,“雄主?”
“这件事情不简单,你如果现在去,说不定会被卷进去。”岑飞白冷静到几乎冷血的说道。
这里没有隶属军部的军事基地,却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军工厂,还被炸了,怎么想都觉得是大事,不应该随意牵扯进去。
艾德莱尔瞳孔微缩,虽然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冷血,但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刺痛。
对方一句话就让他重新竖立起防护,又用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其打破。
“带我一起去。”岑飞白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雄主......?”艾德莱尔混乱了。
这该死的雄虫又在搞什么花样?
一只从前在军队任职的军雌出现在隐蔽的军工厂,那么他肯定会被带走严刑拷打,没有人会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去救虫。
但一只废物雄虫带着他家美艳雌奴出现在附近就再无所谓不过了。
不过是雄虫一贯的荒唐而已。
岑飞白盯着高大的军雌,一句话在喉咙里卡了又卡,总算是不情不愿的说出来了,“抱我去。”
雄虫有些恼火的闭了闭眼睛,耳根子不自然的红了。
艾德莱尔还是第一次见到雄虫这样隐忍又恼火的表情,忍俊不禁,竟莫名滋生出一种风水轮流转的快感来。
艾德莱尔没有迟疑,很轻松的就将岑飞白打横抱起。
岑飞白何许人也,很快就将状态调整好,反而吊儿郎当的搂着军雌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闹得正飞快跑步前进的军雌差点一个趔趄摔得人仰马翻。
艾德莱尔磨了磨牙,忍了。
......
很快星网上就有不少媒体疯狂报道此事。
附近驻扎的军队第一时间进行了救援。
而某两位不知名虫君此时正鬼鬼祟祟的在军工厂附近观望火情,暂时没有被人发现。
直到来救援的部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进入了这里。
两虫对视一眼,岑飞白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
“这里,一只虫都没有。”岑飞白说道。
艾德莱尔也觉得古怪。
他正是想要救遭难的虫于水火之中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但来了之后却发现,这么偌大的一个军工厂里,竟然一只虫都没有。
他扯着累赘虫岑飞白在军工厂附近绕了几圈,始终没有见到一只虫影。
这附近一片都是安托尔家族的产业,这家军工厂想必跟他脱不开关系。
而不久前被请到这里的岑飞白,想必也会因此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情。
雄虫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
安托尔家族在刚刚进军首都贵族圈,就遇上了这样几乎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麻烦事。
只是,能悄无声息的把这个军工厂炸掉,显然不是普通的对手能做到的。
只能是内奸。
“你说安托尔悄悄的囤jun火是准备做什么?”岑飞白笑吟吟的看向艾德莱尔。
后者面色凝重,漂亮的蓝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红蓝交错,很是好看。
他原以为对方是一只绝无仅有的好雄虫,但......
很显然,安托尔绝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岑飞白慢悠悠的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手指,轻声道:“真正尊重雌虫的雄虫,怎么会大量豢养美艳亚雌,用以讨好别的雄虫来为自己获得利益?”
岑飞白漫不经心的点破了那一处违和感。
对方表现的实在太过完美。
不过是在名利场上如鱼得水,还是优雅得体的礼仪,洞察人心的本领,细致入微的体贴......
这一切都是虚晃一枪的烟雾弹。
从他没有给岑飞白发请帖这一件事情就可见一斑。
所谓的绝世好虫,不过是追名逐利的弄权者而已。
弄权者往往残暴、冷血,怎么会在乎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
艾德莱尔恍然大悟,被风一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只雄虫,残暴纨绔之下,还隐藏着这样的智慧。
安托尔的故事超有意思!之后可能会带一点他的故事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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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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