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走廊”一线疾速突进,厄霁无需瞻前顾后,第一军稳固推进的火力线为他铺出前路,爆炸团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接连点亮,为他的长驱直入彻底扫除障碍。
厄霁几乎未有半刻耽搁,所过之处,魊腑兽的尸体如满天星雨,如影交错。
魊蚀者试图从两侧合围,他手腕一抖,机甲溟渊一比一复刻,刀锋回斩,寒光一闪,瞬间破喉。精神力顺势灌入,沿断口燃穿神经中枢,寸寸焚尽。
五分钟内,他便斩开敌潮,直抵魊兽潮的核心。
魊母悬浮在虚空深处,庞大的身形缓缓鼓胀、收缩,如一团蠕动不止的巨大胎囊,又似腐烂却含苞未放的肉花,在无声中缓慢绽放。
半透明的褶皱膜覆盖其表,血管脉络在其下翻涌跳动,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数十条细长触须向外探出,软须末端如散裂的锯齿,在真空中无声摆动,仿佛在搜寻、在诱捕,也像在低声呢喃。
它没有眼睛,也不发声,却会令所有靠近的低等级精神体陷入紊乱,被蛊惑,被吸引,无知无觉成为养料。
虫族数据库只能将其定义为“魊母”,却无法解释它释放的精神波动为何具备压制性,仿佛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污染。
所以每一次正面对抗魊兽潮的作战编制中,必须配备精神力A级以上的军雌坐镇。
而如今,S级屈指可数,双S更是独一无二。
这也是为什么,厄霁能够在弑主之后被免于死罪。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面对魊母,厄霁静默注视,缓慢,却势不可挡地踏进魊母的应激反应圈,精神力瞬间被拉扯得如陷粘膜。
触须群像感知到猎物,蓦地全数绽放,数十条软须盘绕而来,宛如密网自四方封合,在瞬息之间织出一座没有出口的囚笼。
压迫随之袭来。
精神波动如潮水反灌,激荡耳膜深处的低频噪声像在耳语,又像在吞咽。
常规精神屏障在短短两秒内失效,界膜像纸一样被碾碎。
厄霁却纹丝未动。
溟渊机甲的骨翼在一瞬间展开,接驳上精神主频,发出一声沉闷轰鸣。他反手拔刀,长刃贯注全幅精神力,斩出一记断域横击。
光刃如鞭,横扫而过,连根断开封锁他的触须群。
他腾身而起,迎着“肉花”尚未收缩完的空腔疾冲而入,一刀破膜,二刀破核——
第三刀却未能及时挥出。
精神力的陡然爆棚,让锁喉处的项圈捕捉到异常波动,警示灯瞬间跳红,强制释放出一道高频电流,直击神经反射中枢。
身体一瞬的僵直,给予了濒死魊母疯狂地反扑的机会。
触须从四面八方倒卷而来,数量翻倍,密度如雨。
其中一条贯穿了他机甲侧胸,强酸状□□瞬间腐蚀掉三分之一防御板。
另一条拦腰袭来,试图将他从空腔内活生生勒断。
精神压迫更是狂乱,视野在震动中闪烁跳跃,疼痛与眩晕蜂拥而至,让他猛地呛出一口血。
但厄霁没有退。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冷光森然,精神力全然收束,任由触须将他吞没。
溟渊如熄火的利器,静静伏在空腔深处。精神力海如被烹煮沸腾,他却只是默念倒数:
三——
二——
一。
长刃陡然翻转,自下而上贯穿中枢。
刀锋破出“花心”瞬间,魊母剧烈痉挛,触须乱舞数息后全数瘫软,残骸在真空中缓缓飘散。
爆炸无声,唯有精神域中骤然清明一片。
远处,精神波动断裂回响如雷。
前线魊兽像是被突然掐断了信号,攻势骤停,虫族火力趁势压上,阵型迅速收拢,完成合围。
厄霁收刀,立于半塌的巢腔之间,冷然回望。
通讯频道恢复通畅,沉默了两秒,才传来析羽稳定而清晰的声音:“魊母精神源点终止,目标清除。”
作战频道陷入短暂沉默。
没有欢呼,没有出声,所有虫都在等。
等那团精神余波彻底散尽,等那道立在残骸中的身影是否还会动。
几秒后,唐烈按捺不住试探着问:“析羽,老大生命信号正常吗?”
析羽迟疑了一瞬,语调微微放轻:“生命体征出现短暂紊乱……但已重新稳定。”
“操。”唐烈呼出一口气,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刚刚真以为他要被那玩意儿……绞进去。”
像是刻意回避,无人回应,只有析羽报出了下一项数据:“中部装甲破损严重,精神力存在暴动风险……是否派医疗组前往?”
厄霁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毫无起伏的冷静:“不必。联系后勤。”
他顿了顿,望向那丝毫没有消逝迹象的裂隙,道:“在下一波魊兽潮开启之前,修好溟渊。”
……
在星舰回传的战况影像中,那具代号“溟渊”的机甲孤身立于战场最深处。
没有夸张的浮饰,也没有炫目的涂装。
它是全黑主调,钛银包覆的装甲边缘刻着精神纹路,骨翼半展开,在真空中如嵌入星雾的利刃静静浮动。灯光未亮时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一旦精神力启动,整具机甲就像从虚空中拔出的杀器。
不似炽热的火力单位,它更像一只冷血的深渊捕猎者。
靳珩的目光落在背部的骨翼上。那不是传统推进装置,而是仿生骨构成的异形翅膀,像某种金属生物的脊翼,在精神力接驳后缓缓展开,带着仪式感,又带着某种“活物感”——冷静地张望、捕捉、伺机。
刚才,就是这对骨翼展开的一刻,整场战局突然翻盘。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不靠大小,也不靠速度,而是精准。
每一次挥刀都像是事先写好的剧本,只要命中,就是终结。
靳珩仿佛能透过机甲的轮廓,直接看到驾驶它的人。
他想不出形容词了。什么“凶”“稳”“帅”“疯”都太廉价了。
那种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锋利,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修饰。
让人见之,无可救药,怦然心动。
靳珩再度按下播放键,看着厄霁的身影在前线叱咤风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几乎是完全无意识的,他点开了厄霁的聊天框。
靳珩:上将!帅!好帅!真的好帅!
他已经没有办法组织语言,有的只是最纯粹的钦慕与欣赏。
厄霁那边被容栖强行塞进医疗仓时,他没有拒绝。只是闭着眼等仪器冷却,不发一言。
他太清楚自己的状态。
魊母最后那一下是真正的反扑。他撑下来了,但不是没有代价。
平静只是粉饰太平,如果不能尽快找个雄虫做深度梳理,情况会很危险。
但虫族现在别说双S级雄虫,连S级都没有,所以,厄霁的结局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他命令容栖不得泄露这条消息,至少在这次魊兽潮退去之前,不可以扰乱军心。
无端地,厄霁想到了那只F级雄虫,那只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却想方设法往他精神力海里钻的雄虫。
他点开终端,浏览了靳珩给他发的信息。
好奇怪,他似乎能读懂他的情绪。
从让他扔了手环的自暴自弃,到期待他凯旋的信心满满,以及,连夸三个帅的热情与赤诚。
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战后与某只虫有着这种私下的交流。
这一瞬厄霁仿佛忽略了靳珩是只雄虫,他敲了三个字回复他。
厄霁:知道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