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后,裴允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安安稳稳地成了贺蓬舟的近侍,每日的任务也很简单。
吃饭、睡觉、陪贺蓬舟。
我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只有如此,我才能将他的一切都了解清楚。
平日里,他不是骑马射箭,就是泛舟游船。
总之,只要是贺老将军觉得不学无术的事情,他都要去试上一试。
依坊间传闻来说,贺家小儿生得俊美风流,却是游手好闲,可惜了显赫的家世。
确实,贺家老少,都是建功立业的勇武之辈,偏是贺蓬舟这独苗,武功平平,又没有那济世之心。
若我是贺老将军,怕是也要气血上涌。
“不苦,你觉得哪匹骏马会赢?”
贺蓬舟未回头,只是扇着白纸扇,专心观赏不远处的赛马。
娇艳的牡丹落地,我斜靠栏柱,尘土飞扬下,是争先恐后的马匹。
“公子赌的,就是赢的。”
端水的话,贺蓬舟听了,嘴角笑意更甚,“不苦,你还是那么正经。”
我不以为然,在炼狱里走一遭,甭管是溜须拍马的违心话,还是面笑内冷的场面词,不过是信手拈来。
“哟,多日不见,少爷还是老样子啊。”
一个满脸麻子的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不少恭维的富家子弟,瞧这架势摆明了是来添堵。
对此,贺蓬舟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是旁若无人地把玩着手中的白扇。
这种感觉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地毫无分量。
“嘿,你还给我拽上了,小爷我......”
公子哥几步就要撸袖子上前,就被我挡住了脚步。
肥头大耳的男子一瞧区区女子都能拦住他,顿时被惹急了,直言贺蓬舟上次抢了他的威风。
“你可别忘了,皇后娘娘是我姑母,你们家有几个脑袋,你自己掂量清楚。”
闻此,贺蓬舟这才大发善心地正眼看向他,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那又如何?”
公子哥这次倒是没有气恼,一面往后退了几步,一面道:“今日高官子弟在此,我要与你......”
随后他伸手指向我,眼神黏腻地在我身上游走,“就她了,我与她比射箭。”
公子哥自然是不敢同贺蓬舟比试的,毕竟上回差点被他折了胳膊,这次有了考量,专挑软柿子捏。
我笑意嫣然,嗓音如风,“光是比有什么意思,不如加点赌注。”
被我这么一挑,公子哥来了兴致,龇着满口黄牙笑眯了眼。
“若是我赢了,你同我走。”
“若是公子输了,就脱了衣服绕着上京城走上一遭。”
我的话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男人最好面子,眼前这公子哥自然也不例外,连说了几个好,就叫人清了场子,同我比试。
疾风卷过飞沙,洋洋洒洒几欲迷了眼。
公子哥率先挑了把好弓,只留了把次的,供我使用。
我有些失笑,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场上围了许多人,大多是来看笑话的,看的是谁的笑话,众人心里门清。
公子哥抡起手,拉弓飞射几箭,皆正中靶心。
“这样比,还是好没意思。”
对于肥腻男的耀武扬威,我没有丝毫波澜,不等他反应,我用绸带蒙住了眼,红唇弧度渐起,“公子可看好了,这样才有意思。”
话音落,我抬手拉弓,三只利箭急速劈开靶上的箭,稳稳当当地穿透了靶心。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唯有贺蓬舟施施然起了身,走到了我的面前,替我解开了绸带。
我侧身,看向了脸色难看的男人,一字一顿,“明日小女子定会亲自去看公子。”
翌日,只听说那公子哥本想食言,谁成想天还没亮,就有诸多民众聚集在府前,等着他履行承诺。
最后,他只着了条亵裤,围着上京长街跑圈,回府便得了风寒,也不知是没脸见人,还是真的冻坏了脑子,全府上下闭门不见客。
院落中,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替贺蓬舟扇风,这府邸除了老管家,愣是一个丫鬟都没有,保不齐这些活计都落在了我身上。
“这下,王风怕是真的要疯了。”
贺蓬舟说的王风,自然是那日趾高气昂的公子哥。
他们之间的过节,我也有所耳闻。
皇后娘娘母家与贺家积怨已深,虽说贺老将军身居高位,皇后娘娘不能下他面子,可到底纵容王风为所欲为,为的就是挑贺家的刺。
这次让王家吃了瘪,也不都是为了显示我的忠心。
而是,我的登云梯。
以前阿母总是说,要学会抓住男人的心。
我却不以为然,男人的心,值几个臭钱?
无论是裴允,还是贺蓬舟。
我只是用心扮演那恨不得将心剖出来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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