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消扯了扯嘴角，也低头看了眼自己不太体面的地方。
“抱歉，情不自禁。”
他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起身往前走两步，沈榭下意识后退，皱眉不满道：“就站那儿说，黏糊什么？你又不是小孩了。”
沈消置若罔闻，一把抓住沈榭手腕，把人拖到自己怀里，强硬地扣紧他的腰和脖颈，让他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进自己身体。
沈榭快被勒死了。
还好窒息的拥抱并未持续太久，沈消放开他，复杂晦暗的目光落在沈榭脸上。
太过炽热。
沈榭和他对视。
最后是沈消先转开目光，拉开一个和谐安全的距离，并未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只是对管家机器人交代几句，就转身离开。
沈榭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忍不住咋舌。
这还攻略个屁。
顶着这具身体出去，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死，更别说直面那几个xp特殊的变态了。
.
之后几天沈消都没出现。
无处不在的监控是他的眼睛。
他没有半点要复仇的样子，除去离开房间外的所有要求，沈消通通满足。
沈榭也没打算跑，一反常态地老实呆着，所有设备都连了网，他却没有给任何人发消息。
整天除了对着镜头擦边，就是打游戏。
月末，沈消来了。
沈榭正蜷在沙发上打游戏，玩得很投入，眼睛紧盯着屏幕，身体随着操作晃来晃去。
在全息游戏时代，沈榭偏要PSP这种淘汰快五百年的古董，卖的都只能当收藏品，他手上这个是沈消托人定制的，里面游戏也是根据沈榭描述加班加点弄的。
沈消在沈榭身边坐下，默不作声地看沈榭打名叫“俄罗斯方块”的游戏。
不同形状的方块一个个落下，一排连在一起就会被消除，沈榭玩得很投入，方块掉落的速度快到看不清。
沈消在旁边看了十几分钟，见沈榭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冷不丁的抽走游戏机，随手扔到地上。
沈榭手指还保持拿着机器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
沈消：“早上好。”
沈榭扭头不看他，冷着脸硬邦邦地说：“不好。”
沈消轻笑，拢住他的手，从掌根开始一点点往上推碾，用恰好的力道捏至指尖。
这小子按摩有一手，打游戏打得指尖发麻的沈榭没骨头似得靠在他身上，在沈消即将按完一根手指前，主动更换另一根手指。
十根都逐一捏过，沈榭这才给了他几分好脸色，用脚尖勾回来游戏机，漫不经心道：“现在寰宇集团在谁手上？”
“我控股百分之六十三。”
沈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厉害。”
他的遗产绝大部分都捐了出去，捐不掉的就留给沈消，在如此动荡的情况下，庞大的商业帝国被各个势力蚕食，沈消能拿回六十多继续做寰宇的主人，的确厉害。
沈榭抽空飞快地撸了一把沈消的脑袋，
沈消梳理整齐的发丝被弄得有点乱，而罪魁祸首又沉浸于游戏去了。
在触碰沈消的瞬间，沈消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宽大针织毛衣下摆提起，露出一节白嫩的细腰，还没等看仔细，就被重新遮上；
吃蛋糕时若隐若现的舌尖。
松垮的衬衫下是骨肉匀亭的腿，笔直纤细……
没有游戏机的沈榭整天在镜头前晃悠，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是勾引吗？
他一贯的手段。
沈消收拢手指，掌心空荡荡的。
他的视线落在沈榭身上，过了几秒，抓住沈榭的脚踝，硬生生把人从沙发上拖下来。
沈榭被他圈进怀里，他环抱着沈榭的腰，游戏机又换了个游戏，像素小人呆呆地停在水管上。
他清浅的呼吸落在沈榭颈窝，沈榭推了几下他的头，没把人推开，见他只是抱着，并不耽误他打游戏，便小声说了句“幼稚”，又拿起游戏机继续过关。
沈消有些出神。
这样的沈榭让他有种很强的割裂感。
少年沈榭，穿着宽大柔软的浅色家居服，蓬松黑发也软软地搭在额前，没有任何攻击性地被他抱在怀里打游戏。
无数次在梦魇中折磨他的沈榭，不应该这样。
冒犯过他的危族人被他灭族，和他作对的竞争对手死得连灰都不剩。
有多少人受他庇护奉他为神明，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落魄不堪，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十恶不赦的坏种。
他的养父。
现在只能可怜兮兮地躲在他怀里，因为一旦出去，就有无数人用无数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对付他。
他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向他示弱。
不对。
沈消轻咬舌尖，强制自己清醒。
怎么又在美化他？
什么时候，这种词汇也能安到他身上了？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报复了吗？
沈消环着沈榭腰际的手笔收紧，沈榭被抱得呼吸一滞，不满地敲他胳膊，“你发什么疯？”
沈消轻笑，下巴搭在他肩膀，在他耳边亲昵地说：
“在联邦和帝国共同出台的星际教育法案中，我星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少年必须进入高校进行教育。”
沈榭：“我知道啊。”
“您现在十八岁。”
沈榭：“……？”
在沈榭迷惑震撼的目光下，沈消继续说：“换句话说，您该上学了，父亲。”
沈榭：“？？？”
.
高级，太高级了。
沈消的报复不是杀他，让他死了活活了死，或者整点高难度的精神控制。
是上学。
究竟得多坏才能想到这个主意。
沈榭入学一切从简，沈消的助理把他送到校长室，校长是人类，但身体经过改造，左手和下半张脸都是机械。
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只要人没死就能原状救回来。
这位校长显然是有点特别的想法，不覆盖仿生皮，就让那些金属质感的材料露在外面，泛着金属独有的冷芒。
校长应该有两米，他起身和助理握手，问好，而后上下扫视沈榭，良久没说话。
助理温和道：“谢绅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沈先生之前跟您商量过入学测试相关的问题，他的意思是今天就可以开始测试前的培养了。”
校长冷峻道：“最基础的训练量削减十倍他也受不了。”
“五十台麒麟科技研制的A型治疗仓已经在路上，预计今天下午三点前就能到达。”
“哦？”校长笑，又看沈榭，“他这么舍得？”
治疗仓价格昂贵，麒麟科技的治疗仓更是仓中贵族，一台更比十台强，帝国联邦合作办学的那十家军校也就五百台。
沈消为了把他塞学校里，不仅捐了个新校区，还直接将医疗设施水平拉满，不愧是那个男人的继承人。
但看校长那不怀好意的笑，明显不是在说钱这方面。
助理有点怜悯沈总的情人，一个走路都嫌脚疼的娇气包，不知道该怎样在这样严苛残酷的军校生存下去。
或许要联系一下心理医生，应该能用得上。
这样想着，助理点点头，“谢绅就麻烦您了，那批治疗仓我再去催催，尽早给您送来。”
“嗯，慢走不送。”
助理拍拍沈榭，嘱托道：“好好学习，沈总说等这学期结束他就来接你。”
沈榭挎起小猫批脸，“让他滚。”
助理：“……好的。”
-
腾江私立高级中学位于中央星二十五光年外的金铁星，矿产资源丰富，但教育水平和其他星球相比要落后许多，历年的高中军校技能大赛经常一轮游。
不仅如此，得到的教育资源也很有限，学校内部的投资只是那几所厉害的高校的零头。
高级星球的学生不会来，偏远星球的来不了。
虽然每回都能招满，但学苗质量非常一般，如果再打不出成绩，这个星球上的唯一一所有机会参与各种竞赛的、获取各种机会的希望级军校，很可能被降级处理。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拉。
和中央星第一军事军校附高、菲尼克斯军事学院附高、联邦德根附高以及龙粤附高相比，简直上不得台面。
新调来的校长手上有点资源，和教育部反应后，得到一笔资金，还扩大了招生范围，偏远星系的学生也有来这儿上学的机会。
金铁星好歹也是一百七十六个A级星球之一，就算垫底也比其他星球强得多，学院扩招，大量学生涌入，也有不少天赋极佳的好苗子。
这些好苗子野心勃勃，争强好斗，A班的教官辞了好几个，后来请了个从前线退下来的上尉才管住他们。
但管的只有训练方面，其余的，比如作风问题和同学关系，只要不死人就当没看见。
因此霸凌现象非常、非常严重。
在这里，弱就该死。
教学楼在操场东面，章俊显然是气得狠了，教学楼里都能题。听见他的吼声。
“跑起来跑起来！注意呼吸！再晕一次就滚回家去！”
很稀奇。
这节课是自习，六班的学生都忍不住凑窗边上去看。
他们视力极佳，离了能有两百米，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起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水迹。
“这哪来的小王子？这种身体素质也能进校？找死吧。”
“我看送他过来的那人穿得人模狗样，甚至还有校长陪同，估计不是简单人物。”
“放屁吧，要是厉害能送咱们这儿来？看着不像小王子，倒像被人包养的小情儿。”
说话的是个寸头，他咂咂嘴，望着窗外跑得两眼发直双颊绯红的少年，意味深长道：“不听话，失宠了，送来惩罚，咱们这金铁小监狱的名号可不白来。”
他顿了下，往旁边看去，嘻嘻笑道：“看着挺好玩，咒哥，你觉得呢？”
靠窗坐着一人，身量很高，大长腿极其嚣张地架在桌上，椅子只靠后面两个脚支撑，看着摇摇欲坠，随时有失衡的风险。
看到沈榭摔倒，又勉强爬起时，他嗤笑一声，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椅子咔哒落地。
“随便。”
他的指尖掠过桌面上不太显眼的划痕，又不带任何情绪地补充道：“注意分寸，慢慢玩。”
修2.12
修8.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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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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